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自杀?”
周悬和白璟此刻在闹闹的提醒下,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们刚才还想着,为什么这大半夜,会长的房间里亮着灯却听不到一点动静,再看看人家这脚踩小板凳、手里抱白布的样子,这不明摆着是要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在房间里上吊吗?
于是乎,周悬和白璟立刻冲了过去,一个负责抢自杀道具(窗帘),一个负责捂嘴以防他乱喊乱叫(尽管已经有符纸帮忙隔绝了部分声音,可在闹闹面前该演的戏还是要演的)一一虽然估摸着对方不是好东西,可人命关天,总不能看着人家在他们面前吊死吧?
“唔唔!”被捂住了嘴的会长是全场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拼命挣扎著,象是一只被丢进热锅里的大泥鳅,而听这语调,似乎是在大呼“救命”。
“怎么一边要自杀一边喊救命,要死要活的。这是症发作了吗?”闹闹也冲过去帮忙,“难道他其实是个精神病人?他们居然拥护精神病当会长,没人道啊!”
此时满脸写着惊恐,头发乱糟糟的,完全跟下午录像中那副意气风发模样判若两人的会长不语(语不出来),只是一味的挣扎。
“说的也是啊,要自杀的人喊救命干嘛?”负责捂嘴的白璟,看着会长惊恐的眼睛,
想了想才说,“喂,如果你不想自杀,就眨十下眼。”
会长: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
“几下?”白璟问闹闹。
“九下!”一直紧盯他的闹闹即答。
“那说明还是想自杀!”白璟一瞪眼,严肃地说,“活着不好吗?这种思想可不提倡啊,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没听过吗?”
被白璟教育的会长,又“唔唔”地开始挣扎。
“可能他只是没弄清楚次数吧,谁让人家眨眼眨这么多下的。”周悬丢掉了窗帘,凑过来帮会长降低了点难度,“如果你不想自杀,就眨两下眼睛。”
会长:眨眼眨眼。
“你好象错怪人家了。”白璟看了闹闹一眼。
“这也能怪我吗?”闹闹无辜地说,“任谁看到人家踩着板凳,抱着白布,都会觉得是想上吊吧?你怎么不问他大晚上干嘛在房间里摘窗帘玩儿?”
“唔唔!”被闹闹揣测动机的会长又发出了“想说话”的信号,只可惜无人在意他的感受。
“那也许人家是在洗窗帘呢?”白璟提出假设,“外面雨不是很大吗,开个窗抖一抖就能洗。”
“谁会趁着下雨天做这种事啊!我只听过下雨擦窗户!”
“行了行了。”周悬继续对会长说,“我们没有恶意,刚才是担心你想不开。如果你能明白的话,就再眨眨眼一一我们只是想来找你聊聊而已。”
会长:眨眼眨眼。
“好,那我希望一会儿,你不要大喊大叫,也不要有任何多馀的动作。只要你配合,
那什么事都不会有。”周悬平静地说,“否则,他的拳头就会在下一秒命中你腹部的神经节,那种痛,运气好的话只是会让你痛到失声,运气不好的话,你会口吐白沫,直接晕厥。”
白璟配合地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拳头,又对着他的肚子比划了一下,以作威胁。
会长: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眨眼。
“行,松开他吧。”周悬把闹闹拽到了自己的身后,白璟则在下一秒松开了捂嘴的手。
“咳咳咳——”终于不用眨眼表达诚意的会长痛苦地咳嗽了两声,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别杀我——-早上是我冲动了,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配合的!都是误会!”
“杀你?我长得很象杀过人的样子吗?”坐在床边的白璟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youarekiller!”躲在周悬身后的闹闹探出脑袋,用嘴型无声地说。
“看来我们之间确实是有点误会。”周悬伸出手,拉了会长一把,扶着他坐在了小板凳上。
“你,你们不是陈悠手下的人吗?”会长结结巴巴,面色苍白地问。
“陈悠?这名字好耳熟,是谁来着?”白璟说。
“小陈的本名。”会长的话让周悬眉头一皱,不过看着对方这幅紧张过度的样子,他决定还是先从别的地方入手,“在聊小陈的问题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你刚才-确实不是打算要自杀,对吧?”
“不是——当然不是—好端端的我死什么”会长尤豫了一下才说,“我,我只是打算想跑路而已——”
“跑路?”觉得自己好象听懂了,又没听懂的周悬疑惑道,“用窗帘当成降落伞吗?
这个高度不行吧?”
“不不不,我不是要跳楼。”会长有些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名,“我是打算把两条窗帘打个结,编成绳子,顺着墙爬下去————这才刚把窗帘取下来你们就进来了。”
“,有想法啊。”白璟想象着那个画面,乐呵呵地说,“你这是想要效仿动作电影?jackiechan?
“那你跑路归跑路,干嘛穿西装啊!”闹闹又探出头来,不满道,“我还以为你是想体体面面地上路呢!”
“那是因为我没有别的衣服”会长无奈地说,“不信你打开衣柜看看就知道了。”
“我能去看看吗姐夫?”闹闹推了推墨镜,谨慎地在周悬耳边询问,“虽然不能完全排除里面藏着一条大汉的可能。”
“有大汉的话应该早就跳出来了。”周悬为她的脑洞而摇了摇头,“去吧。”
“得令!”闹闹马上转身小跑着去打开了房间的柜门,随后就传来了她的惊讶声,“我去!真的全是西装,而且颜色和款式全是一样的!”
“看起来象是永远只穿一件衣服的漫画角色的衣柜啊。”去凑热闹的白璟来到闹闹身边,看着满衣柜熨烫整齐的同款西装,附和道,“包袱这么重?还是说你的本体?你是个西装妖怪吗?”
“不,是他们不允许我在基地里穿别的衣服—”会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想穿着背心跑路———可又想了想,还不如穿西装呢。”
“你说的他们,是指小陈那些人吗?”周悬问。
“是,是的。”
“可你是这里的会长吧?”周悬看着他,继续追问,“他们可以左右你穿什么衣服,
可以让你担惊受怕到想要逃跑,甚至怀疑我们是他们派来的打手你确定自己没有弄错情况吗?”
“不,不不不不不”已经意识自己搞错了周悬三人身份的会长,抓着自己那头明明抹了发胶,却还是显得乱糟糟的头发,痛苦地说,“我没骗你,我根本就不是什么会长,这里主事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个喽罗而已——不,连喽罗都不算—”
“是这样吗。”周悬凝视这个几乎脸上写满懊悔的男人,顿了顿才说道,“坐到床上说话吧,我扶你。”
“谢谢,谢谢你们—”会长握住周悬的手,感激地说,“宇宙会给你们回报,给你们一个真相的!”
“什么?”
“没,没,我说习惯了—”会长连忙道,“我真不是会长!”
“给,喝杯咖啡,提提神。”白璟把刚泡好的速溶咖啡端给坐在床沿上,唉声叹气的男人。
“谢谢,谢谢大哥。”男人立刻说。
“别这么客气,我还年轻呢。”白璟笑眯眯地坐在男人身边,观察着他虽然还算是英俊,可看着皮肤状态有些糟糕的脸,“看来你上讲台之前有化妆啊?”
“是的,一般会化点淡妆,这样看起来状态好一点。”男人抿了一口咖啡,下意识地疑惑道,“怎,怎么这么甜?”
“因为我让小妹妹在速溶咖啡的基础上,又帮你额外加了两包糖。”白璟微笑着重复着他的恶魔低语,“多喝点甜的,对补充血糖有帮助,快快,快喝吧,别怕烫,全部喝进去,喝热的对身体也好,所以是好上加好————"”
“行了,别整他了。”关上窗户的周悬返身来到会长面前,把咖啡端到了旁边的床头柜上,“会长,你———"”
“不,大哥你别叫我会长了,我真的不是会长,你千万要相信我!”会长连忙说,“这都是误会一场!”
“那您贵姓?”
“免贵姓王,王新人,我叫王新人。”
“叫啥?外星人?”谨记教悔绝不私自行动的闹闹,又从周悬背后探出头来,“你这是当假货入魔了吗?”
“不是外星人,是王新人。”会长纠正道,“王是王子的王,新是新华字典的新"
”
“不如你忍耐一下,我们还是继续叫会长如何?”觉得此情此景之下,这个名字实在是有些叫不出的周悬提议道。
“也,也行吧。”或许是因为紧张,会长有些神经质地再次强调了一句,“不过我真的不是会长啊。”
“恩,我看出来了。”
“那您几位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会长试探性地问。
“我们是国际刑警。”白璟从兜里摸出一本黑色的证件,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奉联邦共和国的指令前来调查,你摊上大事了,知道吗?”
“国,国际刑警?!”会长一惊,“可是你拿的是驾照啊?”
“这是我们新版的证件,就跟便衣警察一个道理一一便衣警察证,目的就是为了让人看不出来这是警察证。”白璟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大方地说,“总之你老实交代,我们就跟你讲人权咯。”
“好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白璟说,“第一个问题。来这儿当会长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会长一愣,没想到第一个问题是这个,“我是个——额,小演员。”
“多小?”
“就是——拍微短剧的那种。””
“微短剧?”白璟挑眉,“几分钟一集的那种网剧?”
“对对对。”
“真的假啊,我有段时间很迷这个,还充钱看呢。”闹闹插话道,“你拍的剧叫啥名儿啊?”
“我拍过好几部,最有名的一部叫《皇后娘娘带球上篮》,我是男主角。”
“我想起来了!”闹闹“喔!”了一声,“你是那个皇后身边的太监对不对?”
“我,我演的是锦衣卫啊———”
“?那部剧的男主角不是太监吗?”闹闹嘀嘀咕咕地缩回了周悬身后,“难道我记错啦?”
“行,职业是演员。”白璟有模有样地继续盘问道,“读过大学没?”
“读过”
“专业呢?”
“播音主持——”
“看来他们是看中了你的演技和演讲技巧才找上的你,不是因为你的名字很象外星人啊(会长:当然不是了!)。”白璟满意地说了句“很好”,继续问道,“最开始联系你的人是谁?”
“陈悠。”
“什么理由?”
“他说他是我的粉丝,家里的企业想找个代言人,问我有没有兴趣,一次给十万代言费”
“你相信了?”
“恩主要是当时背了点外债,所以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你说是吧。”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个半月前。”
“当时来的就是这个基地?”
“不,最开始是约在咖啡厅,后来才来的这里。”会长回忆道,“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装修,很多地方都破破烂烂的。”
“和小陈两个人来的?”
“别告诉我,截至那一刻,你还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需要你做什么。”白璟似笑非笑地提醒他。
“恩———是的,我不否认—”会长低下了头,“但我也说过,我欠了人家钱——·而且我可以发誓,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行,先打住,总结一下。”白璟做了个“s”的手势,“在这座基地里,虽然你的身份是宇宙科学研究协会的‘会长’,但实际上,操纵你的另有其人,你只是个傀儡,
任务就是负责履行会长的‘形象”而已,协会的运营跟你没有关系,你也无法参与其中,
我说的有没有错?”
“是,是的。”会长顺从地点头一一虽然白璟的审问思路很奇怪,可他基于回答所得出的结论倒是非常准确。
“那么,这里幕后的真正boss,是谁?”、大光头、金万年,还是说·”
“是小陈!光头和金万年算是他的合作人!”
“那还真是可惜啊。”白璟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搞清楚立场事情就清楚了,继续说吧。把你添加这里的来龙去脉,和你知道的关于这座基地的所有事,全部告诉我。”
“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们国际刑警的手段。”
“好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