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朱柏回头,望远镜中景象令他心头剧震:

数百占塔残兵列成方阵,手持火枪,枪管幽光闪铄。

竟是佛兰德斯新式火枪!

“该死!”

他心中一沉。

佛兰德斯人竟给残部装备新械!

这很不对劲,且不说此刻的外夷野人,环顾地球,也只有容美有这些先进的武器。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内外勾结那种。

他失算了!

“三段击火绳枪队!自由轮射!”

二十名铳手扇形展开,火绳明灭,铅弹织成火网。

新式火枪尚未齐射,前排残兵已成筛子,阵型瞬间崩溃。

“杀!”

安的猛然策马冲出,水西兵扛炮紧随。

他盯着地上闪光的枪管,眼红如血:

“抢!谁抢到火枪,赏五十两!”

水西兵如饿狼扑食,弃械扒尸。

杨铿见状也红了眼,挥斧大吼:“冲啊!锡矿运输权就在眼前!”

可刚冲出,却被滇军盾阵挡住。

“让开!”杨铿怒吼。

张武冷笑:“滇军清理战场,播州兵退至侧翼!”

他早盯上这批火枪,岂容他人染指?

两支盟军在尸堆中推搡厮打。

安的趁乱命亲兵将二十支火枪藏入盐袋。

杨铿气得跺脚,却不敢硬撼。

朱柏立于了望塔,将一切尽收眼底。

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弧度。

这群饿狼……不喂点肉,怎会听话?

“鸣金收兵!”

号角突响,盟军悻悻罢手。

朱柏策马阵前,铳管尚冒青烟:

“清点战利品,佛兰德斯火枪归军械营;银币按出兵比例分配;香料……”

朱柏目光扫过安的与张武,缓缓道:

“归麓川。”

思伦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

安的脸色阴沉如铁,正欲争辩,却见朱柏目光已落向自己盐袋。

藏枪之事败露!

安的垂首,心中暗骂:这牛鼻子,鬼精!

张武佩刀紧握,咯咯作响,只能眼睁睁看香料被搬走。

杨铿盯着银币,盘算如何多捞一分。

当夜,朱柏帅帐烛火摇曳。

杨铿捧锦盒跪地,内盛五十斤上等锡砂:

“将军,播州兵伤亡惨重,恳请……”

“锡矿运输权,给你。”

朱柏打断他,目光如炬:

“但你要替我盯住安的。他藏了佛兰德斯火枪。”

杨铿眼中精光一闪,叩首如捣蒜:“臣万死不辞!”

杨铿退后,朱柏打开锦盒。

锡砂在烛下泛光。

朱柏忽然冷笑,锡砂倒入火盆,其中掺了三成铅砂。

连送礼都敢耍诈。

杨铿,你比我想象的更蠢。

亲兵入报:“将军,滇军在偷偷埋火药,称‘清理战场’。”

朱柏踱至地图前,指尖点在主港位置。

沐晟想干什么?

囤火药,私藏火枪……

还有那几艘夜间靠岸的佛兰德斯商船?

他眯起眼,忆起半月前探子回报:

“滇军副将夜会上洋船,携火药样品。”

原来早有勾连。

翌日,税卡初立。

安的穿新绸袍,携侄安虎巡视盐码头。

周显执算盘清点:“水西盐船二十艘,每艘抽三成,合计…”

“算个屁!”

安虎一脚踹翻算盘,盐粒洒满周显全身:

“我叔说了,专营就免税!再敢抽税,烧了你税卡!”

周显不慌,掏出协议,指尖划过条款:

“专营免商税,过港税三成,盟军共签之约,安土司亲手所盖。”

安的假笑,塞上银票:“周大人辛苦,小意思……”

周显收票入袖,算盘重响:“安土司大义,下官这就‘重新核算’。”

待其走后,帐本记下一行小字:

“水西盐船二十艘,实抽一成五,馀欠待补。”

此乃朱柏授意:“阳奉阴违,先稳后治。”

同一时刻,附属港。

杨铿设卡拦下思伦发香料船。

“锡矿运输附加税,每船抽两成!”

管事怒斥:“将军许麓川商税减半!”

杨铿匕首轻转:“不交?船别想走。”

管事无奈缴税。

香料船启航,杨铿将税款尽数纳入私囊,嘴角咧至耳根。

这运输权,真是摇钱树!

消息传至朱柏,他正读密信。

李景隆密报:朝廷将削其兵权,燕王愿助,条件是“共分西南”。

朱柏冷笑,信投入火盆。

朱棣的算盘,比杨铿还精。

亲兵再报:“佛兰德斯舰队预计三日后抵金兰湾。”

朱柏望向滇军营地,火药味随风飘来。

他提笔写信,火漆封印:

“送与安的,沐晟欲夺其盐路。”

安的阅信,酒杯坠地。

沐晟要抢盐路?

他猛然盯向杨铿,后者正啃肘子,油光满面。

“杨土司,滇军与佛兰德斯人往来密切,你不知?”

杨铿肘子险落:“不、不知……”

“不知?”

安的一脚踹翻桌:“你与沐晟勾结,吞我盐路!”

杨铿捂头,血流如注:“是牛鼻子陷害我!”

话音未落,张武带兵闯入:

“将军有请,共商要事。”

议事厅内,三段击火绳枪置于案上,枪管冷光森然。

朱柏环视三人:安的鼻青脸肿,杨铿头破血流,张武冷笑。

“佛兰德斯舰队两日后即至。”

“盟军须合力抗敌。”

“合力?”安的讥讽:“滇军不抢我盐路,我才出兵!”

张武怒:“血口喷人!”

朱柏冷笑,甩出一叠密信:

“沐晟致佛兰德斯人,献主港降敌,换‘云南王’之位。”

又抽出一张:“这是从滇军工匠处截获——‘特制慢燃火药,用于延时点火’。”

张武面色惨白。

安的、杨铿亦怔。

原来他们早已被算计!

朱柏拾枪,枪口直指张武:

“滇军是降或战?”

张武佩刀“当啷”落地,颤斗跪下:

“滇军……愿战!”

朱柏看着他抖动的膝盖,忽然笑了。

这出戏,唱得妙极。

当夜。

安的送来二十船私盐:“补税。”

杨铿献上纯锡砂:“戴罪立功。”

张武交出火药库钥匙:“誓效忠将军。”

朱柏立于了望塔,望港口灯火。

土司皆墙头草。

可佛兰德斯舰队将至,朝廷削权诏在路上,朱棣大军压境……

他握紧火绳枪,枪管映着残月,冷如玄铁。

翌晨,主港税卡前喧声震天。

安虎踹翻红木桌,盐袋倾复,白盐滚至税官周显脚边。

“凭什么抽三成?!专营就该免税!”

刀架周显颈侧:“你敢拦,我劈了你!”

周显推开卫兵,直视其目:

“你动我一下,将军就断你盐路。”

安虎刀悬半空,冷汗直流。

断盐路?

水西商贾能踏平他家门坎。

他收刀,踢飞盐袋:“走!告诉叔!”

周显记帐:“水西私盐二十船,扣三成收益,待议。”

朱柏阅报,冷笑。

“安的试我底线?”

“让周显送帐本,下午‘对帐’。”

亲兵方去,杨铿鬼祟而入,袖沾矿灰。

“将军,附属港税卡能否如主港?思伦发屡扣我锡船,称‘压商道’…”

朱柏接过红宝石,掂量。

“思伦发敢扣你船?上月清剿占塔,是谁私售粮草予残部?”

杨铿面如死灰。

“将军饶命!一时糊涂……”

“税卡事,我帮你。”

朱柏掷还宝石:

“但你得盯沐晟,他近日与佛兰德斯商船往来频繁。”

杨铿狂喜:“臣必办妥!”

朱柏目送其去,翻开帐本。

私盐、通敌、囤械……

人人有鬼。

朱柏提笔:

“下午议事,议‘私盐’与‘通敌’二事。”

议事厅,气氛凝如黑云。

朱柏摔帐本于安的面前,红字触目惊心:

“二十船私盐,扣三成收益,可有话说?”

安的脸色铁青,安虎欲怒,被他按住。

“臣……无话。”

“周显叼难商队,殿下须给说法!”

朱柏转向杨铿:

“杨峒首,你以为?”

杨铿心惊,忙附和:“是…是规矩。”

张武冷笑,甩出书信:

“这是从占塔营地搜出。杨铿亲笔,允供锡矿,换其不扰播州!”

杨铿瘫坐,语无伦次:“伪、伪造!陷害!”

朱柏不理,扫视众人:

“扣水西三成私盐收益;杨铿暂卸军权,待查是否通敌。”

又盯张武:

“滇军与佛兰德斯商船密接,何解?”

张武色变:“仅贸易!购火药…”

“购火药?”朱柏冷笑:“盟军火药库尚满,你们买来作甚?”

张武语塞。

沐晟确在囤积,佛兰德斯许以“开花弹”配方,条件:海战时“按兵不动”。

就在此时,亲兵狂奔而入:

“将军!佛兰德斯舰队到!三十艘战船,直扑主港!”

众人哗然。

朱柏登窗,望远镜中,黑帆蔽日,骷髅旗猎猎招展。

“各军回营!备战!”

“滇军守左翼,水西守右翼,播州杨铿,戴罪立功,守附属港!”

杨铿如蒙大赦,跟跄而出。

安的冷笑:“水西火药,可别再‘受潮’。”

上次滇军故意迟供,致水西死五十人。

张武阴沉回应:“播州的锡矿炮弹,也别指望准时送达。”

朱柏立于风中,心知肚明:此战未启,盟军已裂。

佛兰德斯火炮轰鸣,城墙碎石飞溅。

朱柏立了望塔,火绳枪枪管滚烫。

“水西的‘没良心炮’呢?!”

安的在右翼咆哮:“火药!滇军火药未至!”

左翼,张武喘息:“炮弹不足!杨铿的锡弹未到!”

朱柏心沉如渊。

望远镜扫过附属港,播州兵缩在堡垒,未发一炮。

左翼滇军炮声稀落,炮弹落点离敌舰愈远——似有意避让航道。

“放空炮!”朱柏咬牙,“沐晟!你敢背叛我?!”

佛兰德斯旗舰“复仇号”骤然转向,炮口锁定水西阵地。

轰——!

安的被气浪掀翻,白鬃马悲鸣跃海。

“反了!都反了!”

安虎欲冲,被朱柏拽回。

“回来!军械营…‘改装快艇,火箭匣齐备否?’”

“准备!”

“发射!”

二十具火箭齐发,烈焰焚帆:“复仇号”浓烟滚滚,舰队大乱。

“追!”

可盟军战船不动,滇军锁港,播州砍锚。

“牛鼻子!你中计了!”

张武狂笑:“沐将军已与佛兰德斯结盟!金兰湾,归我等所有!”

杨铿现身附属港,身后跟着占塔降兵:

“将军,投降吧!朝廷许我为播州王!”

朱柏看着背叛者,忽然笑了。

他取出哨子,用力吹响。

“呜——”

海面波涛翻涌,数十小船破雾而出,船上“黔”字旗猎猎飘扬。

死士营!

“沐晟想当云南王?”

朱柏举枪,一枪爆张武头盔。

“杨铿想当播州王?”

第二枪,杨铿眉心绽出血花。

死士营火罐如雨,滇军战船烈焰冲天。

安的挣扎爬起,颤声问:“殿下……还打吗?”

朱柏立于血雾之中,枪口犹冒青烟。

“打。”

“把佛兰德斯人赶出去,再清理门户。”

佛兰德斯舰队退去,金兰湾海水赤红如染。

滇军降兵跪沙滩,安的挥鞭抽打千总:

“让你背叛!让你扣火药!”

朱柏立了望塔,回望内陆,尘烟中龙旗若现。

佛兰德斯退,盟军叛……

他如立悬崖,前是虎狼,后是断崖。

安的登塔,递上截获密信。这是沐晟写给建文皇帝的,信中说:

“容美私通佛兰德斯,图谋不轨。”

“将军,沐晟率残部奔云南,恐引朝廷大军。”

朱柏接过信,火折一点。

火舌吞噬字迹,灰烬随风而散。

“他跑不了。”

他负手而立,声冷如铁:

“传令,全军备战。算总帐的时候该到了。”

残阳熔金,血海无垠。

朱柏身影孤绝,矗立了望塔巅。

手中火绳枪,泛着冷光…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对母后的表外甥女姐姐日久生情 宗主大人她,是个万界显眼包 你们真的是民兵? 沙漠修仙:王氏家族崛起记 仙长来了 甜吻定制 王妃杀疯了,王爷连夜扛她跑路 我孔宣开局,炼化金翅大鹏! 在豪门文里靠沙雕爆红了 文惊星际:我有蓝星文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