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到最后,欧阳璎珞看到了乔安泰所写的诗。
跟着瑛贤妃回宫,在姐姐的问询下,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过了两日,欧阳璎珞离宫返家,瑛贤妃才让人将乔嫣然请到了永寿宫说话。
“旁的不说,小妹尚在孝期,婚事需得订在中秋之后。”
“百善孝为先,这是应该的。”
乔嫣然一口应下,郑重其事道:“乔家自当用心筹备,让三小姐风风光光嫁入乔家。”
婚事诸多细节,自有双方长辈互通有无。
瑛贤妃虽也一力促成了此事,但心里终归有些郁结之气。
并非针对乔家,只是于小妹而言,到底算下嫁。
这一切的源头,既是父亲之过,也是君恩易逝。
想起初入宫时,自己志得意满,以为后位指日可待。
现在,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难有,短短数月,看尽人情冷暖。
“还有件喜事,好叫娘娘先知道,也可让三小姐有些准备。”
乔嫣然看出了瑛贤妃的郁郁寡欢,索性先向她透了个口风。
听她提起自家小妹,瑛贤妃才分了些心神,问道:“何事?”
“皇上欲下旨赐婚兄长同三小姐,除此外,令有封赏加诸三小姐之身,会和婚旨一道送入欧阳家。”
皇上赐婚,在瑛贤妃意料之中,毕竟赏花宴上,皇上愿意出席便已有看好这场婚事的意思。
只是她没想到,自家小妹还有特别的赏赐。
“你如今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什么消息你不清楚?何必卖关子,说一半藏一半的。”
“并非臣妾有意卖关子,只是具体封赏,皇上尚未拿定主意。”
因为两家婚事,乔嫣然和瑛贤妃频频接触,已经习惯了她说话的腔调。
无论好话坏话,经由其口,那都得带上刺,不然就不象她瑛贤妃了。
“欧阳家于皇家世代累功,并不会因为一人而抹去,娘娘还请宽心。”
这句安慰,象一团棉线,恰好堵住了瑛贤妃空洞的心。
她的担忧因为自尊心,难以向外人启齿,更不敢向皇上表露一二,只能深埋心底。
却被乔嫣然一语击中。
难得语气都柔和了许多,“便借你吉言吧。”
春末夏初,择黄道吉日,皇上下旨赐婚欧阳家三小姐同乔安泰。
另有旨意,念康国公为国尽忠,特赐欧阳家三小姐欧阳璎珞县主之位,封号荣安。
此旨一出,原本坐等欧阳家落魄,意图蚕食其势的,皆大惊失色。
因为康国公死得过于突然蹊跷,而心有躁动的世家重臣,则被无形安抚住了心神。
康国公是否死于刺客之手毋论,至少皇上此举可见,对世家大族依旧存倚重之心。
那乔家状元郎,既取了欧阳家女儿为妻,便算一只腿跨入了京城世家圈子。
利益纠葛,暗潮汹涌,复归湖面之下。
乔嫣然在这之后,收到一封,来自乔三郎的密信。
看完信后,乔嫣然笑着将信点燃,“那些在康国公死后,迫不及待对欧阳家下手的,果然受了公子岐的挑唆。”
世家之间,虽各有利益冲突,但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也无人不知。
从瑛贤妃口中,乔嫣然得知欧阳家自康国公死后,便频繁受到各方打压。
瑛贤妃以为是墙倒众人推,那些墙头草想借此和欧阳家划清界限,向皇上表忠心。
乔嫣然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送信给乔三郎打探,这才得知真相。
欧阳家若被逼得在京城走投无路,势必要迁家离京。
公子岐打着雪中送炭的主意,想要借先太子和欧阳家的血亲关系,拉拢欧阳家添加叛军。
万万没想到,欧阳家和箫景鸿看似紧张的君臣关系,最后会因一场婚事化解。
“主子,您这身子,如今只怕是瞒不住了。”
今日日头格外烈,巧慧既怕衣裳薄了显露了主子的孕腹,又怕太厚捂伤了主子。
拿着两套衣裙,左右为难。
乔嫣然点中轻薄些的一套,起身让巧慧和素练伺候穿衣。
“都要入夏了,快把那厚衣裳压箱子里去,看着都热。”
和之前假孕不同,乔嫣然真正的头胎怀得并不难受,害喜的反应很是轻微,只是格外怕热。
姜辛说她身体底子好,又经过了精心的调养,怕热反而是气血充足的表现。
穿戴好后,乔嫣然手轻轻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气定神闲。
“已过了三个月,本也不可能瞒到生产,今日便过明路,也好寻些热闹看。”
巧慧和素练无奈地对视一眼。
这三个月,除了乔家的婚事,主子略操心了一番,旁的事是一点儿没沾手。
皇上隔三岔五便会来枕霞堂,便是不来,也会让小尹子去向他汇报乔嫣然一日的动向。
这番严防死守,确实让乔嫣然憋闷得很。
以至于想到要亲眼看见上官妍心等人,知道她有孕后的脸色,都兴致勃勃。
“主子,这热闹,还是待您平安生产后再凑吧。”
得知乔嫣然今日的打算,胡嬷嬷直接跟着她一道,去了承乾宫。
因纯妃和汪如眉,协助慧德妃打理六宫日久,后妃请安集会之日,她们也会先一步到承乾宫等侯。
三人早一步聚在一处,先商议了几句,太后的寿辰。
“母后今岁五十整,按理寿辰该大办。”慧德妃先抛出引子,淡淡问道:“两位妹妹,可有何想法?”
“宫宴向来繁杂,何况是母后大寿,臣妾以为,自当稳妥为上,依循祖制旧例操办。”纯妃先行作答,也没给出什么具体意见。
汪如眉沉思片刻答道:“今年少雨水,又热得早,恐有旱情。”
“臣妾以为,与其在一场寿宴上铺张浪费,倒不如以太后娘娘的名义,施善于各州,既济民生,也是为娘娘祈福。”
两人的提议南辕北辙,慧德妃一时也没给出具体决策,只多看了汪如眉一眼。
“汪妹妹此举倒是高义,难怪皇上对妹妹处事多有赞许。”
“德妃娘娘谬赞,臣妾原也不懂民生二字,实乃乔妹妹偶有提及,才生此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