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小区,四单元605室。
夕阳西下,珠泪和季澜盘腿坐在窗边,正在一张平铺着的塑料纸棋盘上下棋。
不同于面带笑容的珠泪,面色凝重地季澜正模仿着早年间动画片里围棋少年“江流儿”的经典姿势,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白子,手腕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偏偏这棋子就是落不下来。
应该说她的谨慎也有道理,毕竟光从棋面来看,就知道这是一场搏杀激烈的棋局,交错的黑子与白子已经占据了半张以上棋盘,稍有差池,此前的辛苦布局可能就会功亏一簧。
“啪!”终于,思考良久的季澜,将手中的白子重重地下在了棋盘的某个空位上。
甚至在落子之后她也没有抽手,显然是不想触发“落子无悔”的规则,心想着万一下错了也能赶紧挪个位置弥补一下。
直到五秒后,季澜在确认无误后抬手,对珠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哇哈哈,你输了澜澜!”就等着这一刻的珠泪,手中的棋子快准狠地落在了棋盘上,两个相连的“三连子”随即形成,“双三!胜利属于我!”
“矣!不算不算啊!你这是犯规了呀!”季澜连忙说,“珠泪你是黑子,按五子棋比赛的规则,黑子作为优势方是得遵守“禁手”规则的!所以只有我能双三,你双三是不行的!”
“哈?还有这种说法?!”珠泪蒙圈了。
“哎呀,有的有的,不信你去查百度,网上都写的明明白白。”季澜眼疾手快,直接跟搓麻将似的把棋盘哗啦啦地搅乱,完全不给珠泪反悔的机会。
“真的假的师傅,五子棋还有比赛呢?”珠泪看向旁边正在打哈欠的狸花猫,“人家比的不都是围棋和象棋吗?”
“这种事谁说得准,电视上还有闲的没事干的人,办比赛比谁吃汉堡吃得多、吃得快的呢。”
清云翻了个百眼,“不过你们就俩这水平,有必要遵守比赛的那套规则吗?”
“矣,猫猫道长你此言差矣啊。”季澜把自己亲手搅乱的棋子依照颜色丢回棋盘里,振振有词地说,“下的烂怎么啦,老话说的好,不管是人还是鬼还是猫还是妖怪,那都得有竞技精神。何为竞技精神?不就是干什么都得象比赛一样对待嘛!”
“好吧好吧,那就是我输了。”好脾气的珠泪没打算跟她计较,“再来一盘,下完我该烧饭去了—对了师傅,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第一次看演唱会是什么时候?”
“我问的是你第一次“化形”是什么时候!”清云没好气地说。
在自家徒儿也知道了他如今的“窘境”以后,清云这心里便算是彻底没了负担,现在是逢妖就请教化形的心得,巴不得在梦里也要努力练习,争取尽快变成人。
这不,趁着没开饭的间隙,他找“道行和年龄都不值一提,可是化形技术却很值得一提”的珠泪请教来了。
“喔喔,那很早了呀。”
“所以是有多早?”
“呢——十来岁吧?”
“十来岁?!”清云总算知道珠泪在法术修习上,那些有限的天赋点都点在哪儿了。
“主要我们泉先跟其他妖怪的不一样,只要把尾巴变成腿那就算是变成人了,难度相对没那么高。非要算的话,可能说是变形会更合适点吧?”珠泪解释道,“反正我第一次想到要试试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是在三十岁的时候,一下就成功了。”
“别谦虚啦珠泪,我看猫猫道长的表情就知道,你在化形这件事上天赋异禀呐。”同为天赋也没点在其他法术学习上的季澜,笑嘻嘻地说道,
“没错,确实是很有天赋。”清云点头,“你有什么心得没有,快跟我分享一下。”
“心得?额我记得我妈妈好象说过,化形属于那种急也急不来的事,还是得先长大点再说。”珠泪说,“所以猫猫道长你还是多喝点牛奶快点长大吧,等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的,应该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十年二十年——那我徒儿都四十岁了!”清云无力地躺在地上,喵喵道,“这到底是什么鬼法术,每一个人的说法竟然都不一样,真是没谁了。”
“法术,什么法术?”就在这时,一颗英俊的脑袋突然从珠泪身后的墙壁里冒了出来,“谁要学法术?”
被这颗突然冒出来的头吓到的季澜,先是惊叫一声,等认清了那人是谁后,她直接把手里的当成暗器砸了过去:“你有毛病啊,有门不走从墙壁里出来,没素质!”
“呵呵,我明明只是做了你常做的事而已,你怎么还急了?”白璟从墙壁里伸出手,两根指头精准地夹住袭来的棋子,随后很潇洒地将它丢回棋盒,俨然是“论素质,你远在我之下”的架势。
“哪有,我平时都是走门的好吗,偶尔不走寻常路那是特殊情况!”
“那我今天也是特殊情况啊。”白璟从墙壁里走了出来,“我原本以为今天是去周悬家吃饭来着,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没人,这才想着上来看看。”
“白贤侄刚才用的,可是土遁法术?”眼尖的清云问道。
“不愧是猫道长。”白璟竖起大拇指,“这是我早年间还在青丘之国的时候,从地狼一族的前辈那里学来的。”
“他们作为大地的子民,别说是着么点墙壁啦,哪怕摆在面前是土木金石,也能自由穿梭,就跟珠泪到了大海里似的。”白璟做了一个蛙泳的姿势,生动地演示自己刚才是如何从楼下一路“游”上来的。
“行啦,你来得正是时候,快点快点,来跟师傅分享一下你关于化形的心得。”珠泪知道自己讲不出个一二三来,索性把锅推给能言善道的白璟。
“化形的心得?”白璟眨眨眼睛,“怎么个事儿?”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心里也觉得白璟比珠泪靠谱的清云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自己从各路“人士”那儿打探情报的故事,全都跟他们仁说了一遍。
“我以为什么呢,原来就这点事儿啊。”百璟听完之后哈哈一笑,“不就是化形而已嘛,猫道长你要是早点来问我,这事儿早解决了。”
清云闻言虽然眼前一亮,不过还是矜持地问:“白贤侄这是何意啊?”
“当然是因为比起你的师傅和师姐,还有常平跟珠泪他们,在化形这件事上情况跟你最接近的,毫无疑问是我嘛。”白璟盘腿在地板上坐下,分析给他听,“道长你想,你师傅和师姐虽然道行高深,但到底是天师,变形和化形这种他们一百年也用不到一回的法术,想想就知道他们的了解肯定很有限呐。”
“再说常平和珠泪,他们俩虽然是妖怪,但刑天和泉先本来就是外表和人类很相近的种族,他们想要化形,一个只需要变出脑袋,一个只需要变出腿,这属于是投机取巧,所以他们的经验也没什么用。”白璟说,“而我就不一样啦,无论是九尾狐还是猫妖,咱们的原型都跟人类没什么关系,所以对猫道长来说,我的经验显然会更有参考价值嘛。”
“百贤侄你是说”清云淡黄色的猫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不过话虽如此,至少有一点他们是说对了。”白璟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了他平日里说话那种“九曲十八弯峰回路转兼过山车三百六十度大回旋”的风格,又把话绕了回来,“那就是无论能够影响化形成功几率的要素,究竟是道行、年龄又或者天赋,才当了一年不到妖怪的猫道长如今想要化形成人,还是很困难的一一有的事儿啊,它就是急不来。”
“但是呢!”看着重新躺回地上的狸花猫,白璟又杀了个回马枪,“急不来归急不来,但也不代表就完全没有捷径可走。”
“捷径?”一个仰卧起坐,又坐了起来的清云问道,“什么捷径?”
“吃。”白璟嘴里蹦出了一个字。
“吃?
等“没错,吃,也可以说‘食疗”。”白璟点头,“我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变成那种长尾巴的‘人”,是在某天吃过晚饭之后。”
“说出来道长你可能不信,就是在吃完那顿饭后,那阵子因为化形法术总是失败的我,突然有一种壑然开朗的感觉。”白璟打了个响指,“然后我去院子里一试,果然!我就这么水灵灵的化形成功了!”
“食疗”清云过了一会才问,“那天你吃了什么?”
“分别是龙虾、牛排,和一杯浆果汁。”
“-你们青丘之国也有龙虾和牛排么?”认为青丘之国有没有“牛”这种动物还两说的季澜,觉得他恐怕是在骗人。
“怎么没有?牛排,我之前都跟拉斯普·多玛姆·创格斯列·钦维尔同志对过了!”作为这里唯一亲眼见过外星人的存在,白璟说的十分笃定。
“—你确定这有用吗?”根本不记得自己第一次化形前吃了啥的珠泪也表示怀疑。
“我还能害猫道长吗!”白璟把胸口拍得碎碎响,“以猫道长的见识,肯定也听说过类似‘某人”因为吃了些什么东西,一夜之间修为暴涨的江湖传说吧?”
“我确实是听说过类似的事。”清云授授胡子,“不过那人喝下了的是由几种特殊植物和昆虫幼虫熬成的蔬菜粥,估计是那些东西在胃里产生了什么特殊反应吧?以至于他一夜之间灵力大涨,
成为了有名的修行者。”
“不是吧,这也行?”季澜傻眼了,“以前的人都这么随便的吗?没见过的植物和虫子也拿来吃啊?”
“主要那是饥荒的年代,别说是植物和虫子了,连土都有人吃呢。”清云耸耸肩,“虽然结局大都不咋地,不过当个饱死鬼总比当饿死鬼强。”
“没错没错,爱拼才会赢嘛!”白璟循循善诱,“反正我当初吃完我娘烧的那顿饭,马上就有一种小宇宙在燃烧的感觉。”
“好吧,今晚我本来也准备烧龙虾。”不管这“方子”有用没用,反正珠泪对晚上加道菜是没什么意见,“至于牛排冰箱里的放了俩月的冷冻牛排行吗?”
“什么部位的肉?”
“好象是里脊吧。”
“那就是菲力行吧行吧,虽然相比起来我更喜欢肉眼一些。”白璟补充了一句,“我要吃三分熟的,你们随意。”
“可是我家没有浆果汁啊,要不我下去买点水果来鲜榨一杯?”
“哎呀,不用不用,浆果汁还不简单嘛?”白璟笑眯眯地说,“阿菲上次给周悬寄了箱红酒,
现在就在周悬家的酒柜里(酒柜是白璟添置的),我一会儿下去拿两瓶。”
“红酒也算浆果汁?!”季澜愈发觉得这家伙就是在骗吃骗喝了。
“怎么不算?葡萄不就是浆果?浆果汁发酵之后是不是葡萄酒?”白璟说,“猫道长你相信我,晚上你就按我这配方来一遍,保准你马到成功!”
“唉,也罢!既然白贤侄如此坚持,那我就试上一试吧!”清云本着“反正吃这些东西也不会死,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用呢?”的精神,颌首道。
“来来,白贤侄,干一杯!”刚刚吞下去一口龙虾和一口牛排的清云,举起面前盛满了鲜红酒液的杯子。
“来来,我干了!”水晶杯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清云今天怎么胃口这么好,还想起来喝酒了?”坐在他们对面,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清秋低声说。
“是因为白璟说”季澜在她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解释了一番。
“用龙虾牛排和红酒食疗?”清秋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便摇着头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看来他们俩这是还没喝就已经醉了。”
“哼,我就知道白璟那家伙是骗人的,他只是嘴馋周悬家的红酒而已。”季澜说,“咱们要不要劝劝猫猫道长?”
“算了,随他吧。”清秋看着砸吧着嘴的师弟,轻笑了一声,“正好最近他正为这事儿心烦,
权当是借酒消愁了。”
“来,白贤侄,干!”
“猫道长海量!”
晚上,九点半。
“笃笃”。
珠泪家的门被人敲响。
“来了来了!”珠泪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跑去开门,“呀,周悬你回来啦?同学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恩,他们还要去酒吧第二场,我就先回来了。”周悬脱鞋进屋,“你们吃完了?”
“吃完了吃完了,刚吃完。”珠泪笑眯眯地说,“你来的正好,师傅正要给我们表演一下化形呢。”
“不是表演!是演示!示范!”客厅里传来清云喵喵的反驳声,“又不是过年小孩给大人表演节目!”
“化形?”周悬茫然地走进玄关,果然看到一只狸花猫正盘腿坐在电视机前的小板凳上,闭着眼睛一副正在蓄力的样子,“师傅不是还用不了化形么?”
“不是啦,事情是这样的!”季澜飘过来,象是之前和清秋解释一样,在他耳边也“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了一通。
“喝红酒、吃龙虾和牛排能增加化形的成功率?”周悬听的一头雾水,“真的假的?”
“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假的吧!我平时也吃牛排,怎么没见我的法力上涨呢。”季澜在他耳边低喝,“我还不了解白璟嘛,他就是单纯想找个理由吃东西而已!”
“是么—”周悬在沙发上坐下,这才发现师傅看似坐的稳当,可仔细一看就会发觉,他的身体其实正小幅度地按顺时针方向晃悠着,频率大概是三秒晃完一圈。
“你还好么师傅?”过去的经验告诉他,师傅这幅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
“嘘,别说话。”清云竖起一根手指,“为师正在蕴酿,不要打扰我一一顺便,别担心,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你们喝了多少?”周悬直接扭头,低声问一边笑眯眯,脸也不见红的白璟。
白璟比了一个“耶”。
“两瓶?”
“一人两瓶。”白璟说,“正好开胃。”
“那是你。”周悬皱起了眉头,“你见过一只猫喝两瓶红酒的么?”
“哎呀,放心吧,能喝两瓶红酒那就说明不是一般的猫,既然不是一般的猫,那喝点酒肯定也不会出事。”白璟仍然是那副嘴角挂着微笑的表情,“来吧猫道长,让他们见识一下!”
小板凳上的清云突然睁开那对淡黄色的猫眼,随后手中连续掐出了好几个复杂的手诀,再搭配一堆叽里呱啦的咒语,最后喵喵地大喝一声,“变!”
随着这声“变!”一出口,清云的周身先是“”的一声冒出了一团雾气,随后在众目之下,原本的狸花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漆黑的黑猫。
“哇!”珠泪第一个叫出来,“不愧是师傅!”
“居然真的成功了?”一旁的清秋有些惊讶。
要知道,当年修行已经有所小成的她,为了让自己变成一只猫可是花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没想到自家师弟竟然只是吃了一顿饭,就成功把自己变成了另一只猫。
乐管从一只猫变成另一只猫的难度要相对小一男,这也是正儿八经的化形法术,更湟论如今的清云不过一岁的年纪,要是换成其他妖怪,这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不同于震惊的围观群众们(白璟除外,他一直都笑眯眯的,看起来是有预料),变成了黑猫的清云只是冷哼了一萍,便又一次大喝道:“变!”。
“这次是三花猫!”季澜喊道“变!”
“这次是奶牛猫!”珠泪喊道“变!”
“又变回狸花猫了!”她们一起喊道。
“呵呵,刚才不过是热身而已。”不知何时,那似违的“高人气息”,出现在了清云的脸上,他神态自若地淡笑道,“我已经完全明白化形到底是怎么一回岱了喵。”
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是一旁的周悬有男紧张一一企情发生的太突然。实话讲,他还没做好师傅从猫重新变回那个老头的高里准备呢。
“诸位看好了!”清云闭上眼,大喝道,“我变变变变变!”
随后的一幕,就好象是有人在清云的身边拍“婴儿爽身粉”一样,一阵又一阵的雾气接连冒了出来,围观的众人只能看到他的影子在雾中变大变小,变长变短,仿佛一块柔软的橡皮泥。
直到这阵雾气终于散去,一个老人,l代了那只狸花猫,出现在珠泪的客厅里。
“这这是”珠泪和季澜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两双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呵呵,果然如此。”那个老人开口,萍音虽然有男沙哑,却充斥着一股强烈的、“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用居人下!”的自信之感,“道行不够、年龄不足又如何?这小小的化形法术,根本就难不倒老夫——”
“这个老头是谁呀!”然而还没等清云念完台词,珠泪和季澜便尖叫了起来,“怎么看起来一副要死的样子!
“这,你们不是见过我以前的照片吗?”清云为她们俩夸张的反应感到疑惑,“怎么这就认不出来?难道我忘了变胡子出来?”
“师傅啊”一旁神情复杂的周悬,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走过来,“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长什么样——”
“这是什么话?我难道还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清云接过手机一看,突然也愣住了。
手机屏幕中的确实是个老头没错,只是这老头身材干瘦的仿佛髅,不光头发稀疏不说,太阳穴上任还凹进去了一块,很明显是做过开颅手术。
这人根本就不是清云记忆中的自己,反倒象是“这,这不是老黄吗?!”清云的眼中满是血丝,连带着原本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起来,“我怎么变成这幅要死的样子听吐槽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翻着白眼,仰头向后栽倒了过去。
当清秋瞬间出现他身后,稳稳地抱住他时,浑身酒气的清云已经“猫企不省”,变回了原本狸花猫的样子。
“刚才清云变成的那个人是谁?”清秋一脸好笑地看着周悬。
“一个姓黄的老人家,是师傅的朋友,是前几年中风偏瘫了。”周悬扶额,“师傅估计是下午在公园碰见他了吧。”
“所以”蹲在沙发边,捏着鼻子给满身酒气,已经昏睡过去的狸花猫扇风的季澜问道,“猫猫道长这化形,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连自己变成谁都无法控制,很难说是成功吧一一他只是运气好而已。”清秋喝了一口茶水,
看向白璟,“别告诉我,你那么食疗的鬼心意是“确有其企”。”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我胡的,只是猫道长病急乱投医而已。”白璟瞧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晃荡着杯中的红酒,嬉皮笑脸地说,“如果吃牛排和龙虾就能让道行增长,那妖怪还吃人,吃道士干嘛?大家都去养牛场、海底住不就好了。”
“可师傅刚才确实用出了化形法术不是么?”周悬问。
“那不是猫道长的力量,而是酒精的力量。”白璟笑道,“酒难道不就是这么美好的东西么?
只要多喝上那么一点,你的自信高就会随着你扩张血管一起膨胀;再多喝上那么一点点,你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你是说,师傅的化形法术之所以一直失败,其实是他缺乏自信高导致的?”珠泪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茶几边问道。”
“我只是想可达,过剩的自信高,有男时候会让你在不经意间‘突破一下极限”的道理而已。”白璟慢悠悠地说,“就好象跟人家打架一样,哪怕你是细骼膊细腿的大雄,可是当你真正拿出“我要跟你拼命”的架势时,你对面的胖虎也会因为觉得‘这家伙疯了”而感到害怕的。”
“说到底,人也好,妖怪也罢,我们终归只是被情绪支配的生物一一不管你承不承认,企实就是如此。”白璟和珠泪干杯,“所以只要你的自信高足够爆棚,偶尔还是可以短习欺骗一下身体,
完成一次所谓‘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
“那么猫猫道长一直失败的原因,果然还是因为他当妖怪的‘履历”太短了点么?”季澜问。
“没错。”白璟背靠沙发,又给自己和珠泪满上,“如果一岁的猫妖就能化形成人,那其他们族妖怪也不用盘算着当神仙了,昆今界就被猫妖占领啦。”
“这就是化形法术在无形之间的规则么?”周悬若有所思地说,“虽然它很简单,可在不满足某男条件的时候,它就是无法成功——业是为什么?”
“谁知道为什么。”白璟用一似理所当然地语气说道,“就好象人会走路,猫会上树一样,化形这似是个妖怪都能学会的法术,谁有那个闲高整天琢磨‘我为什么能学会化形”的企儿?有那个功夫,不如去多把几个妹好了。”
“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没思考过妖怪为什么不管是笨是傻,到了一定岁数都能学会化形的问题啊。”珠泪挠挠头,“清秋你呢?”
“我有想过,亚没有哲到答案。再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不想了。”清秋淡淡地说,“我毕竟是个天师,化形对我没什么意义,当时试着去学习也只是兴义使然罢了。”
“看来师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周悬摇摇头,“只希望他醒来之后,别真的把喝酒当成是化形的捷径就好了。”
“住嘴!”沙发上的清云毫无征兆地突然骂了一句,吓得季澜手里的扇子差点掉了。
“不好意思师傅,我不是说你—我只是训徒儿训惯了,一时口快—”
清云转了个身,喵喵地说了几句,便又打起了呼噜。
《清云的一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