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员外夫妇还是准备带着一大家子举家迁徙,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以抚慰闺女心灵上的创伤。
走之前,苏酥给林家指了路,可以去青山镇落脚,并且给林员外独子写了一封养正书院的推荐信。
处理完“河祭”之事,周叙白和张望迎来了更大的考验。
临川县的百姓没水,没米,要饿死了。
后堂的烛火,将陈望脸上那深切的悲怆与冰冷的恨意照得半明半暗。张青和王石头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出,那段关于知府千金的往事,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周叙白的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仿佛在等什么重要的消息。
“大人,夫人查完了!”周安低声说道。
“张大人,恐怕你得问问,你这两位内应,知不知道,这临川县的粮仓,有足足够全县百姓吃一年的粮食!”苏酥推开门,眼神玩味的在张青和王石头身上扫视。
“大人饶命,属下不知!”王石头直接下跪。
“属下冤枉!”张青直接喊冤。
“这几箱账册,上面有张青,王石头二人的签名,我不信,知府大人找的内应,竟然是大字不识的草包,还是说,这签
字之人不是你们本人!”
苏酥讥讽的问道。
“不好意思,张大人,本郡主不喜文墨,就爱银子,查账对于我而言,就如喝水一样简单!”苏酥选了一个椅子,利索的坐下。
“苏郡主谦虚,这云梦谁人不知,苏郡主高义!”
张青,王石头,告诉本官,”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是有人冒名替你们签了字?”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蚀骨的嘲讽。
“还是你们在这烂泥里泡得太久,也终于尝到了这身皮带来的甜头?觉得握着这些粮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继续敛财?”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轻声问出来的,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力。
张青霍然抬头,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一种惨白。
他看着知府大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塞满了棉絮,发不出半点声音。
王石头更是踉跄了一下,全靠身旁的同伴暗中拽了一把,才没有软倒在地。
满屋死寂。只有远处,隐约传来一两声乌鸦沙哑的啼叫,划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一箱箱代表着一切罪证、也象征着最终抉择的账册,依旧沉默地瘫在地上,像一个巨大的、悬而未决的问号,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张青知错!这是粮仓的钥匙!”张青沉重的低头。
自他来到这临川县一年以后,他深深到感受到权力的好处,作为内应,他知道这楼县令的报应。
因此才伙同了一起做内应的王石头,暗中接收了县里的粮仓,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楼大宝安排人做了假账。
他想的很明白,楼大宝有朝一日被抓,金银细软这些,太过于明显,只有粮食这个看起来不太贵的东西,才是自己真真能藏起来据为己有的东西。
想想一个县百姓的口粮,王石头很快就被说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终究是没有推脱这个既定的结局。
有了粮食,临川县的灾情得以缓解。
官府每日按各个村里的人头放量。
并且,周叙白让星期这几个暗卫,在各处山里寻访水源,最后在紧邻临川河的山里找到了足够大的泉眼。
水源的问题解决,苏酥还安排了人去县里的街头教匠人们打井之术。
目前云梦的水井都是浅井,一遇到旱灾,就彻底没救,苏郡主给匠人们讲解的深水井让匠人们恍然大悟。
除了打井之术,苏酥还给有意学习的村民,科普了找寻水源的方法。
以及什么样的环境更利于下雨。
从临川县离开当日,半年没有下雨的临川县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各个村里的百姓自发的出来相送。
他们嘴里高呼着“青天大老爷”“多谢苏郡主”。
周叙白走之前,将临川县的情况如实的写了折子上报,并且特意提了张望,通过多日观察,他觉得张望日后会是一个好官。
当然,此事张望是不知情的。
离开青岚府,苏酥一行人在距离青岚府不远的瑶光府山阴县落脚。
“苏姐姐,你好久都没有给我福利了!”落脚的第一晚,苏酥刚躺到客栈的床上,周叙白就欺身而上。
“周大人,奴家以为,你厌了奴家呢?”苏酥的手指一勾,周叙白的嘴就被拽到她的脸上。
“苏姐姐好样的!”周叙白这哪忍得了。
两人一顿疯狂交流,周叙白给苏酥认真的清洗了身子,这才将人搂在怀里。
“酥酥,我有些迷茫!”周叙白低沉的声音响起。
“因为觉得做官会搜刮民脂民膏?”
“嗯,酥酥觉得,我会吗?”周叙白有些忐忑。
“叙白看到楼大宝家里那些成箱的白银,心动吗?”
“心动,但让我更心动的是你!”
“只要你日日对我心动,那些白银,咱看不上眼,我有很多白银,足够养你!”苏酥用手轻轻的摸着周叙白的胸肌。
周叙白被挠的一阵颤栗。
“我确定我会对你一直心动,但是我不确定我会对成堆的银子一直不心动,酥酥,你千万不要缺钱!”周叙白呢喃。
第二日,一行人在客栈旁边的酒楼吃饭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
“听说了吗,李家村又丢了两个姑娘!”
“对,张家村听说也丢了!”
“你说这姑娘们干嘛穿的花枝招展的,被掳去清白不保!”
“这村里的姑娘怎么穿的花枝招展?”
“县令大人不管吗?”
“咳咳咳,你小声点儿,被人听到你议论县令,你就完了!”
“快快快,外面又有一家人去县衙报案,过去看看!”
“走走走!”
随着议论声结束,酒楼里吃完的,没吃完的都匆匆离开。
周叙白和苏酥对视了一眼,也跟在人群后面。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一个打着哈欠的清瘦男子缓缓开口。
“何人击鼓?”
“大人,家中小女失踪,还请大人派人帮忙寻找,我愿意为山阴县的观音山送上5000斤养料!”台下的人是山阴县的周员外。
“周员外,为百姓分忧是本官分内之事,周员外回家等候消息,本官这就安排人去帮你找!”
山阴县县令洪本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