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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色台阶与齿轮低语(1 / 1)

昆仑天梯的雾气像凝固的水银,每一粒水珠都悬浮着细碎的时间残影——有1980年罪业小镇的火舌,有1995年汞矿的荧光,还有无数张被混沌吞噬的扭曲面孔。陈默扶着膝盖喘息时,怀表链突然缠上手腕,铜制表壳烫得像烧红的烙铁,表盘里的指针正逆时针疯狂旋转,指向一个从未见过的刻度:1943年7月15日。

“小心脚下!”千夏的符笔突然在半空划出火星,她刚刚用朱砂画成的“定魂符”瞬间焦黑成灰。艾文蹲在第九十九级台阶上,指尖抚过阶面上流动的纹路,镜片后的眼睛因震惊而放大:“这些不是普通的时间碎片,是‘锚点记忆’——每个台阶都锚定着维度崩塌的关键节点。”

胖子的残魂在陈默肩头打了个寒颤,半透明的手掌穿过雾气时留下涟漪:“胖爷总觉得这地方不对劲,你看那台阶……”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第一百级台阶正缓慢地“呼吸”着,表面的纹路像血管般起伏,渗出淡红色的雾气。小宇握紧纯阳拳套,拳面的蓝光在雾中晕开涟漪:“在城堡维度见过类似的混沌污染,这台阶绝对有问题。”

阿明突然按住腰间的桃木剑,剑鞘里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应天梯的频率。他想起汞矿里阿玥临终前的话:“混沌的源头藏在被时间掩埋的血祭里”,心脏猛地缩紧。

就在艾文准备用解码仪扫描台阶时,胖子突然踉跄着后退半步,半透明的脚掌不慎踩在了第一百级台阶边缘。

“不要!”陈默的怀表刚举到胸前,整座天梯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血色台阶瞬间崩裂,无数碎片像锋利的钟表齿轮飞射而出,雾气中响起海浪拍岸的声音,夹杂着诡异的铜铃与祭祀歌谣。

失重感攫住五人的瞬间,阿明看到胖子的残魂在雾中逐渐变得清晰,却又被某种力量撕扯成碎片,耳边响起镜像陷阱里的假遗言:“阿明,你为什么不救我”。

咸腥的海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五人摔落在泥泞的滩涂上时,刚好撞见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数十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渔民举着燃烧的火把,围着海边的黑色巨石跪地祈祷,他们的脸上涂着惨白的油彩,双眼空洞得像被挖去了眼球。巨石顶端绑着一个穿蓝布衫的少女,她的手腕被麻绳勒出紫痕,脖颈上挂着半块青铜罗盘,正是“时空罗盘碎片”。

“祭品就位!献给混沌大人!”为首的渔民举起骨制匕首,刀刃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少女突然抬头,阿明看清她脸的瞬间,桃木剑剧烈震颤起来——那是湘西古寨的阿瑶,只是比古寨里见到的少女模样年轻了十岁。

“是时间傀儡!”艾文迅速翻开解码日记,笔尖在纸页上划出火花,“这些不是真正的渔民,是被1943年血祭怨念束缚的时间残魂,他们会重复当年的祭祀仪式,直到祭品被混沌吞噬。”

话音未落,跪地的渔民突然集体转身,他们的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触须——混沌污染已经渗透了这个时间节点。千夏立刻抽出符纸,朱砂符笔在风中划出残影:“陈默,用怀表定住他们的动作!小宇,掩护艾文解码!”

陈默的怀表刚打开,表盘里突然涌出黑色雾气,指针“咔哒”一声断裂在12点位置。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变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开始逆向生长,像胎儿时期的血管分布图:“时间腐烂……怀表压制不住!”

小宇的纯阳拳套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他纵身跃起一拳砸向最近的渔民,拳风掠过对方身体时,渔民的腐烂速度突然加快,从中年直接变回少年模样,最终化作一滩浑浊的泥水。“这些傀儡被时间绑定了!攻击会加速时间流逝!”

阿明握着桃木剑冲向巨石,剑身上突然浮现出阿武的残魂虚影:“阿明,小心那些铜铃!”他才注意到渔民腰间都挂着青铜铃,铃声每响一次,少女手腕的麻绳就勒得更紧一分,巨石上开始渗出黑色的混沌能量。

“艾文,找到血祭的核心!”阿明挥剑斩断缠向自己的触须,桃木剑划过空气时留下金色轨迹,“阿玥说过,混沌源头需要‘执念锚点’才能稳定!”

艾文的解码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屏幕上跳出一串古老的符文:“是祭坛底下!他们把混沌核心埋在了巨石下面,用少女的罗盘碎片当钥匙!”

就在阿明准备劈开巨石时,被绑的少女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却不是阿瑶的,而是属于另一个熟悉的人:“你们以为破坏祭坛就能阻止崩塌吗?”

少女的脸在火把照耀下逐渐扭曲,变成了镜像陷阱里阿明的黑暗分身模样,嘴角裂开诡异的弧度:“10的人类意识换80个维度的存续,这笔交易很划算,不是吗?”

时间夹缝中的观测台由无数断裂的钟表齿轮搭建而成,钟表匠的手指抚过冰冷的齿轮表面,上面倒映着渔村血祭的实时影像。他的左眼是一枚镶嵌在眼眶里的机械眼球,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正通过假残片里的追踪器监视着阿明的一举一动。

“执念的力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钟表匠低声自语,机械眼球里闪过1979年的记忆碎片——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他抱着被维度裂缝吞噬了半边身体的小林,眼睁睁看着伙伴的手指变成婴儿的形态,最终彻底消失。

观测台上摆放着十几个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半透明的意识碎片,标签上写着“阿武”“阿瑶”“莉娜”等名字。钟表匠拿起贴着“阿武”的罐子,指尖划过罐壁:“这些孩子以为牺牲是终结,却不知道他们的执念会成为最好的针线。”

机械眼球突然放大阿明桃木剑的影像,当看到阿武的残魂虚影时,钟表匠的右手突然开始逆向腐烂,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齿轮状的道具按在手腕上,腐烂速度才逐渐停止。

“当年卡米洛就是在这里放弃的。”钟表匠走到观测台边缘,脚下是翻滚的混沌雾气,隐约能看到无数维度崩塌的碎片,“他说牺牲少数是罪恶,可当整个维度的人都在你耳边尖叫着求救时,罪恶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机械眼球突然捕捉到艾文正在解码祭坛符文,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让他们再靠近一点吧,只有触碰到混沌核心,他们才会明白——有些拯救,注定要踏着鲜血前行。”

观测台的齿轮突然开始转动,投射出维度崩塌的未来影像:东京的摩天大楼在混沌中融化,巴黎的铁塔变成扭曲的金属残骸,无数人类的意识像萤火虫般被吸入归墟之门。钟表匠的人类眼球流下血泪,机械眼球却依旧冰冷地闪烁着红光。

“再等等……等他们收集齐所有执念,我就能缝合所有裂缝。”他从怀里掏出半块青铜罗盘,正是1943年渔村里少女脖子上挂着的那一块,“小林,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阿瑶”的分身突然狂笑起来,巨石开始剧烈摇晃,黑色的混沌能量像潮水般涌出,滩涂上的泥水开始沸腾,冒出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人类被吞噬前的惨叫。

“陈默!用怀表的残余力量定住混沌核心!”千夏的符纸已经用完,她咬破指尖,用血在地面画出跨维度符阵,“我能暂时封印能量,但需要时间!”

陈默咬着牙将怀表按在巨石上,表盘彻底碎裂的瞬间,他的左臂开始逆向腐烂,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肘关节,皮肤变得像婴儿般娇嫩。胖子的残魂突然扑过来挡在他身前,半透明的身体被混沌能量灼烧出一个个洞:“阿明,快用桃木剑!阿武在叫你!”

阿明的桃木剑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阿武的残魂完整地显现出来,穿着湘西赶尸道的服饰,手里还握着镇魂铃:“阿明,用我的残魂引爆祭坛!混沌核心怕执念的力量!”

“不行!”阿明的眼泪混合着雨水滑落,“你已经为我牺牲过一次了!”

“傻瓜,牺牲不是结束啊。”阿武的残魂笑着挥了挥镇魂铃,铃声穿透混沌雾气,那些被污染的渔民傀儡突然停住动作,“我们的执念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被辜负。”

艾文突然大喊起来:“解码完成了!祭坛底下的混沌核心被血祭符文封印着,只要用牺牲者的残魂触发共鸣,就能暂时破坏锚点!”

小宇一拳砸开巨石表面的符文,底下果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混沌能量从里面涌出,灼烧得空气发出滋滋声。阿武的残魂突然抓住桃木剑的剑柄,与剑身融为一体,剑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正是赶尸道里阿武引爆镇魂铃时的纹路。

“动手吧,阿明。”桃木剑传来阿武的声音,带着笑意,“别忘了,符法是护人术,执念也是。”

阿明闭紧眼睛,举起桃木剑狠狠刺向混沌核心。金色的光芒瞬间爆发,将整个渔村笼罩在其中,那些重复祭祀仪式的渔民傀儡开始消散,露出底下被束缚的真正渔民残魂,他们对着阿明深深鞠躬,然后化作光点消失。

“阿瑶”的分身发出凄厉的尖叫,在光芒中逐渐融化,临死前留下一句话:“钟表匠在看着你们……他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当光芒散去,五人发现自己回到了昆仑天梯上,第一百级台阶已经恢复正常,但陈默的左臂依旧停留在少年时的模样,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艾文的解码仪突然响起来,屏幕上显示出一行文字:“时钟节点已破坏1/12,牺牲者执念已记录”。

阿明握紧桃木剑,剑身上的金色光芒逐渐黯淡,但他能感觉到阿武的残魂依旧在里面,温暖而坚定。胖子的残魂虚弱地靠在他肩上,半透明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难过,胖爷还在呢。”

雾气深处突然传来清晰的钟表齿轮转动声,五人警惕地望向天梯顶端,那里的雾气开始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时钟虚影,指针指向11点59分。

“是钟表匠。”陈默收起破碎的怀表,左臂的逆向腐烂虽然停止了,但指尖依旧有些麻木,“他一直在监视我们。”

艾文突然发现解码仪上多出了一个追踪信号,源头正是那枚假残片:“他用假残片定位我们!那些残片根本不是钟表核心的钥匙,是追踪器!”

千夏的符笔突然指向第一百零一级台阶,那里的雾气正在形成文字:“你们以为破坏节点是胜利?其实是在帮我收集执念。”

阿明突然想起渔村分身说的话,心脏猛地缩紧:“10的人类意识……他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桃木剑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钟表匠站在巨大的时钟核心前,将无数意识碎片注入齿轮,那些碎片正是牺牲者的执念。影像的最后,时钟核心发出刺眼的光芒,维度裂缝开始缓慢愈合,但无数人类的意识像萤火虫般被吸入核心。

影像消失时,雾气中传来钟表匠的声音,带着疯狂与悲凉:“很快……你们就会明白我是对的。当维度崩塌的那一刻,你们会感谢我的——感谢我用少数人的牺牲,拯救了所有世界。”

天梯突然开始震动,第一百零一级台阶浮现出1980年罪业小镇的影像,火舌正从台阶里喷涌而出。艾文迅速解码,脸色变得惨白:“下一个节点是罪业小镇的纵火案……这次的时间傀儡,可能是我们认识的人。”

阿明握紧桃木剑,感觉到阿武的残魂在里面轻轻震颤。他望向身边的伙伴,陈默正在检查怀表的碎片,千夏在补充符纸,小宇活动着拳头,胖子的残魂正对着火舌影像做鬼脸。

“不管他想做什么,我们都不会让他得逞。”阿明的声音坚定,“那么多伙伴为我们牺牲,不是为了让我们接受什么‘牺牲少数’的歪理。”

桃木剑突然指向天梯顶端,剑身上的符文闪烁着光芒,像是在回应着什么。雾气深处,钟表匠的观测台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机械眼球里倒映着五人的身影,人类眼球却流下了血泪。

“很快……很快你们就会懂的。”钟表匠拿起贴着“阿明”标签的空玻璃罐,放在观测台上,“所有的执念,最终都会成为缝合维度的针线。”

昆仑天梯的雾气越来越浓,第一百零一级台阶的火舌已经舔舐到了小宇的脚踝,而在时间夹缝的观测台里,更多的玻璃罐开始闪烁起微光,等待着收集新的执念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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