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习惯了凌老太太不着调的样子,乔宁宁还真被她身上的气势给震到了。
老太太在屋里头打了电话,晚上10点20分,两个人高马大的军人匆匆来到凌家。
听说是人贩子,两个已经当了父亲的军人都握紧了双拳,一脸愤怒:
“乔宁宁同志,赶紧带我们去抓那个混蛋!居然在京区这么大胆。”
“必须让他们知道京区是个什么地方!居然这么离谱。”
乔宁宁点头,让他们跟着上了车:
“路上我跟你们解释,先出发。”
在一屋子希冀的眼神中,乔宁宁又出了家门。
路上,乔宁宁跟他们交代大概情况,最后对后排的两个同志安排了任务:
“现在去李家,你们一人在屋外蹲守,以防墨镜男逃跑,另一人跟我一起进屋。”
很快,车子到了杨柳村。
杨柳村在京区的郊外,此时已经是静悄悄,小车无声到了李家门口。
李家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乔宁宁猜测,李康雪还没被带走,不然李家不会这么平静。
下了车,一个同志按商量好的,守在李家门口,另一人跟上乔宁宁的步伐,进了李家院子。
来到门口,乔宁宁敲门,敲门声在雪夜,格外清淅,砰砰砰。
“大半夜地,谁啊?”一道略显得苍老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乔宁宁也不避讳,冷淡开口:“乔宁宁。”
“哎呀!”里头脚步声急促了一些,很快来到门口。
门一下被打开,老李拘谨又紧张地问:“是凌家孙媳妇,这么晚有什么事?是我儿媳妇又得罪你了吗?”
哦豁,他也知道自己儿媳妇不是善茬。
乔宁宁来不及解释,只问道:“李康雪呢?”
“不在家,怎么了?”老李的语气可以说是无比随和。
乔宁宁简直要被他的语气给气到无语,忍不住讽了一句,“你女儿失踪了,你可真冷静。”
屋里这时候拉起了灯,钨丝灯下,李康瑞走了出来。
见到是她,语气倒是客客气气,“宁宁,怎么了?我妹妹是不在家。”
见着这父子两人不紧不慢的神情,乔宁宁有一种转头就走的冲动,人家亲人不急,她象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大半夜她冒雪而来,真是有病一样。
算了,别气!她不气!她不是专程为了李康雪,而是为了厂里的婶婶们!
她的眼角看到了手腕上的山枣核手炼,忍了一口气,“李康瑞,你还记得国营饭店那个墨镜男吗?”
李康瑞脸上一愣,总算琢磨出不对劲了,“记得,可是乔白薇说了,不会动我妹妹。”
他怎么也不敢想,乔白薇胆子敢这么大,真把他妹妹卖了?
“是是是,她说她不会,”乔宁宁翻了个白眼,“可现在,你妹妹李康雪人呢?”
李康瑞深吸一口气,脸上已经有点不安了,“乔白薇下午带她去了乔家,说是明天回来。”
乔宁宁抓住了重点,“所以,你是说,乔白薇也不在家。”
她眉头微皱,如果是这样,情况就变得复杂了。
她本以为这次来李家,只有两种情况:
李康雪在家,或李康雪不在家。
现在的情况是,李康雪和乔白薇都不见了。
乔白薇为什么也失踪了?她把李康雪卖了,就不回来了?
可是看厅里的摇篮,李水根分明睡得正香,乔白薇不可能为了那几万块,连儿子都不要。
“不行不行,”老李紧紧地抓住李康瑞的手,眼里充满了害怕,“现在就去乔家把小雪接回来。”
“你真相信你那个儿媳妇和小雪在乔家?”乔宁宁冷笑,将旅馆小伙的话转述给这两人听。
“她居然真卖了小雪!”老李顿时一个跟跄,看着外头黑漆漆的夜色,迷茫喃喃,“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我们去哪里找小雪?”
大人的谈话,吵醒了李家三个孩子,听见姐姐不见了,全都慌得哭出声:
“姐姐真的被卖了吗?爸,快把她找回来。”
“哥,我们快去找姐姐。”
“姐姐,呜呜,我要姐姐。”最小的李康年哇哇大哭。
李康瑞烦躁地看着外头,“现在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既然她带着小雪走了,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我们简直无从下手。”
“未必来不及,墨镜男在兴旺村又买了几个女孩,还会回京区,应该是回来接小雪的,小雪和乔白薇大概还在京区。”乔宁宁分析道。
说到这,老李突然扑通一声,朝着乔宁宁跪下来,“乔同志,请你一定要帮我找到女儿啊!我们在京区没任何人脉,请你一定要帮我们。”
她还没开口,紧接着,另外李康瑞和三个孩子也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宁宁,请你帮忙找到小雪,她还这么小啊。”
“姐姐,拜托了。”
“宁宁姐姐,你这么厉害,我相信你。”
“呜呜,宁宁姐姐,救姐姐。”
看着地上的四个人,乔宁宁也没工夫搭理,径直对李康瑞道:“你也跟着找吧,多个人多个力量,至于找不找得到,一切尚未可知。”
李康瑞点头,“这是肯定的。”
他跟着乔宁宁出了门,身后老李气急败坏道:“等乔白薇回来,休了她!这个扫把精,挨千刀的,简直就是李家的祸害。”
回到城区,几人分头行动。
李康瑞去火车站四处查看,两名男同志分别去了客运站、码头。
夜一点点地黑,又一点点地亮。
直到早上六点,几人在国营饭店碰头,加之凌铩派出去的十个人。
一无所获。
李康瑞双眼通红,后悔不已,嘴里重复道:“我就不该娶乔白薇那个贱人!我就不该娶她。”
不仅没从岳父那捞到实质好处,还赔上妹妹。
乔白薇就应该千刀万剐!就应该死一百次一万次!
乔宁宁疲惫地看了他一眼,“先别说废话,你们的屁事自己关起门解决,我在车行打听到一点眉目。”
李康瑞眼睛瞬间亮了,仿佛抓到最后一根稻草,死死地盯着她,“什么眉目?”
两小时前,天蒙蒙亮,京区南边的车行。
乔宁宁大老远看到一个四肢不协调的瘦弱小孩在满院子地推轮胎玩,一边推一边发出怪笑。
幸好周围住的人不多,不然可要被他吵醒清梦。
在棚子下,一个胖得象轮胎一样的中年妇女,一脸无奈地看着小孩,一边叫他睡觉一边打着哈欠。
乔宁宁还没走到她跟前,这女人洪亮的嗓门通过微凉的晨意传了过来,“哎,闺女,这么早,要租啥子车?我这什么车都有,货车、小车、面包车、三轮车……”
她掰着肥胖的手指,一边说一边比划。
乔宁宁打断她,“面包车有吗?”
“面包车,有的有的,昨天刚租出去一辆,”胖女人热情地笑着,一边拿出桌上租车的登记表,“那男同志说话还真是有意思,一口一个靓女,出钱也阔气,一天40元,连价也不砍,天天有这种客人我可就发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