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走到灭绝师太跟前,躬身行礼。
“多谢晏师妹出手相救。”
他转向晏月,神情郑重。
晏月仅是淡然颔首,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宋青书已然认清现实,不再多言,默默退到殷梨亭身边。
他的眼神却在不断复盘方才的交手。
殷梨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颇为欣慰。
队伍一侧,蛛儿挤眉弄眼地凑到张无忌身边。
“阿牛哥,那小白脸可比你俊多啦。”
张无忌眼皮都未抬一下:“当然,那还用说?”
“那你喝醋不喝?”
蛛儿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笑话,我喝什么醋?”
蛛儿朝着周芷若的方向一挑眉。
“你没瞧见他看你那位周姑娘的眼神?还不喝醋?”
二人对话虽轻,在场之人皆是内家高手,听得一清二楚。
周芷若脸颊一热,薄怒道:“蛛儿姑娘,休要胡说!”
灭绝师太的身形一晃,清脆的“啪”一声。
“丑八怪,”
灭绝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再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蛛儿戾气上涌,刚要发作,却被张无忌死死拉住。
她对上灭绝的眼神,一股寒气从心底窜起。
这才想起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知道了。”
她弱弱地缩了回去。
殷梨亭与灭绝寒喧几句,便对宋青书示意:“青书,咱们走罢。”
宋青书却摇头,分析道:“崆峒派预定今日中午在此会齐,此时未到,恐有变故。”
“六叔,我们不如与峨嵋派众位前辈同行。”
殷梨亭点头应允。
灭绝师太瞥了宋青书一眼,暗忖此子虽武功平平,谋略倒有几分。
一行人结伴继续向西,行进十数里,翻过一座沙丘。
沙丘之后,横七竖八躺着三十多具尸体。
静玄带人上前,只见死者个个头骨碎裂,胸口塌陷。
显然是受了巨棍重击。
晏月的视线在尸堆中扫过,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她向周芷若递了个眼色。
二人提剑,一左一右,快步包抄向其中一具“尸体”。
不等她们靠近,那“尸体”竟如弹簧般暴起。
化作一道虚影,朝远方疾驰而去。
几名峨嵋弟子被这变故惊得尖叫出声。
“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晏月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殷梨亭赶来,望着那快得只剩残影的背影,神情凝重。
“好生了得的轻功!”
“不过是手下败将,”
灭绝冷哼,语气中尽是不屑。
“见了月儿,便如丧家之犬。”
晏月并未接话。
她的写轮眼看得分明,死人不会有内力流动。
躺在死人堆里的活人,不论敌友,都该死。
韦一笑跑得如此之快,倒让她省了些力气。
只是昨夜偷师成功后,晏月便将尝试过调动体内的查克拉。
她精准地仿真了韦一笑那套轻功经脉运行图。
虽然短距离的爆发速度,较之峨眉轻功确实快了一大截。
但……和韦一笑如鬼魅般的残影比起来,差得远了。
本以为是自己遗漏了某些关键点。
但今天再次见到韦一笑全力施展轻功逃遁,她便知道自己并不曾遗漏。
为什么?
单论能量的强度来说,修习了九阳真经的查克拉的她绝不比韦一笑的内功差。
昨晚的交手时便已经得知。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
晏月一时间想不明白。
殷梨亭听闻此言,看向晏月的眼神多了几分惊异与推崇。
“师太有如此高徒,峨嵋未来可期。”
这句话正中灭绝下怀。
她一向威严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笑意。
角落里,蛛儿望着韦一笑消失的方向,满眼向往。
“阿牛哥,我要是能学到他那样的轻功,死了也甘心。”
张无忌皱眉:“这等邪门功夫,学来何用?”
“何况此人吸食人血,与魔鬼何异?”
蛛儿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
“他武功好,就能杀峨嵋派的人。”
“他武功差,被那老尼姑抓住,一样是死,不过不被吸血罢了。”
“人反正都死了,吸不吸血,又有什么分别?”
“名门正派,邪魔外道,我看也没什么不同。”
张无忌一时语塞。
殷梨亭检查着尸首服饰,开口判断。
“是江西鄱阳帮的人,看来是遭了魔教锐金旗的毒手。”
灭绝皱眉:“鄱阳帮来此何干?武当派也请了他们?”
言语间,透着对这些二流帮派的轻视。
殷梨亭连忙解释:“我们并未邀请。”
“只是鄱阳帮刘帮主是崆峒派的记名弟子,想必是听闻六大派围剿光明顶,特来为师门效力的。”
灭绝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另一边,沙丘之下,韦一笑捂着胸口,心有馀悸地喘息。
他自创的敛息之法,三尺之内,就是宗师也无法察觉。
那两个臭丫头,究竟是怎么发现他的?
尤其是那个红眼睛的……简直是他的克星。
他本想诈死偷袭,一雪前耻,不成想又吃了个大瘪。
韦一笑咬牙切齿,“这笔帐,我先记下了!”
……
六大派远赴西域围剿明教,起初为了行动的隐蔽性,采取分进合击的策略。
然而人多行踪很容易暴露,迟则生变反倒会给明教逐个击破的机会。
这也是灭绝突然决意离开红梅山庄主动出击的主要原因。
刚刚解决天鹰教三仆,没等众人喘口气,又收到了崆峒派的求援信号。
众人当即向信号升起处疾行而去。
很快就听到强烈的厮杀声,声音越来越大,不时传来一两声临死时的惨叫。
抵达交战之处,俨然就是一个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近千人的混战,刀光剑影搅动着黄沙。
赫然是一场两军对垒般的惨烈恶斗。
所有人都被这地狱般的景象震慑。
殷梨亭手中发力,长剑发出阵阵嗡鸣。
“是锐金、洪水、烈火三旗!”
“崆峒、华山、崐仑三派都在!”
晏月却拦住欲冲入战场的他。
“等等。”
众人顺着她指向的东方瞧去。
果然在战场数十丈外,有三队人马行列整齐,按兵不动。
“那还用想?是天鹰教的人。”
“他们巴不得五行旗死光,好让殷天正坐上教主宝座。”
灭绝师太的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晏月身上。
那是一个无声的询问。
晏月左眼中两枚勾玉缓缓旋转。
在她眼中,整个战场化作一片由能量构成的海洋。
烈火旗如燃烧的赤焰,锐金旗是刺目的金芒,洪水旗则是流动的黑水。
而对面三派的内力光芒驳杂不纯,阵型混乱,已现颓势。
唯有崐仑派对战的锐金旗,其光芒虽盛,阵型运转间却有一个明显的凝滞点。
是破绽。
而在战场之外,天鹰教那三百多人的能量体,稳定而内敛,象一群冷血的秃鹫。
“伤其十指,不若断其一指。”
晏月的声音清淅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崐仑派尚占上风,华山与洪水旗势均力敌。”
“唯有崆峒派被烈火旗围困,即将崩溃。”
“我们分三路,直冲锐金旗。”
“击溃他们,烈火旗必回援,崆峒之危自解。”
她的计划简单、直接,却又精准地切中了战局最脆弱的一环。
宋青书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仿佛看到了知己。
灭绝师太不再多言。
她缓缓拔出倚天剑,剑身在烈日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剑锋,直指敌阵。
“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