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见亮,屋里的铃铛声终于停歇了,可偏还传来说话的声音。
“这几日不见我,夫人可有想我?”
“若我真想将你这样囚一辈子,你也不恼我、怨我吗?”
姜卿宁的腰软得厉害,如今在裴寂怀中,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本以为裴寂终于可以放过她,谁料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般竟缠着她不放。
姜卿宁不堪其忧,强撑着要睁不开的眼皮想自己滚到一边清净。
谁料下一刻,就被裴寂伸手捞了回去,重新圈进怀里。
“卿卿躲我做什么?”
这混蛋,还委屈什么呢!
都折腾了半宿还不够,结束了也不让人好好歇息!
姜卿宁心中满是控诉,却是没力气挣开,只能把脸埋进枕头里,恨不得两只耳朵都藏进去。
“我和姜霖,谁更重要?”
裴寂的问题不着边际,这会带着不依不饶的较真,指尖还挠了挠姜卿宁的腰侧。
姜卿宁这才转头看向他,声音哑得发虚道:“你和他比什么呢?”
“是我不能跟他比,还是他不能和我比?”
裴寂顿时急了,连人都抱紧了几分。
“你看,我前面问你的,你都不答。可我一提到姜霖,你就应我了。”
姜卿宁一听这话,天都塌了。
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姜卿宁气得想推开他,可手掌抵在裴寂胸口,软得像挠痒痒一样。
“你可真讨厌!”
裴寂不像从前那般会胡思乱想,这会勾起唇角,调侃道:“那你之前是喜欢我吗?”
姜卿宁没好气道:“之前更讨厌你了!”
“那现在是喜欢我一点了吗?”
看着裴寂眼里的笑意,姜卿宁这回彻底哽住了。
好没脸没皮呀……
她夫君不会坏掉了吧?
姜卿宁被折磨得彻底没了脾气,干脆把自己给藏在被褥下裹着
见她又躲着自己,裴寂摇了摇姜卿宁的身子,语气里再添几分委屈。
“你再不陪我说说话,我可就要走了,只能到夜里才能来见你。”
这话说得,好似他们不是什么正经的夫妻,倒像是偷情的……
可姜卿宁又觉得裴寂可怜。
想想这几个晚上他夜里的奔波,她还是探出脑袋,好脾气的看着这个还在折腾自己的男人。
裴寂见她出来,便凑上前得寸进尺道:“所以真的不能再来一次吗?”
一听这话,姜卿宁的眼眸都瞪大了。
她怀疑,这才是裴寂前面铺垫那么多想说的话!
姜卿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大喊道:“霍砚之,你想都别想!”
裴寂真不愧是将武世家的后人,精力当真是了不起。
夜里她都不知道纵了裴寂多少回!
可裴寂依旧像是不知疲倦,尤其是最后一次!
姜卿宁都求饶道要肿了,裴寂还哄着她用别的方式。
最后……
裴寂就将她压在枕头上拢着腿……
这下好了,这人又寻到新奇的玩意儿,兴奋得像头脱了缰的牲口,那疯狂的劲头让姜卿宁至今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姜卿宁心道这次自己怎么也不能再纵着裴寂了。
她裹着被子板出一张气呼呼的脸蛋,可落在裴寂眼中更像是小猫炸毛时的哈气,可爱得紧。
只不过姜卿宁如今气得点了他的字,裴寂这才收起玩笑的心思。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
他软下语气求饶,轻啄了一口姜卿宁的唇瓣,动作间带着讨好的温柔。
“我看着你睡熟了再走,好不好?”
姜卿宁轻轻的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你就仗着我对你好。”
“是,我就知道只有卿卿才会对我最好。”
裴寂温声道,那双凤眸从夜里就一直含着幸福的笑意,暖融融的。
他轻拍着姜卿宁的后背哄睡,没过多久姜卿宁的睫毛垂下,乖乖的枕着软枕睡下。
屋里静下。
裴寂不敢再扰她,起身去外间拧了热帕子,小心翼翼的替姜卿宁擦拭身子,连指缝都擦得干净细致。
伺候完这一通后,他又俯下身亲了一口姜卿宁的额头,这才轻轻带上门。
公主府——
“公主,属下查到了!裴大人这几日夜里一直在安县来回奔波。天黑时去,天亮前便回。”
暗卫递来消息的时候,安阳和姜姝婉正在一块。
安县……
姜姝婉心中一顿,有意看去安阳的脸色。
这次不用她提点,安阳也能知道裴寂的这个“奔波”只怕是和姜卿宁有关!
这几日,裴寂一直告假在府中养病,但政事上一件不落,就连给公主筹备婚事也办得井然有序。
安阳每日都遣人去相府查看,也并无异样。
只是越这般风平浪静,姜姝婉便越觉得事情不对,一再请安阳让手下的人好好查探。
这不,消息就来了。
“裴寂真是好大的胆子!”
屋里传来安阳的怒火。
她将桌上的茶盏摔碎,气得声音发颤道:“本宫以为让他送走姜卿宁后,他会老实本分。谁料他竟敢一边为本宫筹备婚事,一边夜夜与姜卿宁私会!他把本宫当成什么了!这是想入了我公主府后,把人养作外室吗!”
安阳的嗓音一声比一声尖锐,一时间屋里的宫人全都害怕的跪下不敢抬头。
姜姝婉看着她暴怒的模样,倒觉得这是一个扳倒裴寂的机会。
她上前劝慰道:“公主息怒。裴寂私藏原配、欺瞒公主本就是重罪,若是我们抓到实证,禀明陛下,便能将他严惩。”
“严惩?”安阳看向她,咬牙道,“若是严惩了他,岂不是人人都知他和姜卿宁还在拉拉扯扯、藕断丝连。那本宫的颜面还要往哪放?”
姜姝婉一噎。
确实,公主筹备婚嫁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安阳不等姜姝婉开口,便要急匆匆的出去。
姜姝婉见状,连忙拦住她道:“公主,你要去哪?”
安阳面容狰狞,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道:“裴寂竟敢在本宫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本宫要去相府好好问问他!”
“公主,此事不妥,会打草惊蛇啊!”
姜姝婉敏锐觉察事情不对,连忙道:“我们前几日在查裴寂的时候,一点线索都没有,为何今日却连姜卿宁在的院子都知道了。公主就不觉得这其中有诈吗?”
安阳一顿,也渐渐回味过来。
只是一想到裴寂白日筹备婚事,夜里私会,她到底还是按捺不住。
安阳深吸一口气,改口道:“本宫去相府一探虚实便是了。”
姜姝婉拦不住安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免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
一探虚实便一探虚实。
只愿公主这次能记着我的话,不要再冲动行事,要不然迟早要折在裴寂那个叛国贼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