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内定的方案,方明远将在退下后,出任新一代代表大会的主任。方明远却听出了朱惟森话里其他的意思,你方明远要是不“合拍”,未必能如愿。
方明远笑了,说:
“工作了一辈子,我也想休息了。谢谢惟森省长的关心啊。”
众人都不敢插嘴说话,只能听二人的看似温馨、实则暗含玄机的对放。
众人散去,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朱惟森有些委顿疲倦窝在沙发里,看着秘书叫服务员进来打扫房间后,都退了出去。
他有些吃力的起身,想去泡个澡休息一下。门却被小章秘书推开,他不满的皱眉说:
“还有什么事么?”
“朱省长,万山宁同志来了,说一定要见您。
朱惟森一愣,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可还没有等他说话,门外的万山宁已经急不可待的进来了。
“两会”开幕以来,万山宁一直处在一种亢奋状态,终日是神采飞扬、笑容可掬。一身量身订制的海军蓝西服,一条深紫色的领带,把他的优雅、挺拔和自信,烘托的淋漓尽致。他见到每一个人都是在微笑,就差点对着树木也笑了。因为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副省级的市长宝座前了,就等大会通过、宣布了。
可此刻,万山宁的脸色写满了焦虑和愤懑,还有一些惶恐和不安。
他快步走到朱惟森面前,躬身一鞠躬,说:
“朱省长您好,这么要晚了还要打扰您休息,真是抱歉。可是我有一些情况,不得不立即向您当面汇报,请您原谅。”
朱惟森摆摆手,指着身边的沙发,平和的说:
“大家都忙,山宁同志坐吧。”
秘书见朱省长没有生气,暗暗松了一口气,忙给万山宁泡好一杯茶,放在他手边。又给朱惟森也端来他的口杯,才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山宁同志,有什么事?”
万山宁忙一欠身,焦虑之色更增添了几分,说:
“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有几个代表居心不良,竟然擅自向大会秘书处递交了什么推举市长候选人的议案!朱省长,这种破坏大会顺利召开的苗头,应该立即制止并查处呀!”
朱惟森看了一眼万山宁,没有说话。从关系网上来说,万山宁不是自己这条线上的人,而是闾丘书记那边的人。但目前他不能以条条框框来论亲疏了,因为将万山宁推上市长的位置,是原则性问题。从这一点,此时的万山宁同自己是一体的。
万山宁见朱惟森仍然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急切的说:
“同时,我也认为这是闻哲同志在搞地下不正当活动,挑唆个别代表有意对抗大会、对抗省委市委。而且,也是对您的权威的重大挑衅!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听之任之呀。”
朱惟森心里泛起一丝不悦,万山宁把他的利益与自己的权威捆绑在一起,有些裹胁的意思。
“山宁同志,你也是高级干部,要有一点城府呀。慢慢说,不要意气用事嘛。你说是闻哲同志策划的这一切,你有什么真凭实据吗?”
万山宁被噎了一下,说:
“我对闻哲同志多少还是了解的,仗着自己的一点点成绩,还有现在的一点背景,素来惯于玩弄手段,在各种利益和关系上上窜下跳,以谋取个人私利的。”
朱惟宁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山宁同志,不要主观臆想的去描述、判断一个同志,你说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在是非曲直面前,我们讲的是实事求是的原则。有人证、物证,你可以摆出来嘛。”他是真心希望万山宁此时能拿出一些对闻哲不得的东西,那他去省委、人大的汇报,就有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