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三年十月初四,子时初刻。值房内的铜漏滴答作响,谢渊的指尖在元兴二十年砖料账的装订线处忽然顿住 —— 线脚间的蜡质反光,在烛火下呈现出不规则的北斗纹。他取来青瓷碟,倒上越州米醋,将账册夹层浸入醋液,纸背渐渐浮现出淡青色墨迹。
展开《襄王起居注》,谢渊的指尖在 \"元兴十七年正月初七:左侍郎李邦彦称病,免朝\" 的朱批上划过,注脚处极小的北斗纹与账册密语完全一致。起司狱司老吏的话:\"每月初七,李大人的银鱼牌必有火漆印密令。
丑时初刻,玄夜卫的靴声惊破后巷寂静。李邦彦书房的暗格里,银鱼牌的冷光映着账册密语的投影,牌背北斗纹缺角处嵌着的砖窑红土,在火折子下清晰可见。,找到了!尉的刀柄撞击暗格,惊落牌面的追风膏药渍,与账册密语的薄荷脑气息遥相呼应。
李邦彦的冷汗浸透中衣,望着闯入的玄夜卫,忽然想起白日里谢渊在翰林院的冷笑 —— 原来那些被他视为机密的改账日,早已随着砖窑红土、追风膏渍,成为对方手中的破阵密钥。更令他绝望的是,暗格深处的《襄王密约》残页,不知何时已被调换成谢渊故意泄露的假图,图上标注的 \"粮仓\",竟是萧氏官窑的废弃井窖。
寅时初刻,谢渊在值房验看银鱼牌,发现牌柄刻着的 \"丙巳\" 二字,与账册密语的砖窑编号一一对应。起父亲在《匠人血谱》中写的:\"藩王密令,多藏于日常用物,银鱼牌的缺角不是装饰,是私军布防的星位。
卯时初刻,东方既白,谢渊将布防图、起居注、银鱼牌摆成北斗阵,阵眼处的丙巳位砖窑在舆图上灼灼如炬。他忽然明白,李邦彦的左手改账不仅是贪腐标记,更是襄王私军的调度密码 —— 每个 \"十\" 字颤笔落下时,砖窑的弩箭便开始铸造,匠人的骨血就流入私军粮仓。
窗外,翰林院的晨钟敲响,谢渊望着案头显形的密语,终于确信:这场始于墨账的查案,终将在密语破阵时,让所有藏在星斗后的贪腐阴谋,在孤灯冷月下无所遁形。那些被密蜡封存的布防图,那些用匠人血写的转运日,都将成为三法司刑堂上,最锋利的破阵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