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完雷妙音,凌渊没急着去找苏月儿,而是立刻开始练功。
雷妙音虽有些疑惑,但她是坚信天道酬勤的人,也陪他一起站桩。
院子里微风吹过,树叶轻扬,映衬着一对俊俏男女,倒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凌渊不是真的想练功,而是被妖毒逼得,因为小腹又开始发痒。
不用猜,里面肯定刷刷长毛。
惨啦——
再也不用雷妙音催自己。
在久远的上一世回忆里,听说过一种不修炼就会死的金手指。
好了。
我也有了。
以后不想练。
妖毒会问你,想不想变成黑毛猩猩?
本来自己就已经九百斤气力,困在瓶颈期,在凌渊看来,他更需要的是用药汤、丹药之类的帮自己冲一把。
今早练了一番,也只压制了一个时辰。
看来……当务之急是围绕压制时间拼命。
一是勤奋修炼,让压制的时间更长;
二是想办法抓紧冲破肉关,尝试能否压制的时间更长。
一个时辰过去。
雷妙音疑惑扭头:“凌渊,你今日为何如此克苦,往日不是半个时辰就要休息吗?”
凌渊:“天道酬勤,只要肯吃苦,我一定会愈加强大。”
他当然想快速强大。
万一妖女再找上门来,自己也好从容应对。
而现在必须要假他人之手,凌渊想联合苏月儿给黑袍女来个瓮中捉鳖。
但他仍有顾虑,妖奴也是妖修的一种。
青城山跟妖修势不两立,比大燕官府还要半点揉不得沙子。
换句话说,在苏月儿眼里,自己已经不算是人了……
但富贵险中求。
青城山是最了解妖修的,先去跟苏月儿侧面打探一下黑袍妖女的来路。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打听一下有没有对付妖毒的偏方。
但去找她之前,必须先压制住妖毒。
否则,岂不是自投罗网。
看他今日如此克苦,雷妙音忽地想起了什么,说道:
“我明白了,昨个吃饭时听两个新来的弟子说,孙癞子自从被你打了,在家克苦努力练功。”
“你是不是知道他在拼命,所以有了紧迫感?”
他克苦练功?……凌渊哑然失笑:“他给了我莫大的紧迫感,真让人害怕……”
他现在还算个球。
雷大小姐啊,你根本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宁可被孙癞子打一顿,也不想变成浑身毛的力妖。
如今,真是同一个屋檐下,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却很大。
你造吗?
我马上就不是人了。
想到这里,凌渊觉得一定要问问苏月儿对妖毒有没有研究。
还是再多练会儿,确保稳定压制住妖毒,可不要在苏月儿面前暴露出来。
“妙音,别吵我……我再练会儿,争取早点冲开肉关,踏入练肉层次。”
“如果不行的话,我去百草阁顺便问问有没有汤药之类的东西,帮我补补气血。”
“时间不等人,我现在特别害怕孙癞子。”
“对。”
雷妙音满意地颔首:“你果然还是需要些激励,别怕,我相信孙癞子怎么练都无法超过你。”
——
此时,阳光正艳。
孙家武馆。
众弟子都在练武,孙癞子也在其中。
比起玄门修士闹出的动静,普通武夫仍旧归于正常的生活。
什么回水镇案件。
对于足不出户的孙馆主来说,根本就不关心。
他更关心的是自己武馆的生意,还有就是这个宝贝儿子。
这才是普通武夫该考虑的事。
自从被杂役欺负到家了,孙癞子是真的拼了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苦修。
“我定要冲开骨关,踏入练骨便有千斤的力气,这次……你要喊我十声爹!”
“不!一百声!”
“不!喊十二个时辰!”
孙癞子双目赤红,脚下如老树扎在场中,双手抬起与胸同高,练得是孙家“磐石桩”。
若不是瞧着儿子被激励,孙馆主恐怕早就跟雷馆主约战了。
“师父,多谢教导,弟子这就去了。”
一名弟子背着布包,跟孙馆主道了声别。
这名弟子早就说好要走,今早收拾完东西,孙馆主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抬了抬眼皮,随意摆了摆手:
“去吧。”
在场有弟子偷眼瞄着,不敢作声。
“还不练,都发什么呆!”
瞧着那位弟子离开,孙馆主吼了一声。
事实上,他背着手站在院中,袖口被他攥得笔直,额角跳动的青筋能看出他很生气。
“嘭!”
他脚边的石锁被踢得滚出丈远,撞在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场边的弟子们垂着头不敢作声。
自打少馆主落败,他们这些非亲传弟子的,个个都想跑。
若是期满了,恐怕还有几个要走。
普通人家要学速成的东西,哪能搁你这儿耗着。
孙馆主心中郁结。
普通弟子来来往往,本是常事,若是摆在二十年前,他便是看都不会看一眼。
十年前或许还会勉励对方几句。
近些年日子不好过,练武弟子数量比早年少了至少一半。
并非孙馆主一家的问题,而是整体数量下降。
基数一旦下降,比得便是谁家武馆更好。
自从有了县里的武馆比武,洪家、李家的弟子质量确实高。
在他看来,这都是运气。
好弟子这玩意儿,全靠随缘碰上。
作为一代宗师,他内心甭提多憋屈。
十两、十五两、五十两的价格,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
哪怕物价飞涨,武馆也都没提过价。按照如今的物价,十两银子真不算贵。
从文习武是底层人的上升之路,而练武能达到孙馆主水准,便是跨越了阶级的存在。
二三十年前,凝气后期的武师那就相当于练气后期的修士,在地方上属于一代宗师。
而今却整天操心,没钱没弟子了怎么办。
更何况现在日子不好过,逢年过节要交钱,治河要交钱,国师渡劫要交钱,不胜枚举。
“世道变了啊……”
孙馆主蓦地收起了火气,看着院中克苦修炼的儿子,缓缓吐出一口气,背过身去,仿佛苍老了一大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爽朗的笑声。
“师傅,我回来了!”
随着声音,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跨步走了进来。
此人身着一身锦袍,领口袖口都绣着暗金云纹,料子、配饰绝非他往日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可比。
再看他相貌,剑眉星目却平添了几分油滑,嘴角虽笑却带了些刻意的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