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清醒了几分,见陈东门一直在看着他,便笑道:
“小陈知道曾国藩吗?”
“知道,读过他的家书和传记?”
“哦?”这让闻哲有些意外,又说:
“曾国藩这个人,可以说将‘避喜惜福’的理念贯穿其一生,既体现在日常衣食住行的极致节俭中,也渗透于对家人的严苛教诲和对官场浮沉的清醒认知。”
“是呀,曾国藩每日饮食仅一荤,有客来才稍增菜量,时人戏称其为‘一品宰相’。后来当了两江总督任上,他仍要求家人‘夜饭不荤’,俭朴的有些变态了。”
闻哲赞扬说:
“小陈,不错、不错。爱读书永远是一个好习惯。我到时候给你开个书单子,你找齐了,有时间就读书,好吗?”
“好。谢谢领导。”
闻哲看着天上的点点寒星冷月,又说:
“他在家书中写道说过,家门太盛则必衰,吾辈宜常存敬畏之心,也是深知福兮祸所伏的道理。他自己的居处命名为‘求阙斋’,刻意追求‘缺陷’,认为‘时时求全,即使得全,悔和凶就随之而来。’”
陈东门说:
“我爷爷经常用他的话教训我们晚辈,说‘有福不可享尽,有势不可使尽。’说唯有‘花未全开月未圆’才是长久之道。”
闻哲点点头,说:
“你打电话给那些扶云、新区的来看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见,没有什么理由。告诉黄瑞庆,也不用安排饭。所有的人也不准到我家或者医院去,说的直率一点。”
“是!”
闻哲交待完,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右手却在大腿上反复写着两个字:
“慎独。”
闻哲回到长宁宾馆时,齐童苇和梅江涛已经在这里等候。
宾馆总经理听说闻市长还要在这住一天,忙要引他到五号楼去。
闻哲摆摆手,笑道:
“我就在这里不要动了,因为一回家太闹了,来躲躲新清闲。”
总经理忙说:
“那请您到五号楼吧,市里的领导、外面的领导来了,一般都在那边住。不只为条件要好点,主要那人少,清静。”
闻哲想到朱惟森可能还在五号楼住,还是谢绝了。
总经理又说:
“那就到七号楼吧,人也少,条件比这好一点。”
“那好,谢谢,费心了。”
子夜时分的宾馆,安静温馨,略带寒意的春风,让人头脑清爽了不少。闻哲本来想下车散步去七号楼,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这里来来往往的,多是公务人员,只好作罢。
只叫梅江涛、齐童苇过来,加上陈东门,三个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
齐童苇这个人,在闻哲看来,是个不羁之才。他是有不少毛病,比如对钱财看的比较重,人也有些阴狠。可是,从处理扶云蒋大敢稀土案、盗墓贩卖文物案开始,却始终中同自己坚定的站在一起。尤其是在一些关键时候,都会有峰回路转的奇思妙想,而且都有很好的效果。这次选举,他又要从男女关系问题入手,找万山宁的麻烦,虽然被自己严厉的驳回并严正的警告了他,但是这人对自己的忠心可见一斑了。齐童苇这个人,只要多正面引导,再加上严格管束,是个难得的奇才、怪才。
而梅江涛无疑是自己最可放心的人,忠诚不是问题,尤为难得的是人非常正派。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今后独挡一面是没有问题的。
陈东门这个人,从闻哲开始接触张鹤寿开始,一直起到“奇兵”的作用,许多地方,能给自己在思路上,起到开阔视野的作用。更可贵的,他可能读书没有梅江涛那么多,但人却异常的聪明,悟性远在一般人之上。刚才借他爷爷的说法,说出“避喜惜福、躲寿添寿。”其实就是在提醒自己。这样的作用,是任何人也做不到,或者没有那样的眼光角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