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只觉得贾元是在胡扯。
开玩笑,我这大杀阵才刚研究出来,就被你一个炼神境的毛头小子看穿了阵眼。
那还研究个屁?
但……有一点,他说对了。
阵眼确实是七个。
嗯……应该是那小子根据名字瞎猜的。
念及于此,他看向贾元:“元子,你倒是说说我这大阵的七个阵眼,都在什么位置?”
贾元翻了个白眼:“七杀剑阵拥有独立的空间,我这在阵外面怎么说?”
“元子,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李玄先是笑呵呵的说了一句,随后嘴角微微下撇:
“你若真知道阵眼的位置,不妨入阵一试?”
“我……”
贾元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沉倾雅打断了。
“左护法,你开什么玩笑?!”
沉倾雅瞪了李玄一眼,恼声道:“小元他什么修为,你让他进你这大杀阵?”
闻言,李玄眼皮耷拉下来,干笑了两声:
“杀阵的强度我可以调低的。”
“那也不行!”
沉倾雅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态度十分坚定。
“……”
李玄缩了缩脖子,没再继续说话。
贾元也没多说什么。
他确实不敢进去,七杀剑阵这种大杀阵可不是他这种小卡拉米能碰瓷的。
即便知道阵眼位置为没用。
因为,他进去估计连第一波剑雨都扛不住。
哪有时间去查找并破掉七个阵眼。
这时,一旁的卫鹰开口说话了。
“元子他确实不行,不过,我倒是很想试试这七杀剑阵的强度。”
他此时显得有些跃跃欲试,看向李玄迫不及待道:“老李,要如何入阵?”
“呵呵……老夫就知道你肯定忍不住。”
李玄顿时也来了兴致:“你往前再走十步便可入阵。”
闻言,卫鹰也没尤豫,迈开步子就要往前走。
“右护法,等一下。”
贾元突然叫住了他,并快步走到其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听他说完后,卫鹰脸上浮现出些许古怪之色,半信半疑道:“元子,你真知道?”
贾元笑着点了点头:“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你俩在那嘀咕啥?”
李玄一脸狐疑的看着二人,随后将视线落在卫鹰身上,一脸倨傲道:
“右护法,入阵后你可别逞强,吃不消了你大喊一声就行,我在外面能听见,随时都可以撤掉阵法。”
“呵呵……”
卫鹰没有回头看他,快步往前走去。
随着周围的空气一阵扭曲,散出一圈圈如同水纹般涟漪后,卫鹰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显然是被七杀剑阵给拉进独立空间了。
见状,贾元向后退了几步,来到了李玄身边:“左护法,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赌右护法什么时候能出来。”
“出来?”
李玄笑了,自信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取决于他什么时候求饶。”
“哦?”
见他如此自信,贾元也笑了:
“左护法的意思是,你不主动撤掉阵法的话,右护法就出不来?”
“那是自然,就凭他那一身蛮力,可破不了七杀剑阵。”
“既然左护法对七杀剑阵如此有信心,那咱们就以右护法能不能破阵一事为赌如何?”
闻言,李玄有些奇怪的看了满脸笑意的贾元一眼。
想起刚才贾元对卫鹰说的悄悄话,他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但是,李玄对于七杀剑阵相当有信心,他并不觉得这俩人私下交流一番,就能破掉自己辛辛苦苦研究了这么久的大杀阵。
尤豫片刻,
李玄道:“元子,你真要和我赌?赌注是什么?”
“五百两银子。”
“赌就赌,老夫还怕你不成!”
李玄当即就答应了下来,这要是怂了,还有何脸面自称是合欢宗的阵法宗师?
“左护法,等一下!”
听见沉倾雅略显急切的声音,李玄侧眸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
“掌门你这也太护着徒弟了吧,刚才不让他进杀阵我可以理解,怎么?连跟我打赌你也要管着?真是一点亏都不让吃啊?”
“左护法,你误会了。”
沉倾雅摇了摇头,笑道:“两个人赌多没意思啊,我也要添加赌局。”
那日,她可是看见了贾元冲进四象大阵中,直接找到阵眼把阵给凿了。
当时她也很奇怪徒弟是如何做到的,但并没有多问。
即便她不是很懂阵法,但也知道,
抛开阵法本身强度不谈,四象大阵的阵眼要比七杀剑阵的阵眼藏的深。
从刚才贾元对卫鹰说的悄悄话,沉倾雅便知道自己这徒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种情况与李玄对赌阵法上的事情,他基本是不可能拒绝的。
眼看着有捞银子的机会,怎能错过?
“掌门,你也来送钱……咳,也要与我对赌?”
李玄脸上露出些许古怪的神色。
赢贾元的银子倒是赢的心安理得,但赢她的银子,李玄总感觉不太合适。
而且就算是输了,她也未必会给。
但如果赢了,她一定会拿。
沉倾雅的声音传来:
“对,我与你赌五千两。”
“……”
一句话,给两人都干沉默了。
贾元翻了个白眼,这也太狠了吧?
都是宗内的人,没必要下死手吧?
五千两?
这不得把左护法的养老金都赢了去。
而李玄则觉得沉倾雅敢赌这么大,大概率是做好了赖帐的打算。
毕竟,她是有过前科的。
李玄苦笑道:“掌门,小赌怡情……你也赌五百两算了,五千两我身上也没那么多。”
而沉倾雅明显没打算放过他:“我不信,你之前布置护宗大阵时,可一次性问我要了好几千两银子作为经费呢。”
“咳咳——”
贾元咳嗽了两声,示意沉倾雅,都是自己人,下手别那么狠。
沉倾雅侧眸看去,与他对了个眼神,沉吟片刻,改口道:
“既然左护法不敢,我也不勉强,不过小元都与你赌了五百两,我作为师傅,与你赌个一千两不过分吧?”
“行。”
李玄答应了下来,瞄了一眼她的脸色:
“希望掌门这次不会象上次一样,咳……”
闻言,沉倾雅当即拿出一张一千两面额的银票,义正言辞道:
“我可从来没赖过帐。”
这张银票,正是世子今天交的房租。
我可啥都没说,是你自己对号入座……李玄轻抚着自己的长白胡须,眯起眼睛看着沉倾雅手中的银票,笑道:
“我自然相信掌门不是那种赖帐之人。”
话音刚落,他便听见一阵仿佛琉璃被强行碾碎的细微声响,密集地响起。
“咔嚓……咔嚓嚓……”
大殿内不远处的空间,如同被打碎的蛋壳,裂痕瞬间布满了每一寸视野。
“砰!”
一声脆响突兀的响起,入阵不久的卫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现身在了大殿内。
“哈哈哈……”
他粗矿的笑声在大殿内回荡:“七杀剑阵也不过如此。”
“……”
李玄张了张嘴,一副不小心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表情。
他揉了揉眼睛,颤斗的用手指着突然出现的卫鹰,语无伦次道:“你,你,你……”
“你什么你?”
卫鹰一脸疑惑:“老李你这什么表情?看见我不开心吗?”
“我开心你吗……”
心态爆炸的左护法,顿时口吐莲花:
“怎么回事?”
卫鹰有点懵逼,刚从阵法里出来就被人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他看向在一旁嘴角压不住笑的贾元与沉倾雅,问道:
“老李这是什么情况,走火入魔失了智?”
贾元两手一摊:“可能是吧。”
“……”
一段时间后,
当卫鹰看见李玄给贾元与沉倾雅发银子时,他才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就觉得心里很不平衡。
“元子你也太不厚道了,这种好事,刚才不跟我说?”
“别在这儿给我添堵!”
李玄怒火中烧的剐了他一眼,随后问道:
“快告诉我,你是如何破了我的七杀剑阵!”
见李玄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卫鹰也没再打趣他,实话实说道:
“入阵前,元子已经把阵眼的大致位置都告诉我了。”
“……”
虽然李玄早就猜到了是这样,但此话从卫鹰嘴里说出来,依旧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沉默了许久,
李玄看向贾元,一脸正色道:“元子,我倒是低估你了,差点忘记你也是以阵法入的道。”
听闻此话,贾元才想起原身本身是以阵入的道,只不过在进入合欢宗之后,就荒废了阵道上的研究。
“这七杀剑阵,我整整研究了十数日,却被你一眼看穿了阵眼,如此天赋当真可怕。”
李玄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沉倾雅:“掌门,我觉得元子更适合与我研究阵法,如此阵道天赋若是这样浪费,属实是太可惜了。”
闻言,沉倾雅当即就不乐意了:“干嘛?你想跟我抢徒弟啊?”
“不敢。”
李玄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将目光落在贾元身上:“元子,你若是还想继续修习阵法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
贾元点了点,看着李玄脸上那颇为不忿的表情,出言道:“其实左护法倒也不必为输银子的事而懊恼。”
闻言,李玄的心微微抽动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元子,银子都已经给你了,你也别拿这件事来打趣我了。”
“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一个改良七杀剑阵的方法,左护法你觉得是亏是赚?”
“恩?”
李玄愣神片刻:“此话是何意?”
“我既然能一眼看出阵法的弱点,自然也有改良阵法的办法。”
贾元一句话惊了三人。
改良七杀剑阵?
这话从一个炼神境的修士的嘴巴里说出来,不禁让在场的几人觉得有些太过荒诞了。
李玄当即追问:“改良?如何改良?”
贾元语气平缓道:“七杀剑阵的弱点想必你也清楚,无非就是阵眼容易被找出来,若是能解决这一点,你觉得会如何?”
“阵眼是阵法的命门,也是最大的破绽,自古阵师,无不为隐藏阵眼绞尽脑汁。”
李玄想了想,继续道:“但传统藏阵眼之法,无非是幻术遮掩、虚实转换,但这些都逃不过高人的法眼。”
话落,他深吸一口气,又补充道:“若是真能将七杀剑阵的阵眼完美藏匿,别说一千五百两咯,一万五千两都不亏。”
“元子,你若是能做到这一点,在阵道上我都得尊称你一声师父了。”
闻言,沉倾雅惊呆了:“你干嘛,做不了师父就当徒弟是吧?”
“……”
贾元顿了顿,继续说道:“阵眼不在外界,而在布阵者心中,心在阵在,心亡阵亡。”
“这未免太过凶险。”
李玄皱眉:“将阵眼与自身性命相连,是阵道大忌。”
贾元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疑问,而是问道:
“有没有纸和笔?”
“当然。”
李玄很快就取来了纸和笔。
而后,贾元开始在纸上开始画起了七杀剑阵的阵法解构图。
虽然画的比较潦草,但李长老勉强看懂了他的意思。
他看着阵法结构图内七个黑点,隐隐有所感悟,这映射着七杀剑阵内的七个阵眼。
“左护法,接下来就看好咯,我只画一遍,能不能理解就看你的悟性了。”
贾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后,快速动笔,用一种奇怪的轨迹一笔将七个点连在了一起,又在解构图的边缘加了几根不明所以的线条。
笔停,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没有阵眼,便无中生妙有,因为整座大阵就是阵眼,也没有布阵者,因为天地自成为阵,我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契机。”
闻言,李玄皱眉思索了很久,而后盯着那张草图看了半晌。
一盏茶时间后,
“这是……!”
李玄脸上的震惊之色愈发的明显。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懂了!都懂了!当真是醍醐灌顶啊!醍醐灌顶啊!”
……
从遮天阙出来后,天色已晚。
沉倾雅面色古怪的说了一句:“本来是想看看左护法的大阵,没想到莫明其妙多了一个徒孙。”
贾元耸了耸肩,他说给左护法的那些话,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完全是照搬游戏中关于七杀剑阵极的文案描述。
这时,天空上一只小鸟落在了他的肩头。
是虞挽霜的机关鸟。
取出纸条一看,
虞挽霜给出的信息是,今日并没有任何人进到景王府,也没有任何其他传递信息的方式进入到景王府。
也就是说,合欢宗的内鬼大概是没有发现世子已经住进了合欢楼顶层。
那位内鬼的修为还不到五品。
贾元低头思索片刻,合欢宗高层修为未达五品的并不多。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向沉倾雅问道:
“师父,你今日有吩咐过春娘来给我送午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