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他喃喃自语。
“什么?”老王没听清。
赵川忽然坐直了身体,嘴角勾起笑意。
“老王,沈瑾,咱们试试做被子吧。”
“啊?”两人都愣住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群羊。
赵川指着那群膘肥体壮的羊,压低了声音:“看见没?那不就是现成的被子吗?”
老王和沈瑾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老王犹豫的开口,“薅羊毛?”
赵川一拍大腿:“咱们不需要多,每个人弄个一两斤,夹在干草之间不就是个羊毛被子吗?总比睡草垫子强!”
这个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单说怎么取羊毛就是个问题。
沈瑾有些担忧:“可是……我们没有工具啊,而且那些纽特人会同意吗?”
“工具好说,没剪刀,用匕首割也行。”
他看了一眼远处还在闲话聊天的守卫。
“咱们小心点,找只温顺的,速战速决,他们不一定能发现,就算发现了,就说给羊清理毛发里的寄生虫,他们懂个屁!”
赵川的想法太大胆了,让老王和沈瑾的心都提了起来。
但一想到晚上能睡个暖和觉,两人又都觉得值得一试。
“干了!”老王一咬牙,第一个表态,“反正这羊现在归咱们管,咱们说了算!”
“好,那咱们就分头行动。”
赵川立刻开始布置:“老王,去挑一只脾气最温顺、毛最厚的羊,沈瑾你负责放风,注意那几个纽特人的动静,他们一有异常,你就咳嗽一声提醒我们。”
“那你呢?”沈瑾问。
赵川从腰间拔出那把折叠军刀,在手指上灵活的转了一圈,刀刃闪过一抹寒光。
他咧嘴一笑:“我来当这个‘剃头匠’。”
三人立刻行动,其实也不用剃多少,每只羊剃一点,多剃几只,这样也不会把羊冻死。
老王不愧是懂牲口的人,他走到羊群里,嘴里发出安抚声,手里拿着一把草料,很快就引诱了一只肥嘟嘟的温顺的母羊走到了羊圈的角落。
沈瑾则装作整理草料的样子,站到了一个既能看到赵川他们,又能瞥见远处那几个纽特守卫的位置。
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汗,不断重复手上的机械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你们动作快点。”那几个纽特人时不时就往这边看一眼。
赵川赶紧走过去,压低了身子。
“稳住了,老王。”
“放心!”老王用膝盖和身体死死卡住母羊,让它动弹不得。
母羊有些不安地扭动着,但被老王抚摸着脖子,又慢慢安静了下来。
赵川手中的折叠军刀“唰”地一声弹出,寒光一闪。
他先用刀背先将厚厚的羊毛分出一条缝隙,然后小心翼翼的用锋利的刀尖,贴着羊毛一半的高度,一片一片的往下削。
这活儿比想象中要难得多。
羊毛又厚又密,里面还夹杂着油脂和各种草屑,更重要的不是贴着根部去削,难度十分大。
军刀也远不如专业的剪刀好用,每割一下都得用上巧劲,既要快,又怕伤到小羊。
汗水顺着赵川的额角滑落,他全神贯注,手上的动作越来越稳。
一片片卷曲的油腻腻的羊毛被剥离下来,落在事先铺好的破布上。
就在他们收获了差不多一小堆羊毛,准备换个地方继续的时候,突然飘来一阵风。
一团轻飘飘的羊毛被卷了起来,晃晃悠悠的飘出了羊圈,正好落在一个纽特人脚下。
三人心跳如雷。
纽特人低头看了一眼,起初还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往羊圈看过去,正好看到老王挟持着羊,赵川手里握着一把刀。
“啊呀呀呀!”
他用土著语大声叫喊。
那人一边指着赵川他们,一边哇哇大叫着冲了过来。
“不好!”沈瑾脸色煞白,冲着赵川和老王急喊:“他们发现了!”
另外几个原本还在晒太阳的纽特人也被惊动了,纷纷抄起手边的骨矛,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部落里也躁动起来,不少人往这边过来了。
老王赶紧松开那只受惊的母羊,和赵川一起站起身,将沈瑾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这群野人。
“叽里咕噜!”
“哇啦哇啦!”
纽特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一个个面目狰狞,手里的骨矛指指点点,嘴里不停的嚷嚷着,那架势仿佛赵川他们杀了他们的爹妈。
最先发现的那个战士更是激动,他指着地上的羊毛和赵川手里的刀,对着同伴们一通比划,表情又愤怒又夸张。
赵川算是看明白了,这帮蠢货以为他们在杀羊或者虐待羊。
跟他们解释是完全没用的,一群没开化的人,语言不通,对牛弹琴。
“吵什么!”
正当场面快要失控时,那个刁蛮女人又出现了。
她身后还跟着那个高大的战神,也就是她的首领哥哥。
那几个纽特人立刻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告状。
战神的脸色本就不好看,听完手下的控诉,再看到一地的羊毛,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你们在干什么!”女人叉着腰,率先发难,她指着那只羊厉声质问,“谁准你们动它的!你们想杀了它吗?”
赵川冷哼一声,举起手里那把还沾着羊毛的军刀:“我要是想杀它,现在它已经躺在地上了,而不是少块毛。”
他往前站了一步,语气很是随意:“我这是在救它,在救你们所有的羊!”
女人瞪大眼睛质疑:“我从没见过这种救治方式,它们根本没病,你在救什么?”
赵川反问:“你们难道没发现吗?这些羊的毛又厚又脏,里面藏了多少跳蚤、虱子?你们自己被咬了都难受,它们就不会生病吗?毛发打结,皮肤溃烂,到时候病死烂死,你们吃都吃不了!”
“哦对了,你们知道什么是跳蚤吗?就是会咬人的虫子,一咬一个包,特别痒的那种。”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但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
女人的表情明显滞了一下,赵川说中了。
部落里的羊确实会莫名其妙的生病死去,有时候剥开皮一看,身上都是红疹和烂疮,他们一直以为是恶灵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