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上的字刚浮现出来，张鸣的手还没收回去，李碧莲就察觉到他指尖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体内能量在冲撞。她立刻伸手按住他手腕，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脉络探进去。
“你撑不住了。”她说。
张鸣没反驳。刚才用混沌能量试探卷轴，又强行压下金神丹的残效，脑子像被铁针扎着一样。他把卷轴重新封好，塞进纳须弥戒，抬头看向角落里躺着的三人。
三个真神期的队员，都是在破阵时被冰爆晶簇扫中的。一个胸口凹下去一块，呼吸微弱；另一个手臂扭曲变形，骨头刺破皮肉露在外面；第三个闭着眼，眉心裂开一道细缝，神魂不稳。
“先救人。”他说。
林阵已经布好了防护阵法，林风守在通道口，赵炎蹲在地上检查装备。听到这话，他抬头说：“伤成这样，得马上送回分部。”
“路上扛不住。”张鸣走到第一个伤员身边，蹲下身，手掌贴在他胸口，“得先把命吊住。”
他从戒指里取出三颗泛着银光的丹药，一人嘴里塞了一颗。丹药一化开，伤者皮肤下的血色慢慢回了一些。
“帮我稳住他们。”张鸣对李碧莲说。
李碧莲点头，双手抬起，一层薄如蝉翼的冰膜从她掌心扩散，轻轻覆在三人身上。那冰不是普通的寒气凝结，而是带着规则之力的静神屏障，能减缓神魂溃散的速度。
张鸣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混沌心诀》。他把手放在第一个伤员胸口，灵力顺着经脉一点点推进。堵塞的地方像打了结的绳子，他得一根根解开。中途有几次差点脱力，但他咬着牙没停。
半个时辰后，三个人的呼吸都平稳了。
“暂时没事了。”他收回手，抹了把额头的汗，“骨头断的那位需要专业医修接续，神魂受损的那个得进聚灵室养七天以上。”
李碧莲收了冰幕，脸色有点白。她一直在输出灵力维持屏障，消耗不小。
“你还行吗？”她问张鸣。
“死不了。”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东西清点一下，准备走人。”
林风立刻打开解码器，把刚才战斗中收集的数据导出来。赵炎去翻傀儡残骸，在一堆碎金属里扒拉出一块拳头大的核心晶体。
“金神级的能量源，保存完整。”他拎起来看了看，“值不少本源点。”
“交给分部评估。”张鸣接过晶体，放进一个特制玉匣里。这种匣子能隔绝能量外泄，防止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李碧莲则拿起一片冰晶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透明，里面有一丝极淡的蓝光流转。
“这是神界冰系规则的残留。”她说，“虽然不完整，但足够让我参悟一阵子。”
她小心地收进自己的储物镯。
最后是卷轴。张鸣拿出来看了一眼，封印符纸重新贴好，但那句“需献祭同类之血”还在他脑子里转。
“这东西不能留在外面。”他说，“带回分部，锁进最高权限密室。”
林阵提醒：“原路回去危险，刚才震动让隧道塌了一段，我们进来时的通道现在堵死了。”
“本来就不打算走那边。”张鸣从戒指里取出一张灰扑扑的符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纹路，“早留了后手。”
“隐遁符阵？”林风认出来了，“你还真把它埋在这片区域了？”
“来之前就预判可能会硬闯。”张鸣把符纸拍在地上，灵力一催，符纸瞬间化成一圈淡黄色光晕，朝四周扩散出去。
“系统同步启动屏蔽程序。”他心里默念。
“走。”他说。
林风赶紧操作解码器，调出遗迹的空间结构图。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个位置，最后锁定一处闪烁红点的地方。
“这里有条隐蔽节点，连着仙界分部东侧的废弃传送阵。没人用，但线路还通。”
“那就它了。”张鸣抬手凝聚灵力，在空中划出一道裂缝。空间被撕开一条口子，另一边能看到熟悉的青石地面和朱红色柱子。
“鸿蒙宗分部东院。”赵炎松了口气，“总算回来了。”
“先走两个伤员。”张鸣示意林阵和赵炎把人扶起来。
两人架着伤员穿过空间门，李碧莲最后一个过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张鸣。
“你愣着干什么？”
“马上。”他应了一声，把地上的玉匣和卷轴再检查一遍，确认没落下东西，才跟着跨了过去。
脚踩上实地那一刻，脑袋突然一沉。金神丹的药力还在体内乱窜，加上刚才连续施术，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柱子才没倒。
“张鸣！”李碧莲转身扶住他。
“没事。”他摆手，“就是有点晕。”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个穿灰色道袍的弟子跑了过来。
“是张师兄！快，通知医修组！”带头那人认出张鸣，立刻掏出传讯符捏碎。
不到两分钟，四名医修赶到，抬着担架把三个伤员接走。带队的老医师看了眼张鸣的脸色，皱眉：“你这状态也得进去看看。”
“不用。”张鸣摇头，“让他们先治重伤员。我坐会儿就行。”
偏殿里有张软榻，他靠上去，闭眼调息。李碧莲坐在旁边，一直盯着他。
“卷轴的事怎么办？”她低声问。
“等。”他说，“等我们都恢复了再说。”
“可那句话……”
“我知道。”他睁开眼，“‘需献祭同类之血’。但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
林阵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记录。“我已经把战利品登记了，玉匣封存，规则碎片交给了李师姐保管，卷轴送去密室上锁。”
“做得好。”张鸣点头。
林风随后进来，脸色不太好看。“我刚查了监控阵盘，发现我们在遗迹里的时候，外围有过两次探查波动。很弱，像是远程扫描。”
“有人盯梢？”赵炎跟进来。
“不确定是谁。”林风摇头，“但肯定不是自己人。”
张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分部最近有没有异常调动？”
“没有。”林阵说，“一切正常。”
“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张鸣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段时间谁都别单独行动，伤员治疗情况每两小时报一次。等我能动了，再去见宗主。”
李碧莲看着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他抬手拦住。
“听我的。”他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伤，别的事，等站稳了再议。”
偏殿外传来钟声，悠长而平静。阳光从窗缝斜照进来，落在他半边脸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一下，掌心还残留着疗伤时沾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