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除妖·上(1 / 1)

安平市,夜晚十点,

一个披着漆黑风衣的男人,从某条小巷中闪身而出,左右张望了片刻后,低头挤入了街道上你来我往的人群之中。

他一路保持着和周围人们相同的步调,不疾不徐地前行着。

直到,当路过街边的一辆卖甜筒的餐车时,在女摊主的吆喝声中他回过头,似有似无地朝身后的人流扫了一眼。

就象预料中的一样,他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了某个戴着兜帽,象他一样身着一身黑色装束的人影他微不可闻的“喷”了一声,随即加快了脚步。

“不过就是吃了个人而已,至于么?”男人错身超过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心中暗道,“为这点小事就跟了我一路,难道混在人间界的家伙都是活菩萨不成?还是说我不小心吃掉了他盯上的猎物?”

他大概是在两个小时前,被那个家伙跟上的。

当时他刚刚在这座城市某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吃掉了一个在他眼中不值一提的人类。

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从城市的暗面到人挤人的闹市区,那家伙就象是一张烦人的狗皮膏药,一路默默地跟着他,想甩也甩不开。

“莫非是这座城市的地头蛇?他这是要警告我别在他的地盘狩猎?”

“这么说起来,这里最强大的妖怪是谁,我还真是没找人打听过不过在人间界这种处处受制的地方称王称霸的家伙,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很厉害的家伙吧?”

“不自量力么?”他斜眼看了一眼自己正在滴血的衣袖,意识到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对现如今的自己并没有好处一一那不是之前那个人类的血,而是他自己的血,“行,既然要找我,那就来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男人再一次加快脚步,在随手推开了一个骂骂咧咧的醉汉后,快步走进附近的一条深巷里。

男人的真身是一只“窦(yayu)”。

据说,这种妖怪最初是由死去天神的户体变化而成,最后才渐渐演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妖怪种族。

在活着的时候,窦本是老实善良的神明,但被同僚杀死所带来的怨恨,使得他们在以妖怪的身份复活后,神智迷乱,性情大变,变成了一种非常残暴的妖怪。

对于这只窦而言,人间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如今来到这座名为“安平”的人类城市,

只是不得已的“路过”而已。

至于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朔到他先前在崐仑界活动的时候。

当时,他因为不小心招惹到了一个坏脾气的龙众,以至于被人家一路追杀,几乎被废掉了半条命,才总算是在人间界甩开了那个麻烦的家伙。

也就是好在,他是一只窦一一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十界当中战力和残暴指数,可能也就是在龙众这种食物链顶端之下的种族,哪怕他受了伤,可其他路过的妖怪们通常也不会选择主动招惹他们。

所以在来到没什么大妖怪生活的人间界后,他便基本算是摆脱了危险。

原本窦是想找个地方调养生息,等稍微恢复一些实力后再离开这里。

结果没想到,他才刚刚抵达这座城市不久,就因为“吃掉了一个人”这种在他眼中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莫明其妙地被人家给“盯上了”。

如今他也只能是理解为,对方是个没什么眼力见的本地妖怪,打算跟作为客人的自己“友好交流”一下,以此宣誓主权了。

至于窦为什么要吃掉那个人,其实动机并不复杂,纯粹只是“饿了,所以就吃了”。

诚然,从“采补”的角度来说,吃掉一个妖怪和吃掉一个人类之间,显然是前者更助于他的恢复。

可难得来人间界一趟,总是要吃点这里特产的吧?

“别告诉我,事到临头你反而不敢来了。”窦背靠着深巷的墙壁,望着巷子的另一头,无声地等待着那个身影的出现。

老实说,选择在这个地方彻底解决问题,对于窦而言已经算是相当克制了。

如果因为不是受了伤,令他不想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太过招摇,按他以往的脾气,哪怕刚才是在刚才那条人潮涌动的街上,他也照样会直接回头,大摇大摆地亮出自己的利爪和獠牙,直接要了那个跟踪者的性命。

什么?你问那些可能会因此受到波及的人类该怎么办?

管他什么事呢?

不多时,在窦那对幽蓝色眼眸的注视下,一个身影,缓缓步入了这条小巷之中。

那人将自己的帽檐拉得很低,只是依稀能从身形判断出,大概个女人而已。

她的步伐很平稳,一边走,一边随手甩出几张黄纸。那些纸张就象是有生命一般的,自行附着在了她身后两侧墙壁上,将喧嚣的人声以此为界,隔绝在了巷外一一外面的声音进不来,里面的声音,自然也出不去。

这一幕让略感意外。

并非因为来者的镇定自若,他只是没想到,这一路跟踪他的竟然不是个妖怪,而是个人类。

要知道,这虽然是人类的地盘不假,但真要起论人类修行者的数量,恐怕连生活在这里的妖怪们的零头的都比不上一一因为某些窦并不了解的缘由,在这方世界中,人类修行者其实是比妖怪更加稀缺的存在。

而这个人类跟着他时快时慢的走了一路都没被甩脱,别的不说,关于她修行者的身份,基本是可以肯定的。

“道士?”窦望着那个止步在他五米开外的女人,象是这样问道,“又或者—天师?”

人间界中以“除妖”为己任的家伙,绝大部分都以天师自称。

尽管窦对人间界的了解有限,但根据那些黄纸的样式,大概还是能猜出对方的来头。

面对他的询问,那个女道人没有开口,只是摘下了自己卫衣的兜帽。

也就是这一刻,窦忽然吸吸鼻气,随后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头。

在女道人摘下兜帽的瞬间,他从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妖气,虽然很淡,淡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那确实是妖气没错。

“你好象不是个人类啊。”窦看着女道人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和她苍白到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皮肤,有些古怪地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僵尸吗?不是吧?”

女道人依旧没有回话,只是和窦一样,正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在确定着什么事。

“现在的人间界这么乱么?连妖怪都跑去能当天师了?”窦歪了歪脑袋,“而且还是一只僵尸?”

这一次,窦在“僵尸”这个词上加了重音。

因为他们这个种族的特殊性,窦们对僵尸这种从同样从尸体中诞生的“低级妖怪”,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而对于自己的这一判断,窦还算是有自信,毕竟眼前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用化形法术来掩饰自己僵尸的身份的意思一一用长袖长裤来遮住自己苍白的皮肤可不算,那只是人类才会做的低级伪装而已。

现在唯一让窦有些拿不定的就是,为什么这只僵尸身上的妖气会淡到这种程度,以至于他第一时间甚至把这家伙错认成了一个人类一一他可从来没见过妖气这么淡的妖怪啊。

“你杀死了那个人类,是么?”女道人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就象她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一样,“在江北路的桥下。”

“那是你的猎物?”窦癫反问。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与不是就可以。”女道人的语气依旧没有太多波澜。

“你是在威胁我么?”窦笑了笑,最终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是啊,人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要杀他?”女道人继续问。

“因为我饿了。”窦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饿了就要吃饭,就象僵尸饿了就要吸血一样。用这里的话来说,这应该算是“人之常情”吧?”

“可这里明明是人类的城市,不是吗?”女道人看着他,“既然来了这里,你就应该遵守这里的规则才是。”

“可你也说了,那是人类城市的规则。可我是一只妖怪啊,我为什么要遵守人类的规则呢?”窦又一次笑了,“大家都是妖怪,你应该很清楚妖怪的法则只有‘弱肉强食”这四个字才对啊。”

“再说,身为僵尸的你,难道就没有吸干过某个人类的血吗?”窦问道,“凭什么你可以,

我就不可以?就因为你是人间界的妖怪,你就可以把这里所有人类都是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拜托,

这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这里的人这么多,偶尔招待客人吃一两个,也不会怎么样嘛。”

“看来你对生活在人间界的妖怪有一些误解。”女道人淡淡地说,“抱有这种想法的妖怪,是很难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别把我跟那些只能在人间界混的无能妖怪混为一谈啊。”窦一甩手腕,把自己的一滴血液甩到了她的脚边,笑嘻嘻地说,“还是说—-你一路跟着我,其实因为只是肚子饿了?早说嘛,我对于你象这样的美人总是很大方,我不介意分一些血液给你一一我的一滴血,至少也能抵得上十个人类吧?”

“你还真是冥顽不化。”面对窦再明显不过的挑畔,女道人摇了摇头,从身后抽出了一柄只剩下半截剑身的桃木剑。

“哦呀,这是要动手了。”窦仍然保持着笑容,“可我刚才问了这么多问题,你可是一个都还回答过啊,这是不是太没礼貌了点?至少告诉我动手的原因嘛。”

“杀人,偿命。”女道人只吐出了这四个字。

“真的假的?为了一个人类的命,不至于———”

然而,面对窦碟碟不休,女道人似乎是没有继续和他交流的意思了。

“云华观,清秋。”她举起那柄造型古朴的桃木剑,面无表情地说,“请赐教。”

“明明是个妖怪,装起人类倒是模样的嘛”眼看谈判已经破裂的窦,终于收起了自己那副假模假意的伪装,笑道,“这是你自找的,僵尸!”

“哗啦!”

现出原型的窦,一爪撕碎那个用朱砂描绘出恶鬼脸谱的纸人。

谁知那些碎掉的纸片就好象是有生命一般,它们混合着血红色的朱砂,迅速粘附到窦的伤口上,发出了“滋滋”的动静,痛得他几乎怒吼出声。

而那位女道人只是站在他十米开外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又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纸。

随着她甩出符纸的动作,一只咆哮的雷龙从天而降,朝他又一次奔袭而来。

“该死的,这只僵尸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又是纸人又是雷龙的轮战,让窦心中的烦躁达到了极点,“她明明是个妖怪,为什么一直在没完没了地使用人类的法术!”

窦到底是活了七百多年的强大妖怪,过去偶尔经过人间界的时候,也曾对阵过几次那些所谓的“天师”。

仅从行事的风格来看,这只僵尸确实跟那些人类没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她出手便是各种令人眼花缭乱,杀伤力极强的法术,很难想象僵尸这种在他眼中没头没脑的种族,到底是怎么做到象人类一样依靠术式和符纸,象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天师一样作战的。

窦一个闪身,避开了那道雷龙的同时,用势大力沉的一掌直接将它拍碎成了电光。

交错的电弧中,窦毫不尤豫地扑向女道人,再次亮出了自己的利爪。

然而面对他的发难,女道人竟是连避都不避,直接举起手中的桃木剑格挡住他的爪击,随后冲着他的脑袋反手就是一记劈砍。

换做平时,依仗着自己肉体的强横,窦多半会选择以硬吃下这一剑为代价,试着直接拧断对手的脖子。

但这一次,他却是如条件反射一般的避开剑锋,并赶在下一剑到来之前,与女道人又一次拉开了距离。

这并非是胆怯,而是窦的本能在驱使着他这么做:比起那些符纸,更他感到棘手的,其实是女道人手里的桃木剑。

桃木避邪,驱妖降怪的天师以桃木制剑并不稀奇。而一般的桃木剑,也并不足以使妖怪们、尤其是窦这种等级的妖怪感到忌惮。

可是这柄剑却是例外。

分明是柄断剑,可剑身上却煞气冲天,这必然是斩杀了无数妖魔鬼怪才能积累下的结果一一面对这样一柄武器,普通的妖怪们别说是挨上一剑了,光是碰一下就得掉层皮。

可现在这只僵尸却驱使着这么一柄,对妖怪来说等同于手持炽热烙铁的武器与他作战,甚至看起来那些煞气对她完全造不成任何影响,简直是不可思议。

在这样的情形下,那些符咒和法术虽然讨厌,但窦却更加不愿意和那柄剑对上一一这是他身中两剑后所得出的“血淋淋的教训”。

“我倒是小瞧你了,僵尸。”窦缓缓呼出一口气,以缓解自己的疼痛一一他的半边身子此时已经被鲜血浸透,其中有三分之一的伤势是女道人留下的,剩下的则来自那条恶龙。

女道人并不回答,只是提着剑上前两步。

伴随着她的逼近,窦能明显感觉到,那股来自周身空气中的燥热感开始加剧。

这并非心理上,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升温一一从他们交手到现在,这条小巷的温度不知不觉已经被加热到了能使一个误入其中的人类产生中暑征状的程度。

“看你的妖气这么淡,没想到居然是只‘”,看来人类的城市里也有还算过得去的角色啊。”窦擦了擦额角混杂着血水的汗珠,低笑道,“也难怪你敢来找我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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