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甩不脱的牛皮糖,今日若不是奉孝机变,反应快,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她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奉孝,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全然不顾场合身份。”
林昭雪眉头微蹙,渔阳公主对楚奕的心思,她自然清楚。
那少女毫不掩饰的热情和占有欲,在之前的接触中早已显露无疑。
只是碍于对方金枝玉叶的身份,此刻被大嫂点破,她握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指节微微泛白。
沈熙凤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昭雪细微的情绪变化,心中了然。
“还有那位薛大家,绾绾姑娘,我瞧着,她看奉孝的眼神里,感激之外,怕是也存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毕竟英雄救美,最是容易打动女儿家的心,奉孝于她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在少女心中发酵,会变成什么,谁又能说得准呢?”
薛绾绾之事,林昭雪已知晓。
楚奕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本是义举,她作为妻子,本应为此感到骄傲。
但……大嫂此刻点出的这种可能性,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强迫自己放松手指,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沈熙凤见自己铺垫得差不多了,林昭雪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终于将话引向了最关键的人物。
她的脸色变得格外凝重,连呼吸都放轻了,语气沉重得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
“但是昭雪,这些,都比不上那位萧指挥使!”
听到这个名字,林昭雪的眼神骤然锐利了几分,平静的湖面瞬间结冰。
今日湖畔中、酒宴上,萧隐若那冷冽如霜的面容、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以及看向楚奕时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再次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那个女人的存在感,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
“昭雪,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沈熙凤的语气骤然急促起来,她紧紧盯着林昭雪的眼睛,仿佛要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位萧指挥使,对奉孝的态度,太不寻常了!她看奉孝的眼神,哪里像是对待下属同僚?那简直是……是……”
她一时找不到最贴切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感觉,急得眉头紧锁。
沈熙凤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将那种令人不安的感觉具象化。
“是占有!是掌控!”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你想想,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差直接命令奉孝必须跟她走了!那语气,那姿态,何曾有过半分商量的余地?”
“奉孝是什么人?那是你林昭雪的夫君,是这侯府的男主人!她萧隐若凭什么那般使唤?”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不自觉地模仿起萧隐若当时的神态,下颌微抬,眼神冷峻。
“还有那行酒令!你看到了吗?她拿出自己的发簪做彩头,逼着奉孝必须赢!”
“她对奉孝的维护,已经到了不顾场合、不计后果的地步!”
“那不是上司对下属的提携,那根本就是……就是女人对自己男人的霸道!”
林昭雪沉默着。
她想起萧隐若那句冰冷的、毫无转圜余地的“楚奕,今日你必须要赢”,想起她对楚奕那份近乎盲目的信心……
那份强势,那份独占欲,像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下来。
“昭雪,”沈熙凤伸出手,温热的手掌覆上林昭雪微凉的手背,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