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深夜，汤先为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关掉了计算机。
他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收获满满。
不仅成功地将周铂这个绝世天才招入了麾下，还用自己的智慧，成功地“拿捏”住了这个天才学生，为他未来的成长道路，铺上了一块名为“谦逊”的基石。
成就感，爆棚！
汤先为心满意足地睡下了，他以为自己成功地给周铂这台高速运转的cpu扔进了一个死循环程序，能让他安分好一阵子。。
周铂看着屏幕上那些纠缠了数学界一个半世纪的公式，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畏惧和挫败，反而象是被彻底点燃了引线的火箭，兴致勃勃，毫无睡意。
他关掉qq对话框，打开了流览器，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一边在各大数学论坛和论文数据库里疯狂搜索相关文献，一边调出了之前从那款海外学习软件里收藏下载的、关于解析数论的论文资料。
从黎曼ζ函数最基础的定义，到其非平凡零点在复平面上的分布规律。
从高斯、欧拉等远古大神留下的蛛丝马迹，到阿蒂亚、德利涅等近代巨擘提出的证明思路和最终未能突破的瓶颈……
他看得格外专注，仿佛一个饥饿的旅人，闯进了一座堆满山珍海味的宫殿。
遇到逻辑上卡住的地方，他就停下来，铺开草稿纸，拿起笔开始疯狂推演计算。
不同的逻辑路径，不同的函数构造方法，在他的笔下反复验证、碰撞、重组。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他自己那颗在数学世界里高速运转的大脑。
时间，是什么？能吃吗？
黎曼猜想，自1859年被那位伟大的数学家波恩哈德·黎曼提出以来，就成了悬在整个数学界头顶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无数英雄豪杰前仆后继，试图将其斩落，却都锻羽而归。
截至2014年，数学界公认的、被卡住的那个“瓶颈”在于：所有人都相信，黎曼ζ函数的所有非平凡零点，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复平面上那条被称为“临界线”的直在线。
但，相信不等于证明。
现有的所有研究，都只能象是在海边捡贝壳一样，零零散散地证实了成千上万亿个零点，确实符合这一规律。
可始终无法构建一个普适性的、能够一劳永逸的证明框架，来宣告“所有”零点都服从这个规律。
无论是解析数论的屠龙刀，还是代数几何的倚天剑，都在最关键的推导环节，遭遇了难以逾越的障碍，无法突破“所有零点”这个全局性证明的终极瓶颈。
这一夜周铂彻夜未眠。
第二天，江城县一中，初三（3）班。
教室里热闹得象个菜市场。
周铂被江州一中——江州市最顶尖的国家级重点高中——提前录取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校园。
苏凯、沉秋萍、蒋大伟等人，将周铂的课桌围了个水泄不通，满脸兴奋地追问着各种八卦。
“卧槽，铂哥！你为啥不选那个江州外国语啊？”苏凯率先发问，“那边是豪华四人间宿舍，还带超大客厅！房间里有空调、独立卫浴！”
“学校里还有室内恒温游泳馆、健身房！简直跟偶象剧里的贵族学校一模一样啊！”
周铂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旁边的蒋大伟立刻领会了精神，一巴掌拍在苏凯后脑勺上，帮腔道：“你懂个锤子！铂哥是那种会被物质条件迷惑的人吗？”
“他看得上那种胭脂俗粉、华而不实的地方？江州一中的竞赛资源，那才是真正的硬核顶配！”
沉秋萍则带着几分期待小声问道：“周铂……那个……我们进了数学竞赛的决赛的，现在江州和我们县好几所重点高中的老师都找过我们了，说只要我中考能考进重点线，就能进国重普通班。你……你觉得我选哪所比较好呀？”
她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特别渴望能和周铂一起去江州一中。
哪怕不能同班，只要能偶尔在校园里遇见，或者有机会向他请教一个问题，那也是极好的。
苏凯立刻化身“神助攻”，挤眉弄眼地打趣道：“哎哟，秋萍你这还用想吗？闭着眼睛选江州一中啊！”
“到时候继续跟你铂哥同班，让他再给你开开小灶，将来上清华、上北大，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沉秋萍的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班主任廖飞夹着一沓试卷走进了教室，他敲了敲讲台，洪亮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大家先安静一下！说个事儿——第二次诊断性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咱们班的数学平均分，比第一次，足足提高了18分！全班第一！”
“哗——！”
教室里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次全员大幅提分，更是象一把火，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斗志。
一种“努力就有回报”、“越学越有劲头”的良性循环，正在这个班级里悄然形成。
廖飞满意地看着这群打了鸡血的学生，开始分发“二诊”的数学试卷，并逐题讲解上面的错题。
周铂拿过自己的试卷，扫了一眼那个鲜红的满分，便随手塞进了桌肚里。
在廖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中，他眼皮一沉，脑袋一歪，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这是他上课雷打不动的习惯，只要老师讲的他都会，那听课就等于浪费生命。
可没过多久，睡梦中的他眉头紧锁，仿佛在做一个极其复杂的噩梦。
突然，他猛地从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从笔袋里拿出笔，随手抓过一张草稿纸，低头便写写画画起来。
纸上赫然出现的，不是课堂笔记，而是几行让所有数学系学生看了都会头皮发麻的推导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