“不再是听命于人，那圣旨，将由着你我的意思来。”吏部尚书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孙蛟腮帮子动了动，竭力让自己平静，“庄大人，把天子当傀儡，他只怕不会乐意。”
“怒意下，一旦得了权，他定诛你我的九族。”
吏部尚书笑了，“孙统领，你的胆子，也太小了。”
“刘家仁义那会，确实不好控制，但那张皮，被皇上撕了个彻底，他刻薄寡恩，穷兵黩武，早把人心丢干净了。”
“那些将领，之前是被皇上捏着七寸，才不敢造次，他们心里可都有怨气，会为了刘家人拼命？”
“巴不得见新帝狼狈。”
“皇上那几个儿子的德行，你也清楚，软弱无能，极好操控。”
“孙统领就不想尝尝万万人之上的滋味？”吏部尚书语气蛊惑。
孙蛟眸光闪动，气息粗重了一分，他看了看吏部尚书，眉心拧紧了，“你是不是忘了，秦军在攻打齐国。”
“他们攻到永陵，是迟早的。”
“届时，势必有一场大清算。”
“还是说，你有抵御秦军的法子？”
吏部尚书摩挲食指，眸子往上抬，“秦军确实勇猛，锐不可当，但他们打不到永陵。”
“至少短时间里不用担心。”
“为何？”孙蛟盯着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嘴角上勾，“很简单，没粮。”
“他们进一座城，可不是掠夺，而是开粮仓。”
“拿下的城池越多，嘴就越多，秦国再行，也变不出这么多粮。”
“你看着吧，再拿几座城，他们就该停了。”
“禾苗已经种下去了。”孙蛟提醒吏部尚书。
“怕什么。”吏部尚书捻了捻胡须，“那会，齐国的金银都到了我们手里，秦军来了，我们开城门迎就是了。”
“献上一些，秦国难道会为了刘家人追究我们？”
“我们可是开城门迎了秦军，有功。”吏部尚书笑着道。
孙蛟的担忧彻底消了，他跟着笑，“庄大人看好哪位皇子？”
“自然是越小越好。”
“我明白了。”孙蛟跟吏部尚书对视，笑容加深。
烛火噼啪轻响，两人默契的起了身。
拉开房门，他们一前一后，迅速融入外面的夜色中。
待小巷重归寂静，民宅对面，一处废弃阁楼的阴影里，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动了。
他极其缓慢的、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两点困倦的泪花。
“啧，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争权夺利，难怪齐国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
秦王卫抬手用小指掏了掏耳朵，“扶幼主？想法很美，可惜，秦国不答应。”
舒展了一下因久踞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秦王卫身影一晃，如鬼魅般从阁楼滑落，接着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里。
……
子时将至，吏部尚书在书房最后一遍审视他的棋盘，烛光下，他官袍齐整，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此局、必胜。”
吏部尚书张开手，将棋盘上的黑子抓起来。
“紧急军情！请诸位大人入宫议事！”
御林卫高声喊，敲响各家的门，他们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百官并不情愿过去，这个点，一看就不是好事。
但选择权根本不在他们手上，御林卫是拿刀请的。
车轱辘声在夜色里响起。
马车一辆接着一辆。
吏部尚书也在队列里，相比众人的不安，他无疑悠然很多，还抽空泡了壶茶。
来到宫门口，吏部尚书望着长长的宫道，手指因激动微微颤抖，只要控制住这座皇宫，扶植幼主登基，这齐国的权柄，就将尽数落入他的掌中。
他让谁死，谁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