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葬坑最深处，血色废土裂成蛛网。
缝隙里冒着灰白雾气，贴着地面爬，像蛇信子舔舐猎物。
庚站在碎石堆前，拳头攥得指骨嘎吱响，青笞皮肤爬满裂纹，指尖粘着黑血，稠得象沥青，一滴滴砸在地上，烧出焦黑坑洞。
脚下躺着堆黑肉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拼合，血肉扭成麻花，骨头咔咔拼接。
三息不到，一颗头颅从烂肉里钻出来，空洞眼框燃着惨白鬼火，嘴裂到耳根，露出两排碎牙。
“第一百次了。”
不死族长慢吞吞爬起来，五丈高的身躯挡住天光，影子压在庚身上，像座坟。
他歪着脑袋，鬼火跳动，声音刺耳：“你，不行！”
庚没吭声。
他盯着自己的手——青笞皮肤爬满裂纹，指尖粘着黑血，稠得象沥青。
又一拳砸下。
轰！
族长脑袋炸成碎块，血浆混着骨渣溅了一地，脑浆挂在庚脸上，滚烫。
三息后，碎块又开始蠕动。
庚垂下手臂，喉咙滚出低吼，胸口的青铜法杖贴着皮肤，冰凉刺骨。
这是守墓人代代相传的圣物，上面刻着祖先符文，每一道纹路都记录着击杀异族的战绩。
可那些符文，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办法……”庚重复这三个字，声音沙哑得象磨砂纸。
“是啊，老办法。”
懒洋洋的声音从废土边缘传来，带着股烟草味。
庚猛地转身，灰色竖瞳收缩成针尖。
一艘银白运输舰悬停半空，引擎喷着蒸汽，舱门大开，白烟混着热浪扑面而来。
“老庚啊。”秦毅吐出口烟雾，烟圈砸在庚脸上，“时代变了。”
他跳下舱门，皮靴踩在碎石上嘎吱响，走到货架前，随手拿起枚泛蓝光的芯片，在手里抛了抛，指尖每次接住都发出轻微嗡鸣。
“光靠拳头解决不了问题。”秦毅咧嘴，雪茄在嘴角晃了晃，“试试这个？”
庚盯着芯片，没动。
芯片只有指甲盖大，通体透明，里面流转着蓝色光点，像活着的虫子在爬，看久了眼睛发胀，太阳穴突突跳。
“这是什么？”庚声音沙哑。
“好东西。”秦毅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地上，烧出个黑点，“逻辑锁死法则。专治这种不死的。”
他指了指身后正在重组的族长：“你那破杖子对付不了这东西，但这玩意儿能让它脑子打结，卡死。”
庚沉默三息。
他伸出手，指尖碰到芯片表面，冰凉刺骨。
嗡——
一段信息直接灌进脑子，像根烧红的铁钉钉进天灵盖。
庚瞳孔微缩，额头青笞寸寸龟裂。
“代价？”他抬头，灰色眸子死死盯着秦毅。
秦毅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你得接受改造。”他吐出烟雾，雪茄在指尖转了个圈，“在你体内植入反物质引擎内核。不影响战力，还能让你更强。”
庚呼吸停了一拍。
“改造……”他重复这两个字，喉咙发紧，像被根绳子勒住。
守墓人信奉“力量源于躯体与意志”，从不借外物。
法杖是祖先遗物，不算。
但植入引擎……
这跟变成机器有什么区别？
庚攥紧拳头，转身看着那具五丈高的尸体。
族长歪着脑袋，眼中鬼火跳得正欢，嘴裂得更开了。
“还想试试吗？”族长声音刺耳，像指甲刮铁板。
庚闭上眼。
三息后，他睁眼，抓起芯片，直接按进胸口。
噗嗤！
芯片刺破皮肤，钻进血肉，像条泥鳅钻进泥里。
庚身体猛地一僵。
剧痛从胸口炸开——肌肉撕裂，肋骨咔咔作响，蓝色光纹从伤口蔓延，沿着青笞纹路爬满全身，烧出焦黑脉络，皮肤下的血管亮起蓝光，像根根发光的虫子在爬。
庚瞳孔收缩成竖瞳，额头青笞寸寸龟裂，灰色皮肤下透出淡蓝光。
他单膝跪地，双手撑地，指甲扣进碎石，十指鲜血直流。
“操……”庚喉咙滚出嘶吼，声音撕裂般刺耳。
秦毅叼着雪茄，眯起眼：“反物质引擎正在重构你体内的能量循环，忍着。”
庚背脊弓成张弓，青筋在脖子上暴起，像根根钢筋。
十息后。
蓝光稳定下来。
庚慢慢站起，低头看手掌——蓝色光纹从指尖蔓延到手腕，像活着的藤蔓，每次呼吸都会明灭一次。
他握拳，指骨嘎吱响，拳头泛起淡蓝光，空气都在扭曲。
“感觉怎么样？”秦毅咧嘴。
庚没答。
他转身，盯着族长。
族长愣了下，鬼火跳得更快，眼框里的火苗拉长成两条线。
“你……你对自己做了什么？”族长声音第一次带上惊疑，往后退了半步。
庚迈步向前。
每一步落下，脚下碎石炸开裂纹，蓝光从脚底蔓延，在废土上留下发光脚印，像烙铁烫过。
族长后退。
“站住！”他嘶吼，抬起枯手拍向庚，掌风呼啸，空气炸裂。
庚抬起拳头。
蓝光在拳头上凝聚，像团压缩到极致的星辰，刺得人睁不开眼。
轰！
拳头砸在族长胸口，骨头碎裂声如爆竹连响。
这次，族长没炸成碎块。
他身体僵在原地，双眼呆滞，鬼火开始剧烈抽搐，一明一灭。
“这……我在……复活？不……死亡？复活？死……”族长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快，像卡带的录音机。
身体开始抽搐，黑色鳞片寸寸龟裂，血肉疯狂蠕动，试图修复，又瞬间崩解，骨骼碎裂声如爆竹连响，血浆喷了一地。
三息后。
轰——
族长身体彻底崩溃，化作堆灰烬，被风一吹，散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
庚站在原地，盯着手掌。
蓝光在掌心明灭，像颗跳动的心脏。
“这力量……”他喃喃自语，“不祥。”
顿了顿。
“但……好用。”
秦毅吹了个口哨，拍手：“瞧见没？这才叫效率。”
他转身往舱门走，回头冲庚招手：“货款记帐上了，回头我大哥找你结算。”
庚没动。
他低头看身上的蓝光纹路，又看地上那堆灰烬。
“我……还是守墓人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茫然。
秦毅停下，叼着雪茄回头。
“你问我？”他吐出烟雾，咧嘴，“老庚，你得问你自己。”
说完，他跳进舱门，运输舰引擎轰鸣，喷出蓝色尾焰，升空离去。
庚站在废土上，看着双手。
青笞与蓝光交织，象两条纠缠的蛇，谁也吃不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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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
秦风端着茶杯，坐在窗边，面前悬浮着全息屏幕，画面里正是庚站在废土上的场景。
蓝光在庚身上明灭，像活着的藤蔓。
秦风抿了口茶，嘴角勾起，眼皮未抬，指尖轻点茶杯沿，杯中茶水纹丝不动。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画面切换。
陨仙谷、雷积山、神魔葬坑，三个战场同时呈现。
每个战场上，都有修士在疯狂烧灵石，换大干的黑科技武器，一个个红着眼，像赌徒押上最后一把。
“很好。”秦风声音淡漠，“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抬头，目光穿透窗户，看向远方星空，眼里倒映着无数星辰，每一颗都在燃烧。
“诸天万界……”
秦风轻声自语：“血，才刚开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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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仙谷入口。
嬴天捂着胸口，鲜血顺着指缝往外冒，蟒袍湿透了大半，粘在身上。
他抬头，眼角抽搐，死死盯着前方黑雾里那具五丈高的尸王。
尸王浑身缠着黑雾，空洞眼框里鬼火跳动，枯手缓缓抬起，指甲三尺长，泛着惨白寒光。
嬴天咬紧牙关，喉咙滚出嘶吼，声音撕裂般刺耳：
“调用支持！”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