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小两口回到长公主府的第二天,长公主府就传出了,长公主感染风寒闭门谢客的消息。
之后苏酥和周叙白在梨啸天的书房见到了三个长辈,此后的一段时间,苏酥和周叙白每十日都会去梨啸天的书房见三个长辈。
三个小娃娃倒是没有见,因为他们太小了,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说露馅。
即便是苏乐宁回来,梨绾棠也很少带她串门,因为她知道姐姐姐夫回来的事情,好几次闹着要找阿姐,都被梨绾棠哄好了。
时间很快到了2月底,天气还是很冷,临近生产,周家的几个长辈日日陪着小两口一起吃饭,就怕有什么突发状况,周叙白这个毛头小子没有经验。
“苏酥你流血了!”一日吃完晚饭,周叙白坐在床上给苏酥按摩腿部,突然间看到殷红的鲜血落在了床单上。
周叙白颤抖着出声,声音都是害怕。
“别怕,去通知稳婆,准备生产!”先见红,苏酥此刻还感觉不到疼。
苏青璃在苏酥住进长公主府的三天后就入住了长公主府,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稳婆是长公主秘密找的,过完年就一直在长公主府待着。
周叙白冲房门外喊了一声,屋外的雨声伴随着人走动的声音,让周叙白越来越紧张。
徐紫嫣和云梦蝶先后到了小两口的房间,徐紫嫣指挥着自家儿子将儿媳妇抱进产房。
宫口还没开,苏酥还在地上走动,长公主的厨房,温热的鸡汤直接送了进来,苏酥要吃鸡汤面,下人匆匆离开去准备。
周叙白扶着苏酥在产房来回走动,焦急的等待着新生命的降生。
“周叙白,破水了,你出去吧!”突然,“砰”的一声,苏酥的肚子传来泡泡炸开的声音。
“真的不让我陪着吗?”周叙白在最初的惊慌以后,已经逐渐镇定。
苏酥跟他说过,生孩子的时候是女人最丑的时候,她不希望到时候他在身边,周叙白一直记得。
“别担心,我跟我们的孩子,很快就可以见你了!”苏酥笑着,将周叙白推出了房间。
外面的雨,冷得刺骨。
长公主府内的这座小院,像是被整个世间遗弃,又或者说,是被太多的目光同时钉死在了死亡的坐标上。
风卷着雨线,抽打着屋檐和芭蕉,声响激烈,却盖不住另一种声音——
刀锋切开皮肉,斩断骨骼的闷响。
以及,人临死前,那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哀鸣。
黑影,一道道,从墙头、从廊下、从任何意想不到的角落扑出,如同被血腥气吸引来的嗜血鬼魅。他们沉默地碰撞,手中兵刃反射着偶尔亮起的惨白电光,随即又被更多的鲜血浸染。
没有喊杀声,只有最有效率的屠戮。
血水混着泥泞的雨水,在小院低洼处汇聚成一道道淡红色的溪流,蜿蜒流淌,一次次被纷乱的脚步踏碎,又一次次顽强地汇聚。
尸体倒下去,很快又有新的身影填补上空缺,继续着无声的拼杀。这已不是战斗,而是消耗,用生命进行的冰冷消耗。
内室,门窗紧闭。
产婆和侍女们面无人色,身体随着兵刃交击的声音不住颤抖。浓郁的血腥气,穿透门缝,混着水汽弥漫进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酥躺在榻上,冷汗浸透了中衣,发丝凌乱地黏在额角。
她咬着一截软木,齿痕深陷,每一次宫缩带来的剧痛,都让她脖颈青筋暴起,却硬生生将呻吟堵在喉咙里。
她的眼神没有看向头顶绣着繁复花纹的帐幔,而是死死盯着那扇不断震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外力劈开的房门。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苏酥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前世,被大卡车碾压的瞬间。
“小姐,坚持住,胎位很正!”苏青璃在一旁握住苏酥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下人刚切的一片苏酥给的极品人参。
“你们所有人,不用怕,好好的服侍小姐,自然有想象不到的好处!”
苏青璃看着面色发白,颤抖着的产房众人,下着命令。
苏酥生产前已经交代了,生产过程中,一切都听苏青璃指挥。
因此,下人和产婆们虽然害怕,但还是低声的附和。
苏酥知道外面在发生什么。她也知道为什么。
本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了,结果一到生产,什么事情都冒出来了,果然呀,没有绝对的安全。
“周一,去查,我要知道谁泄露了风声!”周叙白带着几十个暗卫,在产房门口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时间在雨声和死亡的交响中缓慢爬行。
终于,在天边透出第一丝微光,雨势渐歇的时刻——
一声极其响亮的婴儿啼哭,穿透了厚重的门板。
几乎就在啼哭声响起的同时,外面的厮杀声,诡异地停了。
死寂。
一种比之前喧嚣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恭喜少夫人,是一个小公子!”产房里传出稳婆的欢呼声,接着稳婆将孩子交给了旁边的一个侍女。
“少夫人,加把劲,第二个孩子已经看到头了!”稳婆继续鼓励。
“我没劲了,青璃,再给我来一片人参!”苏酥虚弱的声音响起,苏青璃快速的将旁边一杯透明的水,插上一根细细的管塞进苏酥的口中。
“小姐,先喝点儿水,参片马上来!”这是两人商量好的暗号。
苏酥一喊累,苏青璃立刻给递灵泉水。
“哇……哇……”又一声清脆的啼哭传出,外面的刀剑声更加的快速。
“周二,周三,不留活口,给我杀!”周叙白满脸冷然。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又是个小公子!”屋里兴奋的声音传出,屋外的暗卫们有个别的开始往外退。
“少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您别睡!”突然间屋里传出惊呼声。
周叙白忍住要进去的脚,给所有的暗卫下了命令:一个不留。
他不想留活口了,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看看为他拼命的娘子和跟他血脉相连的骨肉。
“啊……啊……啊……”产房里,苏酥撕心裂肺的喊声传出来,周叙白的心都空了一块儿。
他恨不得立刻进去以身替之,但他不能,他要在外面好好的守好她们母子的安全防线。
“出来了,出来了,看到头了,少夫人,再用两下力,马上就出来了!”稳婆们早就知道苏酥怀的是三胎,自然是不吃惊的。
但屋外的打斗有一瞬间的停滞,他们听到了什么,这苏郡主竟然一胎三宝,这京城谁家都闻所未闻的事情,竟然让他们赶上了。
在天亮之前,苏酥的第三个孩子出生了,是一个小女娃。
伴随着生产结束,屋外的危机,似乎也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