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老天蝗只觉得周身一凉,他低头,骇然发现自己华贵的皇袍自胸口以下已然消失,露出了里面苍老的皮肤。
而他乘坐的华丽座椅、脚下的甲板,也都在同一水平在线整齐地消失。
他上半截身躯因惯性向前抛飞,剧痛尚未传来,视野中便再次被那赤红身影填满。
陆九渊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面前,依旧是那副负手而立的姿态,眼神淡漠,仿佛刚才那斩舰一剑与他毫无关系。
“呃啊——!”
直到此刻,神武老天蝗才感觉到那被瞬间汽化下半身的恐怖剧痛,以及生命飞速流逝的冰冷。
他发出不成调的哀嚎,眼中充满了恐惧、痛苦和难以置信。
陆九渊看都未看他那凄惨的模样,只是随意地并指如刀,凌空轻划两下。
“嗤!嗤!”
两道细微的赤红气劲闪过。
神武老天蝗仅存的双臂自肩关节齐根而断!
断口同样光滑,并被高温瞬间封住,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这位东瀛的幕后主宰,转眼间便成了一个只剩下头颅和躯干的“人彘”,
剧烈的痛苦和极致的恐惧让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如同离水的鱼一般,徒劳地张着嘴,眼中满是绝望的灰白。
陆九渊袖袍一卷,一股无形气劲便将这失去了四肢的“人彘”卷起,提在手中,圣心诀的磅礴生机,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他的身体当中,修复着断口处的伤势。
他看都未看那正在缓缓沉入大海的两截舰体残骸,以及那些随波逐流的碎片,身形再次模糊,化作一道赤红流光,瞬息间便已跨越漫长距离,回到了天下会旗舰的上空。
“你们慢慢走,我先回去了!”
陆九渊化作的赤红流光,不过一两个时辰,便已跨越茫茫东海,回到了恢弘肃穆的天下会总坛上空。
他身影凝实,如同神只降临,手中提着的那个仅剩头颅与躯干的“人彘”,在天下会总坛广场上空显得格外刺眼。
下方巡逻、值守的天下会帮众先是一惊,待看清是陆九渊后,立刻纷纷跪伏在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恭迎帮主凯旋!”
陆九渊微微颔首,身影缓缓落下,正好落在闻讯赶来的秦霜面前。
他将手中那团散发着恐惧与死气的“东西”随意抛在秦霜脚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师父!”
秦霜躬身行礼,目光扫过地上那扭曲蠕动的“人彘”,即便以他的心性,眼中也闪过一丝惊悸。
他认得那身仅存的破碎皇袍,正是东瀛主宰神武老天蝗!
“将此獠,”
陆九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遍整个广场:“以玄铁重链锁住琵琶骨,悬于总坛大门牌匾之下。”
他顿了顿,语气冰寒彻骨:
“每日按时喂养续命,延续生机,务必让他活着。”
“传朕令谕,昭告天下:将此獠,悬吊三年!”
“朕要以此警示神州内外,凡犯我疆土、觊觎中原者,皆为此等下场!”
“弟子遵命!”
秦霜心神凛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毫不尤豫地躬身领命。
他明白,这是师父要以最酷烈、最直接的方式,震慑所有心怀不轨之徒!
他立刻挥手招来心腹手下,取来专门打造、用以锁拿绝世高手的玄铁重链。
那链条粗如儿臂,闪铄着幽冷的寒光,两端带着锋利的倒钩。
两名天下会精锐面无表情,手法娴熟地将玄铁重链的倒钩,狠狠刺入神武老天蝗肩胛骨下的琵琶骨!
“呃——啊!!!”
原本因剧痛和恐惧而意识模糊的神武老天蝗,被这钻心的疼痛再次刺激得发出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嚎,仅存的躯干剧烈地抽搐起来。
然而,陆九渊屈指一弹,一缕精纯温和的圣心诀真气渡入其体内,不仅瞬间封住了伤口,止住了流血,
更是强行吊住了他那一口元气,让他连昏厥过去都成为奢望,只能清淅地感受着每一分痛苦与屈辱。
秦霜亲自出手,提起锁链,身形一跃而起,将那不断抽搐、哀嚎的“人彘”高高悬挂在了天下会总坛那巨大、威严的牌匾正下方!
玄铁重链在牌匾后梁缠绕数圈,锁死。
神武老天蝗那失去了四肢、仅剩头颅和躯干的身体,如同风干的腊肉,又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猪猡,在天下会总坛大门前无力地晃荡着。
“雄霸……”
“恩?”陆九渊回头看看被吊着的腊肉:“你有话说?”
“我为东瀛皇者,岂能这般裸露于人前……请…请以锦帕覆面,遮我容颜……让我不至于……无颜见人矣!”
一句锦帕覆面,顿时让陆九渊想起许久之前的过往,已经有多久,不在身上带锦帕了?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如今的陆九渊,早已经不是曾经的陆花童了!
“准了!”
很快,天下会帮主陆九渊东海大捷,阵斩东瀛精锐,生擒其幕后主宰神武老天蝗,削为人彘,并悬吊于总坛门外示众三年的消息,
如同燎原之火,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神州武林,甚至向着塞外、东瀛等地扩散而去。
无数武林人士、江湖豪客,乃至寻常百姓,闻讯纷纷赶来天下会总坛之外,想要亲眼目睹这旷古未有的奇景。
当他们看到那被悬吊在天下会牌匾下,锦帕覆面,在风中晃荡、偶尔还荡起秋千,向围观之人洒水的东瀛老天蝗时,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感到一股寒气从心底直冒。
惊叹声、唾骂声、议论声……汇聚成一片。
消息传回东瀛,举国骇然,皇族震怖。
神武老天蝗被削成人彘、悬吊示众的消息,如同最冰冷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所有残存的野心与幻想。
代之而起的,是弥漫整个东瀛上下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短暂的混乱与绝望之后,残存的东瀛皇族与大臣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若不及时平息那位神州魔神的怒火,
下一次降临东瀛的,恐怕就不是一人的悬吊,而是彻底的复灭与屠戮。
于是,在一种近乎殉道般的悲壮与无尽的屈辱中,新任的昭和天蝗,神武老天蝗之子,在仅存的几位老臣和皇室护卫的陪同下,乘坐着一艘没有任何武装、悬挂着白旗的小船,驶向了神州。
他们没有选择任何港口登陆,而是沿着海岸线,一路小心翼翼地航行,最终在靠近天下会势力范围的一处偏僻海滩靠岸。
昭和天蝗褪去了像征天皇身份的华服,换上了一身素白麻衣,披发跣足,准备荆条,背负于身,以“负荆请罪”之礼,一步步走向天下会总坛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