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外星人原来不仅没死,甚至这两个月来就一直生活在那台ufo
里”摇摇晃晃行驶在国道的金杯面包车上,会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听完他们这一晚的冒险经历(由白璟和闹闹主讲,周悬负责补充)后,长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我就该有事没事地去仓库里逛逛了。”
“不要紧不要紧,我给你看我们的合照。”闹闹从白璟兜里把手机摸出来,顺便对着本人的脸晃了晃,解锁屏幕(白璟:喂喂,别挡我视线)。
“看到了吧?就是他!”闹闹介绍热情道,“虽然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大叔而已,
不过绝对是真货!”
“恩—这么一看我心里就好受多了,感觉就算在基地里见到了他,也只会把他当成路过的普通会员啊。”会长看着外星人大叔那张普普通通的脸,略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这么看来我对陈悠的判断倒是还算准确。有料想到,这家伙为了去宇宙,
居然能说出连家人都可以抛弃的话来-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心狠得让人难以理解。”
“或许,陈悠并不算是个真正意义上‘坏到骨子里”的人。至少对骗人、骗钱这些大家公认的“坏事”,他都不算很有兴趣。”想起了那间贴着各种ufo目击事件照片,还有科幻摄影比赛奖状的秘密基地的周悬说道。
“当然,这不代表他没有作恶。只是真要算起来,他的对外星人和宇宙的喜爱,应该远比起金万年和光头他们要更加纯粹,这也是他在这件事中的最大驱动力一一我感觉这样的人为了实现梦想,做出什么事或许都不奇怪。”
“他甚至还靠经验,自已琢磨出了外星人从天上掉下来的规律,哪怕有歪打正着的嫌疑,但也对得起他的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了。”白璟附和道,“等这家伙进去了,要是把那套发现整理整理,如实汇报的话,说不定就能象那些科学家似的在号子里搞个‘立功表现”出来,给他减点刑。”
“我倒是觉得,他就算真能总结出点什么来,肯定也不会舍得告诉别人的。”闹闹摆摆手,发表了自己对人性的见解,“那种自私自利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愿意跟人家分享自已手里的独家情报呢?他肯定巴不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见过外星人。”
“看来外星人爱好者也分为‘爱和人家探讨的”和‘不爱和人家探讨”的啊。”白璟摸摸下巴,“原本我还想研究一下,那个‘安平市地外智慧生物研讨协会”的群里会不会藏着小陈的马甲来着。”
“这么看,比起‘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可怕的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会长瞄了一眼被周悬放在脚边的那颗金光灿灿的大统领脑袋,很有感悟地说,“当一个人不以搞钱为目的做坏事的时候,不光是他的后续行为会让人难以预料,那种无穷无尽地欲望更是会膨胀到让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如果不是外星人离开了、警方把协会一锅端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发酵到什么境地。”
“恩,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都是俗人。”不管为人如何,会长这人在说话的水平上,
还是很让周悬佩服的,“我原先也以为所谓的协会不过是个骗人的邪教组织而已,没想到那些听起来很扯淡的传闻和故事,本质上是竟然是真假参半的。”
“是啊,俗人。”会长苦笑道,“这次可真是因为俗套的理由而捅了大篓子-虽然挣到的钱能还掉了欠人家的高利贷,但我却觉得自己比之前收到催债电话的时候更害怕了。
“会长你以后打算咋办?”闹闹问,“小陈,大光头还有金万年应该都被抓到了,万一他们之前就串好了口供,把所有罪过都推到你头上,那你岂不是完蛋了吗。”
“唉,谁说不是呢———”会长想起这事儿就头大,唉声叹气的,“原本只是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出去再说,可现在麻烦却接着一个——-额,是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这车子好象抖得更厉害了?”
几乎是在会长提出车子有异常的几秒钟后,这辆带领着他们一路逃出基地的金杯面包车,忽然开始减速减速再减速,最终靠边停在了马路牙子上,再又颤斗了几下后,直接熄火了。
“恩,看来是时候告诉你们真相了。”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白璟清清嗓子,深沉地说,“实不相瞒,我其实很早就察觉到,这车子的油箱漏了。刚才不说,是不想影响咱们高涨的士气。”
“油箱漏了?!”闹闹和会长异口同声地异道,“那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些特技动作?!”
“这不是想着反正剩下的油也支持不了咱们回家,索性让它发挥一下馀热吗?”白璟象是和老伙计道别一般,拍了拍方向盘,“之前我还奇怪呢,这车子怎么停在那么偏的地方,钥匙还丢在车上。现在想想,估计他们早就知道车坏了,干脆拿胶带随便粘了粘,等着修理厂的人来开呢——哈哈。”
“就这样你还想做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大回旋吗?”闹闹和会长再次质疑道,“果然车子的死因就是之前的那下漂移吧?!”
“哎呀哎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纠结这么多干嘛呢?我们要接受‘金杯”同志离开的命运,永远记住它的付出!”白璟很可疑地岔开了话题,“不过要我说,车子抛锚在这里,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喏,看见哪儿了吗?”
众人通过雨幕,顺着白璟遥指的远处方向看去。
“那是派出所?!”闹闹看着那间坐落在距离他们百里处的路边,透出白色节能灯光亮的建筑,立刻联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让我们落车去找警察叔叔帮忙修车吧?大哥,我们才刚从邪教基地跑路出来!”
“不,你错了。我们之中要落车的,就只有一个人。”白璟回头看了表情渐渐凝重的会长,“我说的没错吧,会长同志?”
“你要让会长去自首么?”周悬也看向身边忽然沉默的会长。
“事情到了这般田地,除非你有办法让私人飞机把你送去亚比伦哥或者拉马地危那种地方,除了自首之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白璟平静地说。
“就象小妹妹说的那样,那三个家伙在你之前落网,现在反倒成了优势,因为他们可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这个会长大人的头上,再加之还有那么多会员的佐证,你就算是根洁白无瑕的白萝下,等被丢进煤渣堆里之后,那你也难逃成为煤球的命运一一别管会长大人是不是假冒的,至少在协会的会员眼里,你都是个真货啊。”
“也就是—要先发制人的意思?”闹闹想了想,“连自首也要先发制人?趁他们还没被审问的时候,先把不属于自己责任撇干净?”
“yes,毕竟这个世界上的规矩注定了,勇敢者总是能够得到些独属于勇敢者的馈赠的一一自首不就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儿嘛?”白璟笑了笑,“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吧?会长同志。”
“我——-明白。”会长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又冒出来的汗珠,有些苦涩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在警察把协会给端了之后,我就已经没有选择了,继续逃下去恐怕还会加重身上的罪孽,到时候真要成通辑犯了。”
“不愧是曾经做好了要跟他们“同归于尽’觉悟的男人,我相信你在“自首的时候说什么”这件事上,早就已经打过腹稿。”白璟说,“不过放心,大家好岁也算是一起跑路过的关系,我可不忍心让你一点准备都没有地就走进派出所。”
白璟从兜里摸出了两颗白色的小药片,丢给了会长。
“这,这是”
“连外星人都认可了它功效的外星神药,算是给你的自首加码。”白璟热心地提醒他,“记住,今晚的你不是因为害怕杀上门的警察,才从基地里“畏罪潜逃”出来的。真实的情况是,你早在警察上门以前,就已经从基地里偷溜了出来。
“你一路步行走了十几里路,在凄风苦雨中艰难前行,才终于走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为的就是要向警方揭发协会这两个月以来的全部罪行,顺便把你偷出来的证据一一这种传说中能够治好一切疾病的药物双手交给他们,以表诚意。”白璟微微一笑,“再加之针对他们那些家伙的问话还没开始,这意味着你有充足的时间主动把该认的责任认了,把不该是你的责任给撇了。要是运气够好的话,搞不好也能捞个“被害人’的身份,在看守所里待两天就出来了。”
“所以,在我看来自首、认罪其实都是些小问题,对你而言最大问题反倒是‘没收违法所得’这条处罚。毕竟大家都清楚,你这段时间挣得那十几二十万,可不是靠‘当演员”得来的,装傻可赖不过去—”
“是的—”会长低声说,“如果这次真的留了案底,估计以后我也接不到戏了,还不上的钱只会越来越多——看来会所男模的这条路,我是不得不———”
“谈,别着急嘛。”白璟笑眯眯地说,“138xxxxxxxx,从这里走到派出所,你有大概两分钟的时间这串号码记住一一不准打小抄,只能记在脑子里。我可不想一会儿接到其他人打来的电话。”
“这是你的号码?”
“没错,不管要多久,总之等你把事情理清了、从局子里出来之后,就打电话给我吧。”白璟做了个“六”的手势。
“你,你是说—”
“正好,我需要一个演技不错的人,偶尔来帮我处理一点需要抛头露面的‘小事”。”白璟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笑,“一方面是你的胆子够大,我就喜欢你这种只要给钱就什么都能干的人;一方面是,你的演技值这个钱,会长大人。”
“感谢,感谢你!”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的会长解开安全带,在默念了几遍那串手机号码后,便毅然决然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我走了,几位!今晚感谢你们的相助!
请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不会说的!”
“要最后抽根烟再去吗?”白璟探头问道。
“不,不用了!身上有烟味表明我有过挣扎,说明我自首的意愿还不够强烈!”会长冲进雨里,朝派出所奔去的背影,好象一只英勇的豪猪,“演员这种职业,就是要追求完美的细节!”
“加油。”周悬也探出头。
“加油啊,会长!”闹闹大声鼓励道,“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我会的!”
“不愧是聪明人,一点就通。”白璟看着会长消失在雨中的身影,伸了个懒腰,摸出手机满意地说,“好了,现在事情都结束了,黄金也切实地到手了,咱们这就准备回家”
“可以的你,白璟。”白璟的话还没说完,闹闹就笑着捅了捅他,一脸赞许的表情,“你是故意装车坏了,还停在派出所门口的吧?哎呀,看不出你这人心这么细,刮目相看啊刮目相看”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白璟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我装什么了?”
“恩?你难道不是假装车子漏油,好给会长一个台阶下和自首的勇气吗?”闹闹眨眨眼睛。
“装你个头啦,车子是真抛锚了好不好。”白璟把钥匙拧了几下,“看见了没?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不是车况不允许,我高低得给你表演一下我的‘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大回旋”
“你说什么?!”刚才还自以为聪明的闹闹崩溃道,“那我们要怎么回家啊?这都过十二点了,你没发现刚才路上一辆经过的车都没看到吗!我们总不能也去自首吧!”
“哎呀,急什么?”白璟不以为意地说,“我都能把会长的后路安排好,还能让咱们几个有家不能回吗?我早就安排好—
又一次,还没等白璟的话说完,他们面前的国道上,忽然亮起了两道明亮的车灯。
闹闹瞪大眼睛(一旁的周道长已经无语地扶住了额头),看着那辆红色的桑塔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最终停靠了他们对面的车道一侧。
很快,一个看起来相貌平凡的男人撑着雨伞,从车上推门下来,步行来到了他们的车边。
“需要雨伞吗?”
那个男人举起了另一柄折叠伞,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询问道。
“出现了!”闹闹大声说,“路过的好心人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