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斑驳的光影在他眼前晃动。他下意识地想要召唤系统界面，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系统？"他轻声呼唤，回应他的只有林间的鸟鸣。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系统的自毁，清虚道人的牺牲，还有最后那个陌生的面孔一切都像是场噩梦，却又真实得令人心悸。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陌生的山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气，比之前那个凡人城镇要浓郁得多，但远不及那些大门派的福地。
"试验体734号"那个冰冷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林霄握紧了拳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必须找到所谓的"观测者"，终结这个无尽的轮回。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一场实验。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经脉因为过度使用能量而受损，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最让他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依然能够感应到那些被系统召唤过的员工。
不是通过系统界面，而是一种更直接的感应。就像是在脑海中有一张无形的地图，标注着他们的位置。
"难道系统虽然毁灭了，但我和他们之间的联系还在？"林霄喃喃自语。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一振。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或许不是完全的一无所有。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感应距离最近的一个员工。那是一个初级矿工，曾经在赵家的矿场工作过。通过这种感应，林霄能够大致判断出对方的位置和状态。
"看来得先找到他们。"林霄做出了决定。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朝着感应的方向走去。
这片山林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才看到了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庄。
村庄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此时正是晌午时分，几缕炊烟袅袅升起，给这个宁静的村落增添了几分生气。
林霄走进村子，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几个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好奇地打量着他，一个大点的孩子飞快地跑进村里报信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一群村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从何而来？"老者拱手问道，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中带着警惕。
林霄还了一礼："在下林霄，路过此地，想向各位打听个人。"
"不知公子要找谁？"
林霄描述了一下那个矿工的外貌特征。他记得那个矿工叫王铁柱，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左手小指少了一截，是在矿上干活时受的伤。
老者的脸色微变，与身后的村民交换了一个眼神。
"公子找铁柱有什么事？"一个粗壮的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来，语气不善地问道。
林霄察觉到气氛不对，但还是如实相告："我曾与铁柱有些交情，路过此地，想来看看他。"
那汉子冷笑一声："交情？我看你是赵家派来的人吧！告诉你们，铁柱已经不在了，你们休想再打我们村的主意！"
赵家？林霄心中一动。难道这里离赵家的势力范围不远？
"这位兄弟误会了。"林霄平静地说，"我与赵家并无关系，相反，赵家也是我的敌人。"
那汉子将信将疑："你拿什么证明？"
林霄想了想，说道："铁柱的左手小指少了一截，是在开采赤铁矿时被落石砸断的。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小妹，小妹今年应该十六岁了。"
这些都是通过感应得到的信息，虽然模糊，但足以证明他与王铁柱确实相识。
汉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警惕未减："就算你认识铁柱，也不能证明你不是赵家的人。"
这时，一个少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怯生生地看着林霄："你你真的认识我哥哥？"
林霄看向少女，从她的眉眼中看到了王铁柱的影子："你是铁柱的妹妹，小名丫丫，对不对？"
少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转向老者："村长，他说的没错！"
被称作村长的老者沉吟片刻，对林霄说道："既然公子确实是铁柱的故人，那就请到寒舍一叙吧。"
林霄跟着村长来到村中最大的一间屋子，那个粗壮的汉子和其他几个村民也跟了进来，显然还是不放心。
众人落座后，村长叹了口气："不瞒公子，铁柱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听到这个消息，林霄还是心中一沉："怎么回事？"
"都是赵家造的孽！"那汉子愤愤地说道，"三个月前，赵家在附近发现了一处灵石矿脉，强迫我们村的青壮年去开采。铁柱就是在矿难中死的，一起死的还有我们村十二个年轻人！"
"赵家不但不赔偿，还说是我们的人操作不当导致的矿难！"另一个村民补充道，"我们去找他们理论，反而被打伤了好几个人！"
林霄沉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赵家的行事作风，他早就领教过，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草菅人命。
"那处矿脉在哪里？"林霄问道。
村长警惕地看着他："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或许我能帮你们讨回公道。"林霄说道。
那汉子嗤笑一声："就凭你？赵家可是有修仙者坐镇的！我们这些凡人拿什么跟他们斗？"
林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想不想为铁柱和其他人报仇？想不想让赵家付出代价？"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村民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村长开口："想当然是想，可是"
"那就相信我。林霄站起身，"带我去矿场看看。"
在村民们的带领下，林霄来到了那处矿场。矿场位于一座山的半山腰，入口处有赵家的护卫把守。
林霄远远地观察着矿场的布局，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我需要一些人手。"林霄对村长说道，"十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要信得过的。"
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当晚，林霄在村长的屋子里见到了十个年轻人，包括白天那个粗壮的汉子，他叫石勇，是村里的猎户头领。
"林公子，人都到齐了。"村长说道。
林霄扫视了一圈，这些年轻人眼中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但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林霄开口说道，"担心我不是赵家的对手，担心会连累村子。"
石勇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就直说吧，打算怎么做？我们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可不会什么仙法。"
"我不需要你们会仙法。"林霄微微一笑，"我只需要你们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去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赵家的护卫中确实有修仙者，但不多，大部分还是普通人。我们的目标不是硬拼，而是智取。"
"怎么智取？"一个年轻人问道。
林霄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他凭借记忆画出的矿场布局图："矿场的守卫每四个时辰换一次班，换班的时候会有半柱香的空档期。我们要利用这个时间"
他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包括如何分散守卫的注意力，如何潜入矿场，如何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破坏矿场的核心设施。
"记住，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让这个矿场无法继续开采。"林霄强调道，"只要矿场停工，赵家就会遭受巨大的损失，这比杀几个护卫更有用。"
石勇皱着眉头："计划听起来不错，但你怎么知道守卫换班的时间？又怎么确定那时会有空档？"
"这就是我的本事了。"林霄没有多做解释。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他能感应到矿场内部的情况。那里有几个他曾经召唤过的矿工，通过他们，林霄能够获取矿场的实时信息。
这种能力似乎是系统毁灭后留下的遗产，虽然不如原来的系统强大，但在这种情况下格外有用。
"明晚子时行动。"林霄最后说道，"今天大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村民们散去后，村长单独留了下来："林公子，你真的有把握吗？"
林霄看着窗外的月色，轻声道："有些事情，不是有把握才去做，而是必须去做。"
第二天夜里，月黑风高，正是行动的好时机。
林霄带着石勇等十人悄无声息地来到矿场外围。按照计划，他们分成了三组，各自执行不同的任务。
林霄亲自带领石勇和另外两人潜入矿场内部。凭借着对矿场地形的了解和感应能力，他们避开了所有的巡逻守卫，来到了矿场的核心区域——灵石精炼工坊。
"就是这里。"林霄低声道，"破坏精炼炉，矿场至少半年无法恢复生产。"
石勇点头，从背包中取出特制的工具。这些都是林霄让他准备的，专门用来破坏精炼炉的结构。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就知道会有人来捣乱。"
林霄心中一凛，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中把玩着一团跳动的火焰。
"修仙者！"石勇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挡在了林霄身前。
那青袍男子轻蔑地笑了笑："几个凡人，也敢来赵家的地盘撒野？真是不知死活。"
林霄推开石勇，上前一步："你就是赵家请来的修仙者？"
"赵家客卿，青阳子。"男子傲然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束手就擒？"
林霄感应了一下对方的实力，大概在炼气中期左右，不算太强，但对付凡人绰绰有余。
"你们先走。"林霄对石勇说道，"按计划行事。"
"可是"石勇犹豫道。
"走！"林霄喝道。
石勇咬了咬牙，带着另外两人迅速撤离。青阳子并没有阻拦，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林霄身上。
"有意思。"青阳子打量着林霄，"你身上有灵气的波动，但很微弱。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林霄没有回答，而是在暗中调动体内残存的能量。虽然经脉受损，但勉强还能施展一些简单的手段。
"不说也无所谓。"青阳子手中的火焰突然暴涨，"反正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火焰化作一条长蛇，朝着林霄扑来。林霄不闪不避，在火焰即将触及他的瞬间，突然抬手一指。
一道微不可见的波动从他指尖射出，准确地击中了青阳子的眉心。
青阳子身体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手中的火焰也随之熄灭。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霄，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霄喘着粗气，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这是他根据系统留下的记忆，模仿系统攻击模式创造出的一种精神冲击，专门针对修仙者的神识。
虽然效果显著，但副作用也很大。林霄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矿场的其他地方传来了爆炸声。石勇他们得手了。
林霄强撑着身体，检查了一下青阳子的情况。对方只是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他不想杀人，尤其是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
"该走了。"林霄喃喃自语，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股强大的威压突然笼罩了整个矿场。这股威压之强，远在青阳子之上，至少是筑基期的修士！
"伤了我赵家的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林霄心中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赵家竟然有筑基期修士坐镇！
他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白发老者，脚踏虚空，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下凡。
老者的目光落在林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咦？你的气息很特别。"
林霄握紧了拳头，体内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面对筑基期修士，他毫无胜算。
难道刚刚获得自由，就又要落入他人手中？
老者的身影缓缓降落，在离地三尺处停下，俯视着林霄："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何要与赵家为敌？"
林霄没有回答，而是在快速思考脱身之法。感应能力告诉他，石勇等人已经安全撤离，现在只需要考虑自己如何脱身。
"不说话？"老者冷哼一声，"那就跟我回赵家好好聊聊吧！"
说罢，老者伸手一抓，一只巨大的灵气手掌凭空出现，朝着林霄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霄突然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动。那是系统的波动？
不，不是完整的系统，而是某种残留的能量信号，来自矿场的深处。
来不及多想，林霄朝着那个方向冲去。老者的灵气手掌紧随其后，所过之处，地面都被犁出了一道深沟。
"哪里逃！"老者喝道，加快了速度。
林霄不顾一切地奔跑，体内的能量在经脉中疯狂运转，加剧了他的伤势。但他顾不了那么多，那个能量信号是他唯一的希望。
终于，在矿场的最深处，他看到了那个发出能量信号的源头——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矿石。矿石表面有着奇特的纹路，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这种蓝光，林霄再熟悉不过，正是系统的颜色！
他毫不犹豫地将手按在矿石上，将体内最后的能量注入其中。
黑色矿石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整个矿场照得如同白昼。老者的灵气手掌在接触到这光芒的瞬间，竟然开始瓦解！
"这是什么力量？"老者惊呼一声，连忙后退。
光芒中，林霄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某种存在连接。不是系统，而是比系统更古老、更强大的某种东西
黑色矿石上的纹路开始流动，如同活过来一般。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林霄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管理员权限正在连接远古协议】
林霄心中一震，难道系统毁灭后，还有其他的东西留存下来？
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将林霄完全吞没。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听到了老者惊恐的叫声：
"不可能！这是上古遗迹！"
黑暗降临，林霄的意识沉入了无尽的深渊。而在深渊的尽头，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