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里。
两个人，站着。
隔着老远。
一个，是穿太子蟒袍的凌霄，浑身都是霸道味儿。
另一个，是白衣光脚的伊莉雅，看着跟个圣母似的。
两人身后，一边是冒着杀气的钢铁疙瘩舰队，一边是死气沉沉的骨头架子世界。
两种完全尿不到一壶的气场，在这片战场上，杠上了。
“入侵者。”
伊莉雅先开了口。
声音很空，很冷，像是从天上飘下来的。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滚出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她语气平淡，但那股子命令人的味儿，藏都藏不住。
好像她就是这儿的神，说的话就是圣旨。
“呵呵。”
凌霄听完，直接笑出了声。
“你在……教本宫做事？”
他往前迈了一步。
轰！
一股子吓死人的皇道威压，跟海啸似的，朝着伊莉雅就拍了过去！
结果呢？
那股能把仙帝都压趴下的气势，刚到伊莉雅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就被一层看不见的白光，给整没了。
干净利落。
“在这儿，你的那套，对我没用。”
伊莉雅的眼神，跟一潭死水似的，没半点波澜。
“我，就是这个世界的意志。”
“只要这地方还在，我就死不了。”
她的话里，是满满的自信。
这是界域亲闺女的底气。
“是吗？”
凌霄脸上，还是那副看猴戏的表情。
“界域意志？听着挺能唬人。”
他撇了撇嘴。
“说白了，不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凑起来的东西么。”
“你的力量，是从这个世界来的，从那帮骨头棒子对你的崇拜来的，对吧？”
伊莉雅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这家伙……
他怎么知道的？居然一句话就把她老底给揭了！
“你觉得，靠这种虚头巴脑玩意儿，就能挡住本宫的路？”
凌霄摇了摇头，那语气，跟看傻子似的。
“天真，太天真了。”
“在本宫眼里，所谓的信仰，是这世上最不值钱，也最靠不住的东西。”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伊莉雅。
“今天，本宫就让你开开眼。”
“让你看看，你那点信仰，在绝对的力量和……现实面前，到底有多脆！”
说完。
凌霄的身后，那个掌中神国的影子，又冒了出来！
但这次，他没去吸什么界域本源。
而是心念一动！
哗！
一面超大的光幕，直接在神国天上亮了起来！
接着，一个被秩序神链捆得跟个粽子似的人影，狼狈地出现在光幕上。
正是那个‘鬼才军师’，诸葛暗！
“诸葛暗大人！”
“是军师大人！”
看到这人影，黑骨界域深处，无数还没死透的骸骨怨灵，都发出了不敢相信的吼叫。
它们虽然是鬼，但脑子还没坏。
诸葛暗，那可是骸骨之主的代言人，是它们心里排在骸骨之主和圣女伊莉雅后面的第三号人物。
是智慧的象征，是胜利的保证！
可现在……
它们心里那个算无遗策、牛逼哄哄的军师大人，居然像条死狗一样，被敌人捆着，挂在天上示众？
这……这他妈怎么可能！
伊莉雅看到诸葛暗的时候，那双死水一样的眼睛，也终于起了点涟漪。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连诸葛暗都给抓了！
但，这还只是个开胃菜。
光幕里，诸葛暗那个虚幻的灵魂体，忽然抬起了头。
他脸上，全是痛苦、挣扎，还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怕。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张开了嘴。
他的声音，通过凌霄的神国之力，清清楚楚地传遍了黑骨界域的每一个角落。
“黑骨界域的子民们！”
“我们……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骸骨之主，已经死了！所有的大君，全被杀光了！”
“我们所有的抵抗，都是白费力气！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用一种快要疯了的腔调，嘶吼着。
“这位不朽神朝的太子殿下，是神！是打不死的魔神！”
“我们吹嘘的一切，在他面前，就是个屁！是个笑话！”
“投降吧！别再傻乎乎地抵抗了！”
“除了死，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圣女殿下……伊莉雅殿下……您听见了吗？放弃吧！我们一点希望都没了……”
这几句话，像一把把大铁锤，咣咣地砸在每个黑骨界域生灵的心上。
它们的信仰，在这一刻，开始晃荡！
它们从不失败的军师，在劝它们投降？
它们至高无上的主子，已经挂了？
这……是真的假的？
无数的问号，怀疑，害怕，像病毒一样在它们心里传开。
伊莉雅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她感觉身上那股力量，正跟漏了气的皮球一样，飞快地往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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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前那道号称坚不可摧的白色光墙，光芒也暗淡了不少！
“无耻！”
她瞪着凌霄，那双慈悲的眼睛里，第一次，冒出了火！
用这种诛心的法子，来搞垮她的力量！
简直不是人！
“无耻？”
凌霄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段子。
“兵不厌诈，这么简单的道理，混了这么久还不懂？”
“再说，他说的话，有哪句不是真的？”
凌霄摊了摊手，一脸“这可不赖我”的表情。
“你看，这就是你靠的东西。”
“几句大实话，就能让它崩得差不多了。”
“现在，你还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伊莉雅咬着银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把大家伙儿的信心拉回来！
不然，今天不用打了，直接就输了！
“以我之名，唤我之灵！”
她闭上眼，又开始唱了起来！
这一次，她的歌声里，全是悲壮和拼命的味道！
她身后的整个骸骨世界，都跟着剧烈地抖了起来！
轰隆隆！
一座用亿万个脑袋骨头堆起来的，巨大无比的骨山，从地底下慢慢钻了出来！
在骨山顶上，一个上万丈高，穿着破烂骨甲，手里拎着一把能捅破天的巨型骨剑的恐怖影子，慢慢成型！
界域守护灵！
这是黑骨界域压箱底的，也是最后的守护力量！
是把整个世界所有死掉的生物的怨气和力量，捏吧捏吧凑出来的终极兵器！
那气势，妥妥的仙帝巅峰！半只脚都踏进去了！
“吼——！”
界域守护灵张嘴，发出一声没有声音的咆哮，却震得整个星空都在发抖！
它那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锁定了凌霄！
下一秒，它举起手里的滔天骨剑，对着凌霄，狠狠地劈了下去！
这一剑，好像要把整个宇宙，都给劈成两半！
面对这一剑。
凌霄脸上，一点慌的意思都没有。
他甚至，连躲一下的动作都懒得做。
他只是抬起头，看着那把从天而降的巨剑，脸上，反倒露出了一丝可怜。
“哟呵，这就摇人了？”
他心里吐槽了一句。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他轻声说了一句。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里。
他身后掌中神国里那面巨大的光幕，画面，又他妈转了。
这一次，光幕上出现的，不再是诸葛暗。
而是一幅，让所有黑骨界域生灵，魂儿都快吓飞的景象！
在那片被黑暗笼罩的界域最深处，那个它们祖祖辈辈守护，当成禁地的核心。
一个大到没法形容的，好像是用最纯粹的混沌和血肉捏出来的……魔胎，正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都有数不清的精纯怨念和死气被它吸进去。
而那些怨念和本源的来源……
正是它们这些，正在为了守护家园而奋战的……骸骨怨灵！
“看到了吗？”
凌霄那冰冷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彻天地。
“你们所谓的信仰，你们所谓的守护……”
他顿了顿，像是在给它们时间消化。
“不过是，在为你们身后这头怪物，提供养料罢了！”
“你们的死亡，你们的战斗，你们的忠诚……”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全是看小丑的味儿。
“全都是一个笑话！”
“你们，从始至终，都只是一群，被圈养的……牲畜啊！”
轰——！
如果说，之前诸葛暗的话，只是让它们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那么现在，当这血淋淋的真相，被赤裸裸地揭开时。
它们的信仰……
稀里哗啦，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