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派的队伍如长龙,在苍茫的崐仑雪线下蜿蜒。
行军途中,晏月始终沉默。
她看似在凝望远方的山巅,实则内视着自己体内那条奔腾的金色江河。
她凭借写轮眼观摩张无忌承受三掌的全过程。
此前模糊不清的关窍,此刻壑然开朗。
原来《九阳真经》的真意,并非单纯的积蓄,而是构建一个完整的循环。
结合此前从主神那弄到的现代医学知识,真正明白了经络真正含义。
经络并不是一种类似于血管、淋巴管、神经纤维的静态结构。
而一种动态的驻波结构,也就是耗散结构,或一种能量的场强分布。
是人体内主要的“无线通信网络”,维系着五脏六腑本身的机能。
同时也把它们集成成和谐的有机体。
生命体的经络系统宛如乐曲动人的旋律。
既能将许多音符集成起来,也能感应环境的变动。
这是此世武者耗费一生也无法企及的认知高度。
知识、信息本身也是一种力量。
当晚宿营,晏月体内的查克拉已在她精准的控制下。
以人体十二正经为河道,让查克拉周而复始的流转。
少林、武当、峨嵋三派的九阳功,不过是截取了这条大河的几段,便已是镇派之宝。
如今晏月体内的查克拉,沿着十二正经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周天循环。
尽数转化为一种更为精纯、有活力的能量。
她甚至能感受到,这股能量在流经四肢百骸时,正贪婪地汲取着天地间的能量,反哺她的肉身。
她的筋骨、查克拉都在不断的蜕变、变强。
晏月有预感,距离右眼的进化,也已经不远了。
夜间宿营,晏月收功起身,长吐一口浊气,在高原的寒夜里凝成一道白雾。
一股淡淡的腥臭从皮肤渗出,是洗经伐髓排出的体内污秽。
晏月早已习以为常,从练习九阳真经开始,每当功力精进之时,就常有这种情况出现。
她与值夜的弟子点头示意,身影一闪,消失在营地边缘的沙丘后。
确认四周无人,她迅速脱下衣物,从储物戒中取出温水清洗身体。
月光下,肌肤光洁如玉,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进行某种不可思议的蜕变。
清洗过后,晏月换上一身干净的道袍。
青藏高原的寒风吹过,衣袂飘飘,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她回到营地,掀开帐篷的布帘。
周芷若并未睡下,和衣盘坐在毛毯上,一双秀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见她回来,周芷若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下来,急忙起身。
“师姐,你去了好久。”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去洗漱了。”
晏月淡淡应道。
她走到周芷若身边,后者耸了耸鼻尖,小声说:“师姐,你身上好香。”
不是女儿家的花粉香,而是一种雨后青草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干净又温暖。
晏月没说话,只是盘膝坐下。
她望着眼前这张写满不安与依赖的脸,心中某个角落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她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也不再抗拒。
保护欲也好,内心自我的投射也罢。
既然不愿割舍,那不如索性坦然接受。
想通的这一切以后,晏月感觉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轻松。
……
次日,崐仑、华山两派的主力人马终于抵达。
营地顿时变得喧闹起来。
晏月走在各派之间。
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由得怀疑,穆君剑他们根本不在这个世界,亦或者他们的任务与自己完全不同。
晏月无法得出判断,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
各派掌门齐聚一堂,在一顶最大的营帐中商议攻打光明顶的具体事宜。
灭绝师太破天荒地带上了晏月与周芷若一同参加。
帐内,武当宋远桥、殷梨亭,崐仑掌门何太冲与其夫人班淑娴,华山掌门鲜于通,皆已落座。
当晏月与周芷若跟在灭绝身后走入时,帐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两个如此年轻的弟子,竟能参与这等最高级别的军议,实在不合常理。
华山掌门鲜于通,一个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的中年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灭绝师太,峨嵋派当真是人才济济,连这等军机大事,都有后辈弟子旁听的资格了。”
他话里有话,带着明显的讥讽。
灭绝师太尚未开口,晏月已抬起眼帘,平静地回望过去。
鲜于通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仿佛自己心底所有阴暗的念头都被看了个通透。
竟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喉咙有些发干。
“我这两个徒儿,胜过你华山百名弟子。”
灭绝师太冷冷地开口,没有给鲜于通留半点情面。
“她们旁听,是我的意思。”
何太冲打着圆场,呵呵笑道。
“师太息怒,鲜于掌门也是无心之言。”
“咱们还是先商议正事要紧。”
商议开始,气氛却显得有些过于乐观。
“魔教五行旗已被我等挫败其三,锐金旗更是死伤惨重,元气大伤。”
“如今我六大派齐聚,兵强马壮,只需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光明顶指日可破!”
鲜于通又恢复了那副自得的模样,说得唾沫横飞。
何太冲也附和道:“正是。”
“我等正道联军,高手如云,那魔教妖人困守一隅,不过是瓮中之鳖。”
宋远桥为人沉稳,虽未言语,眉宇间却也透着一股自信。
他们将这场围剿,看作了一场规模稍大的江湖仇杀。
晏月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在她的认知里,这是一场战争,而非械斗。
“我有一问。”
清冷的声音响起,瞬间压过了帐内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循声望去,说话的竟是那个一直沉默的白衣少女。
鲜于通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小姑娘家家的,有什么可问的?”
晏月并未理他,而是看向宋远桥。
“宋大侠,光明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我等若从正门强攻,魔教可凭地利层层阻击,我方伤亡必重。”
“不知诸位可有绘制详细的地形图,找出奇袭的路径?”
宋远桥一愣,这个问题,他们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我等皆是武林中人,讲的是光明正大,何须奇袭?”
何太冲有些不满地反驳。
“兵者,诡道也。”
晏月的声音依旧平淡。
“此前观魔教五行旗行事,深谙军阵之法,且进退有据,令行禁止,绝非寻常江湖草莽,切不可大意。”
“况且光明顶七颠十三崖,实有金城汤池之固,此为地利。”
“如今我们以堂堂之阵,攻其戒备森严之城,实乃兵家大忌。”
她顿了顿,又抛出一个问题。
“其二,光明顶上必有暗道密布。”
“徜若我们强攻不下,他们分兵从暗道杀出,断我们后路。”
“与山下留守的天鹰教形成夹击之势,届时我等腹背受敌,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