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
“公主,我家大人染疾在身,实在不便见客,还请公主……”
“给本宫滚!”
安阳公主来势汹汹,裙摆扫过相府回廊时,带着一阵厉风。
小厮有意将人拦下,却被安阳的随从一把摁在了地上。
安阳亲自推开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道屏风。
这几日裴寂托病在府中处理政务,无论是安阳还是她亲自派来的人都被这道屏风阻拦,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屏风后的确实是裴寂本人。
这一次,安阳二话不说,带着心中积攒的怒意,一把推翻了檀木屏风。
“轰”的一声,震碎了满室寂静。
屏风倒下之际,安阳的目光对视上一双狭长的凤眸。
冷漠而凌厉。
“公主这般闯进,未免有失皇家体面。”
屏风后的裴寂搁下了手中的狼毫,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体面?
你一边为我筹备婚事,一边在夜里与姜卿宁私会,这就很体面吗!
安阳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自己面上挤出笑意。
“听闻裴相这几日病得连客都见不得。可本宫如今瞧着,裴相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倒不像是生过病的人。”
“不过是入秋时受了些风寒,在府中休养了几日,今日才算缓过劲来。”
裴寂站起身,向安阳拱手做辑道:“真是有劳公主挂心,还亲自来臣的府上。”
安阳看着裴寂总是这般淡然,心中的那口气被吊得不上不下。
她知道裴寂生病一事多半是假的,可再仔细一瞧,裴寂眼下的脸色给人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安阳压下心头的困惑。
“本宫今日前来,是还想来问问裴相,关于本宫婚嫁一事,裴相到底要给本宫一个什么打算?”
她质问着,为了更好的打量裴寂,还往前迈了两步。
可脚步刚停,安阳的目光瞬间就捕捉到裴寂的下颌赫然留着一枚淡淡的牙印,再往裴寂的衣领看去,似乎还藏着几枚淡粉色的吻痕。
像是无声的挑衅,狠狠的撞在安阳的心口。
“裴寂,你……”
那一刻,安阳的指尖猛地攥紧,仍由那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尖锐的疼痛才让她勉强压下翻涌的怒意。
裴寂像是没有注意她的打量,依旧是那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事关公主婚嫁,臣自然不敢怠慢,时时督促着礼部尽快操办。”
这话说了又跟没说一样。
“裴寂,本宫劝你,不管你还藏着什么心思,可如今这婚事是你答应下的,你最好不要把本宫当成可以随意玩弄的棋子!”
安阳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裴寂,连话里都带了几分胁迫。
裴寂不紧不慢道:“臣不敢,臣始终记得臣应下的是什么。”
“你最好是不敢。”
安阳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多了一丝紧绷的颤意。
她实在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忍不住戳破那脖颈间的痕迹。
何况她来之前,姜姝婉就劝过她不可打草惊蛇。
安阳憋着一口气过来,最后又堵着一肚子的气离去。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唯有那倒下的屏风显得狼藉。
裴寂看向安阳离去的方向,二指并拢的摁在自己下颚的那道牙印,又顺着脖颈下滑,落至昨夜和姜卿宁“纵情”留下的痕迹。
他不可觉察的勾起唇角。
那抹笑意极淡,像是藏是冰面下悄悄涌动的暗流。
走出相府大门,安阳登上马车时,掌心还在隐隐作痛。
“公主,我们这是要回府吗?”
车夫和侍从皆小心翼翼的候着。
安阳闭上眼,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出裴寂身上的吻痕。
片刻后,她睁开眼。
“不,去安县,去裴寂私藏姜卿宁的院子。”
安阳姣好的面容上此刻绞着一抹恨意。
这次她要亲自出马,非杀了姜卿宁不可!
安阳又吩咐道:“去,传礼部的人即刻来相府,就说要当面和裴相商讨本宫的婚事。”
“是。”
另一边——
裴寂离开后,姜卿宁没了那扰人的家伙,终于可以好好的补一觉。
且因误会解除,事情都说开了,姜卿宁这一觉睡得自然放松。
何况裴寂夜里还那般折腾她,所以这一觉更是她许久未曾有过的好眠。
直到秋日的阳光晃到正头,刺眼的光线顺着门缝进来时,姜卿宁下意识的抱紧被褥想翻身背对。
可印象中脚踝处的铃铛声却没有响起。
这份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姜卿宁心中猛然不安,瞬间睁开了眼睛没了睡意。
她掀开被褥看去,脚踝上那圈沉重的金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个样式素雅的足钏。
虽然又是金子所制,但在姜卿宁脚踝上却不显得俗气,反而因光线照射下漫开淡淡的金光,衬得脚踝上的肌肤纤细白皙。
姜卿宁心头微动。
裴寂解了金链,再也不拘束她,却留下了足钏,像是卸下禁锢,又悄悄的留下了一点属于他的痕迹。
姜卿宁抬手碰了碰,这才后知后觉裴寂连自己两只手腕上金镯相连的链子也一并解开了。
她眼眸一亮,当即就把手腕上那两个又重又沉的金镯子取下,丢在了一边。
原来裴寂并非偏执到非将她囚禁起来不可,只是心中不安,缺乏安全感,才会用这些金链锁着她。
如今他亲手解开所有的束缚,是对姜卿宁放了心,也坚定了两人之间的情意。
姜卿宁虽不怪裴寂将她囚在屋中,可如今金链解开,重获“自由”的滋味还是叫她喜笑颜开。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去外头晒晒太阳了!
姜卿宁心中“呜呼”一声,就要下床跑出去。
谁料双脚刚触到冰凉的地面,腰间就一阵发软。
她身子一歪,直接俯在床沿边上。
“夫人!”
这般动静引得门外一直候着的青栀赶紧推门起来。
这混蛋……
姜卿宁咬牙启齿,在青栀的搀扶下,扶着腰坐起。
敞开的衣襟下又覆上了一大片新鲜的吻痕,任谁看了都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姜卿宁都来不及捂住,青栀就先捂住嘴。
“天呐,夫人……”
青栀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大人昨夜来看你了?你俩终于和好了!”
青栀欣喜不已,还刻意多看了几眼姜卿宁怎么都遮不全的痕迹。
她打趣道:“夫人何必瞒着我,你和大人这和好后的感情遮都遮不住了。”
“诶,你……”姜卿宁羞涩得恼了她一眼,赌气道,“你怎么不猜,这夜里偷偷摸摸来的会是什么采花贼呢?”
“啊?”青栀吓到了,连忙道,“我哪有那胆子敢这么想呀。”
二人正说笑着,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似乎还混着打斗。
“发生什么事了?”
姜卿宁和青栀相视一眼,神色多了几分紧张。
【啊啊啊,不好了,公主带着人杀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