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年八月廿一,未时初刻。都察院正堂的铜钟余音未散,谢渊的獬豸补服掠过廊柱,手中白牌的玄铁寒意透过掌心,牌背 \"铁面御史\" 四字的赤铜粉蹭在他虎口,像道未愈的旧伤。身后二十名玄夜卫甲胄铿锵,腰间横刀的吞口纹,与白牌獬豸的獠牙形制完全相同。
户部侍郎张淳的宅邸垂花门刚刚开启,谢渊的白牌已重重拍在门环上。院奉命查案,\" 他的铁尺划过门楣上的品级匾额,尺身映出自己紧绷的下颌线,\"敢有藏匿,罪加三等。
暗格开启的刹那,一股陈腐的密信气息扑面而来。折子亮起,见黄绫密信的 \"秋祭献马\" 旁,用暗红墨水写着一串人名 —— 那是用匠人血混合矿粉调制的颜色,与第七集黄河刺客伤口的敷药痕迹完全一致。他的手指抚过字迹,发现每笔起收处都带着颤痕,像是握笔人断指后用残掌所书。
张淳的牙齿在战栗中碰撞,视线却死死盯着密信:\"这 这是匠人血书\" 谢渊的目光扫过信末火漆印,缺角的獬豸纹让他太阳穴突突跳动 —— 与第八集逆党名册的封印完全相同。他忽然想起,方才进门时,看见张淳的靴底沾着应天府砖窑的红土,与白牌填刻的残笏粉色泽一致。
申时初刻,谢渊站在户部后院,看玄夜卫抬出十二箱账册。铁在秋阳下泛着冷光,牌背的 \"铁面御史\" 四字,此刻被阴影分成两半,一半映着帝王赐牌时的目光,一半照着张淳刺青上的血痕。
酉时初刻,暮鼓从钟楼传来,震得白牌微微发颤。谢渊望向都察院辕门的獬豸旗,旗面在风中猎猎作响,獬豸的独角指向户部方向,像极了白牌獬豸噬腐的姿态。永熙帝拍牌时的力道,此刻还在他掌心隐隐作痛,而张淳补服下的刺青,让他想起七年前砖窑废墟里,匠人王七妻子身上的烙铁印 —— 同样的断刀图案,同样的焦黑痕迹。
夜风卷起他的衣摆,獬豸补服的青金石纽扣撞在白牌边缘,发出清越的响。谢渊忽然想起,泰昌帝血谏那日,断笏的残片被烧得通红,先帝用残笏在砖窑墙上刻下 \"匠\" 字,如今那些残粉被填进白牌,成为他手中的利器。他握紧白牌,玄铁的寒意渗入手心,他知道,这震耳欲聋的白牌之威,不过是撕开逆党黑幕的第一刀,而真正的较量,藏在每箱账册的字里行间,藏在每个匠人血书的笔画深处,更藏在这金銮殿上,律法与权欲的永恒博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