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就是我之前盯上的那辆车。”白璟看着远处的金杯,边跑边说,“只要从这儿把栅栏撞开,咱们就可以逃之天天了。”
“可是会长刚才不就是往这个方向逃的吗?”闹闹说,“难道他在半路上被协会的人抓住了?”
“也许只是倒楣,车子没油了而已。”白璟没过脑,随口接话道。
“那咱们不是也开不走了吗?!”闹闹敲敲他的脑袋。
“也是,那当我没说。”白璟撤回了刚才的发言,“那可能真的是会长有情有义,等着咱们一起跑路吧。”
“恩—感觉可能性很小,估计还是倒楣被抓住了。”闹闹说,“希望警察叔叔能顺手柄他一起解救出来-你们说,这都开展雷霆行动了,那会长这种‘假冒会长’的行为,要被判几年啊?”
“应该不至于那么严重。”白璟分析道,“虽然性质上是个邪教组织,但他们也没做过—不,应该说是还没来得及开始做坏事,这前期不惜本钱的投入,又是给人家治病又是开高工资的,干的完全是慈善机构的活。所以除了那三个主犯以外,其他人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大事一一不然会长那种胆小鬼,之前也不会说要报警,大家同归于尽之类的话了。”
“那咱们仁呢?虽然身份证是假的,可小陈和大光头都看过咱们的脸吧,我们会不会被一起通辑?”
“我们是来参观的路人而已,他们做的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抱着大脑袋追赶上来的周悬,理智地说道,“就算要找我们,顶多也是把咱们当成了受害者,普法教育一下。”
“说的没错,你得搞清楚,咱们跑路不是因为真犯了事,而是带去普法会很麻烦,问话的时候也没有猪排饭可以吃-顺便,我不想让大统领的脑袋充公(闹闹:明明这才是你觉得最重要的吧?)。”白璟说,“还有,在别人背上就别这么多问题了!我还要边跑步边答疑,你这是把我当成私人管家了吗!”
“好吧,那我暂时闭嘴。”闹闹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抑扬顿挫地“恩嗯嗯嗯(译:辛苦你了)”了几声。
“咱们都到了,还闭什么嘴。”眼看金杯面包车就在眼前,白璟大步流星地直接奔向了驾驶座的门边,高呼道,“开门!”
“报告!”闹闹配合地用手拉了拉门把手,“门锁着!开不了!”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在叫你。”白璟用手指头敲了敲,那面粘贴了漆黑遮阳膜的玻璃,“里面的人,别装死了。”
一秒,两秒,三秒钟过去,车门还是老样子,车窗也没有降下来。
“报告!”闹闹把脸贴在车窗上,“里面乌漆嘛黑的,好象没人!”
“只是他给脸不要而已。”白璟退后了一步,“小周,到你出手了!”
突然被点名的周悬看了看那面车窗,又看了看手中大统领的脑袋,在短暂的迟疑过后,他来到车窗边,举起脑袋用力一砸。
在一声脆响过后,车窗玻璃应声破碎。
周悬打开手电探头进去,马上就发现了一个蜷缩在面包车小到可怜的座椅下方,满头大汗的男人。
“那个—是会长吗?”周悬又一种确定又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啊!是我是我,不要动手!都是误会!”那个一直躲在车里装死的男人眼看是再也躲不下去了,立刻捂着脸大声道,“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有话好好说啊!”
“我去,会长真的在车里!”闹闹麻溜地从白璟的背上跳了下来,也探头进来说道,“是我们啊会长,这才分开多久,你再怎么贵人也不能这么忘事儿吧!”
“矣,你,你们是————”会长惊讶地抬起头,“国际刑警同志!”
“刚才明明听到我如此正义的呼唤声,你居然都没认出来是我们,真是让人太伤感了啊。”白璟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车门,“所以呢?你打算让我们再淋多久的雨?会长同志?”
“喔喔喔,请上车,请上车!”会长赶紧为他们解锁车门,很自觉地把爬到了被改装过的,相对宽的后排车厢里。
“你去副驾吧,闹闹。”周悬拉开了后排的滑动门,抱着大统领的脑袋钻了进去。
果然,就跟预想的一样,他们最终还是和“宇宙科学研究协会”会长大人又一次相见了。
毕竟之前从周悬“没有得到结果”的预知结果反推,就可以大概猜到,会长在逃亡的路上很可能是撞见了他们,这才导致了周悬无法看到关于“会长的逃亡是否能够顺利”的未来。
也正是知道了这一点,白璟才决定先去看看车子还在不在,算是一次对周悬预测结果的完美反向应用一一虽然是以周道长的头痛为代价。
不过,会长为什么没有选择驾车离开,而是躲在车里这件事上,果然还是很奇怪“所以会长你为什么没有开车走人呢?”周悬看着那个不断擦拭汗水的男人,好奇地问道,“车子应该没坏吧?”
“唉!这事儿您就别提了!”会长脱下了西装,长叹了一口气,“我依照您几位的情报,果然找到了一辆金杯,原本我还庆幸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结果上了车才想起来您猜怎么着?我忘了自己不会开手动挡的车!”
一“没错!当年图方便就学的自动挡,谁知道这‘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已经用尽了全部手段和力气,可这火就是点不起来!!”会长无比悔恨地说道,“等这次的事儿完了,我怎么着都得增驾个c1的驾照去!”
“这还真是——”周悬摇了摇头。
看来这人啊,有的时候倒楣起来,连‘不会开手动挡”这种事儿都能成为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也真是没谁。
“看到了吧,学车就得学手动挡。”同样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质朴的白璟,一脸好笑看了看身边的闹闹,随后插入钥匙,麻利地脚踩离合,点火发动车子,算是给这两位c2学员打了个样,“也辛苦你了会长同志。”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不是终于等到救星了吗?”会长马上拍起了马屁,“我刚才还以为是协会的人发现我了,差点吓没了半条命,抬头一看居然是您几位,这可真是天降神兵啊!”
“确实,如果我们来得再晚一点,你遇到的就是本地警方了。”闹闹坏心眼地吓嘘他,“会长你应该不知道吧?这座基地已经被警察包围了!”
“啊?真的假的?”
“真的,今晚正好是他们的收网行动。”白璟挂入倒挡,驱动着车子后退五米,“看来他们之前放纵你们在外面明目张胆的招人,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好给你们一锅端了。”
“照,照这么说,那我如果没从宿舍逃出来的话,这个时候岂不是”会长哆哆嗦嗦地说,“可能已经被就地枪决——”
“放心吧,没这么严重!”白璟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脚踩离合切换档位,随后便猛踩一脚油门,操从着这辆金杯面包车按照原计划,直接撞开了那排铁栅栏,“不过畏罪潜逃就是另一回事儿了!一会儿记得的把头埋低,别让警察发现你也在车上!”
“那咱们这是要”会长赶紧抱着脑袋蜷缩起来。
“当然是突破封锁了!”在车子冲出基地后,白璟迅速地打了把方向,再加之无情地给油给油再给油,面包车在这条积水的烂路上,一如会长般哆哆嗦嗦地开始加速,“想要回市区,基地对面的国道我们怎么着都要经过的!”
“而那里现在肯定已经停满了警车!”会长颤斗地接上了他的话,“他们最多会留一条车道给路过的车子通行这意味着我们要从一队警车身边开过去!”
“说的不错!会长同志!”屁股下十足的“路感”,让向来喜欢追逐刺激的白璟哈哈大笑起来,“考虑到咱们的车窗已经被人暴力砸坏了,有什么话趁现在赶紧说,一会儿从警车旁边经过的时候,记得屏气凝神!”
“那不是你让姐我是说周警官砸坏的吗?”被颠的快飞出去的闹闹,在狼狐地抓着头顶扶手的同时,还不忘维护自家姐夫,“我听得清清楚楚,别想甩锅!”
“我刚才的意思,是让周警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会长把门开开好不好?谁想到他直接动手了呢!”
“你就甩锅吧你,那种时候换谁来都会直接开砸吧——呕”闹闹捂着嘴,“不行了,这么抖有点恶心我包里有晕车贴,谁需要?”
“李哥,里面怎么样了?”基地门口,守在车边严阵以待的实习警员,向一个刚刚压着人从基地里出来的中年警员低声问道,“人都抓到了没?”
“差不多,只差那个会长还没抓到。几个头目和打手都已经控制住了,受骗人员也基本都解救出来了,正在核对名单。”中年警员说,“就是那个姓陈的,抓的有点费劲。谁都没想到那家伙的床下居然有个直通地下室的秘密基地,还好我们带了警犬,听到了那家伙放的音乐声———-奶奶的,我们冲下去的时候,那家伙床头柜上的红酒还没喝完呢!”
“床底下的秘密基地?还边听音乐边喝酒?”实习警员一愣,“什么龙族情节?这是写小说呢?”
“你说啥?”
“没,没什么。”实习警员继续问,“所以会长会不会也躲在哪里的地下?”
“现在还不清楚,王队正在带人突破仓库,如果一直没找到会长,今晚应该要熬通宵了。”中年警员骂了一句,“偏偏是放跑了最重要的家伙———"”
“没事的李哥,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实习警员敬了个礼,认真地说,“我还年轻,我熬得住!我一会儿就申请添加搜索队!”
“你小子熬得住,老子熬不住!”中年警员一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我上次体检,医生说我肝功能异常,让我别喝酒别熬夜!”
“可李哥前两天不是才刚喝了一通——”就在实习警员小声吐槽的时候,两人的背后忽然被一片什么东西溅起的水花,“哗啦”一声给浇了个透心凉。
“会不会开车啊!”以为是背后国道上有车子经过的两人同时骂道。
可是当他们回头后才发现,身后根本就没有他们想象中呼啸而过的某辆车子。
除了无休无止的暴雨,和路面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几道汽油痕迹之外,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去,这么刺激的吗?”闹闹回头看向那些聚拢在基地外围,闪铄着警灯的警车和茫然的警员们,“我刚才还以为咱们是装良民混过去呢,怎么就直接就开冲了?这简直是把‘畏罪潜逃”四个字写脸上了吧!”
“没错,简直是冲卡啊冲卡!”后排的会长死死抓着安全带,大声道,“警匪片里的那种冲卡!”
正如一个惊叹、一个后怕的两人所言。
刚才他们的车子,就好象一根参加冰壶比赛的法棍面包一般,就这么笔直地穿过了警员身后的国道,嚣张程度堪比汽车媒体在无人关系的封闭道路进行车辆测试。
而这辆手动挡的金杯面包车,更被白璟生生开出了赛车的感觉。
高速运转的轮胎碾过积水坑所溅起的水花,搭配上破烂发动机的啸叫声,可以说是在有限的条件下为他们带来了最大限度的刺激。
“首先,‘冲卡”的前提是他们有‘设卡”,但很显然,他们没有这么做。”白璟猛打方向,上拉手刹,保持着不怕死的劲头,在湿滑的拐弯处给他们表演了一次完美的漂移。
“可俗话说‘泥人也有个土性”,这种行为,难道不会被警察同志认为是咱们在挑畔吗?!”会长脸色苍白地说,“我很确信刚才那几位同志的衣服肯定全湿了!”
“哎呀,放心啦,我都还没拿出我绝技,‘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大回旋’”呢。”白璟笑嘻嘻地说,“那招才是真的挑畔,这才哪儿到哪?”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两遍阿姆斯特朗?”闹闹问。
“哎呀,这不是重点。”白璟说,“重点是,就算冲卡了又如何?这车又不是挂在咱们名下的,冤有头债有主,一切由行驶本的主人一一协会来买单啊。”
“问题难道不就在这儿吗!我就是协会的会长啊!”会长光顾着绝望了,并没意识到,刚才单纯只是白璟故意吓嘘他而已。
因为早在车子发动的时候,周道长就已经把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隐身符纸和静音符纸,
偷偷贴到了车子的角落,所以从外面看,此时的他们已经和夜幕、暴雨完全融为了一体,
哪怕再怎么张狂地疾驰,也不会有人发现。
“继续吧,跑路跑路,就这么跑到世界尽头,天涯海角!”闹闹有些后知后觉的兴奋道,“冲啊,金杯号!”
“我完了,我完了————”会长满头大汗地喃喃着。
“好了,趁着路上没人,现在我要展现一下我的绝招,阿姆斯特朗—”白璟再一次把手放在了手刹上。
“差不多得了。”在耳后粘贴了晕车贴的周悬,敲敲他的座椅靠背,“如果你不想大统领飞出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