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子府门口的桃花还沾着晨露，粉色的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层碎霞。
楚清瑶坐在马车上，指尖紧紧攥着装有兰草帕子的锦盒，目光直直盯着府门，连程明远递来的茶水都没心思接。
“怎么还没人出来？是不是清颜还在忙？”她轻声嘀咕，语气里满是急切，昨夜因担心妹妹几乎没睡好，此刻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色。
“别急，刚让人进去通传，总要等片刻。”程明远握住她的手，见她指尖发凉，连忙用自己的掌心裹住。
“你看你，一提到清颜就慌了神，仔细一会儿见到她，让她看出你没休息好，又该担心了。”
楚清瑶刚想反驳，就见府门内快步走出个小丫鬟，正是楚清颜身边的贴身丫鬟翠翠。
“程夫人，程大人，我们娘娘在庭院里等着呢，快随我进来吧！”翠翠笑着行礼，转身引着两人往里走。
穿过雕花木廊，远远就看见楚清颜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穿着件浅碧色绣兰草的襦裙，手里拿着把小剪刀，正低头修剪着兰草圃里的新叶。
晨光洒在她身上，将发间的珍珠耳坠映得莹白，腕间的白玉镯泛着温润的光，整个人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安稳。
“清颜！”楚清瑶几乎是立刻就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楚清颜面前，还没等她开口，就一把抓住她的手。
触到妹妹温热的掌心，想到昨日宴上她独自面对挑衅的模样，楚清瑶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阿姊！”楚清颜连忙放下剪刀，反手握住楚清瑶的手，见她哭得伤心，连忙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语气满是心疼。
“怎么还哭了？是不是程明远跟你说什么了？我都已经处理好了，没受委屈。”
“我知道你处理好了，可我就是心疼你。”楚清瑶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楚清颜的衣袖。
“李嫣然竟敢当众那么说你，还敢求陛下赐婚，她怎么敢！
要是我当时在宴上，定要撕烂她的嘴，让她知道咱们楚家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程明远站在一旁，无奈地笑了笑，对楚清颜递了个“你看她”的眼神，又对翠翠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退下，给姐妹俩留些单独说话的空间。
楚清颜拉着楚清瑶坐在石凳上，拿起一旁的帕子，仔细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声道：“好啦，都过去了。
李嫣然已经被陛下禁足半年，她父亲在朝堂上也被陛下训了一顿，往后再也没人敢这么对我了。
再说，当时景淮初也护着我，皇后娘娘也站在我这边，我根本没吃亏。”
“可你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肯定很紧张吧？”楚清瑶还是不放心，握着妹妹的手不肯松开。
“我听明远说，李嫣然弹琵琶的时候就没安好心，后来还跪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满园的人都看着你，你当时是不是都快哭了？”
楚清颜看着姐姐满眼的担忧，心里暖得像揣了个暖炉。
她轻轻摇了摇头，笑着道：“没有，我当时一点都不紧张。
我知道自己没做错，也知道景淮初会护着我，更知道楚家是我的后盾，我为什么要哭？再说，我要是哭了，岂不是让李嫣然看了笑话？”
她拿起石桌上的兰草帕子，那是楚清瑶特意带来的，帕子上绣着细致的兰草纹，针脚密密麻麻，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阿姊，这帕子真好看，我很喜欢。”楚清颜将帕子贴身收好，又拿起一块桃花酥递到楚清瑶手里：“这是我今早刚做的，你尝尝，比上次的还甜些。”
楚清瑶接过桃花酥，却没吃，只是看着妹妹：“你呀，总是这么懂事，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往后在东宫要是受了委屈，可别憋着，一定要派人告诉我们，我和父亲、大哥都会帮你的。”
“我知道。”楚清颜点头，靠在楚清瑶肩上，像小时候一样撒着娇：“有阿姊在，我什么都不怕。
对了，你身子好些了吗？太医不是让你静养吗，怎么还特意跑过来？”
一提及身子，楚清瑶才想起自己是偷着出门的，连忙道：“我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要是再不来看看你，心里总惦记着，连觉都睡不好，昨日我听说你的事后，气得摔了茶杯，还差点要去将军府找母亲，还是明远拦着我，说不能让事情闹大，我才没去。”
楚清颜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阿姊，你还是这么护着我。
不过还好你没去，要是母亲知道了，肯定会立刻进宫找皇后娘娘，到时候反而会让旁人说我仗着娘家势大，影响不好。”
“我不管什么影响不影响，我只知道我妹妹不能受委屈！”楚清瑶哼了一声，却也知道程明远说得有道理，她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母亲说了，让她跟父亲说，在朝堂上多帮衬景淮初一把，往后你们在东宫，日子也能更安稳些。”
姐妹俩又聊了许久，从东宫的日常琐事，到将军府的近况，再到程明远最近的趣事，楚清瑶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程明远坐在不远处的廊下，看着姐妹俩说说笑笑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
日头渐渐升高，晨光变得暖融融的。
楚清颜看了看天色，对楚清瑶道：“阿姊，快到午时了，留下来一起用膳吧，我让厨房做你喜欢的糖醋鱼。”
“不了。”楚清瑶摇了摇头，站起身：“我出来太久了，母亲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
我也得让你好好休息，别总陪着我说话，累着了。”
她又叮嘱了楚清颜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我走了，你在东宫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楚清颜送楚清瑶到府门口，看着她坐上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才转身回府。
回到庭院时，翠翠正收拾着石桌上的桃花酥，笑着道：“娘娘，程夫人真是疼您，刚才走的时候还再三叮嘱奴婢，让奴婢好好照顾您呢。”
楚清颜拿起桌上的兰草帕子，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绣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是啊，阿姊一直很疼我。”
阳光洒在兰草圃里，新叶泛着嫩绿，桃花依旧盛开，整个太子府都透着温馨和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