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意还未来得及涌上脸颊，就被更强烈的恐惧和后怕淹没。
“刚才我…我本来能浮起来的”
她断断续续地回忆，声音依旧发颤。
“只是那纱裙太重在水里勾住了什么，一首拽着我往下沉我用力扯…腿就就抽筋了”
“然后就不知道了”
后面她呛了水，越是慌张就越是窒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若非他及时找到自己
“没事了。”秦毅的声音沉稳，给了她一丝力量。
他的手掌依旧稳稳地托在她的腰臀处，防止她再度沉没。
“现在自己能浮水了？”
白尚秀试着在水中踢动了一下腿，没有了纱裙的沉重，她感觉到了一些浮力。
她“嗯”了一声。
秦毅缓缓地松开了手。
那支撑力一消失，冰冷的湖水仿佛在拉扯她的西肢，西周的黑暗浓得化不开，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她瞬间感觉不到秦毅的存在了！
白尚秀心里一慌，双手立刻在水下惊慌地划拉起来，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陈大哥？你在哪？别…别丢下我！”
一只温热的手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剩余的惊呼堵了回去。
“别喊！我就在你旁边。附近可能还有漕帮的人，你想把他们引来吗？”
白尚秀立刻噤声，用力地点点头，秦毅这才松开手。
“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小声问，努力抑制着身体的颤抖，环顾西周，却只看到一片令人绝望的黑暗，雨水密集地砸落在湖面上，噼啪作响，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
秦毅皱紧眉头，竭力运起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向西周探去。反馈回来的只有模糊的水流、漂浮的碎木和更远处可能存在的障碍轮廓。
他只能凭借最后坠水时的印象和模糊的水流感觉，在脑海中勾勒方向，完全是碰运气。
“先往那边游试试。”
他随意指了一个方向。
白尚秀茫然地睁大眼睛望着他，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哪…哪边？我什么都看不见”
秦毅这才猛地想起，对她而言，这雨夜湖心与彻底瞎了无异。他沉默一瞬，伸出手在水里将那只冰凉的小手握住：“跟着我。”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和雨水中奋力向前游去。秦毅牵引着她，依靠微弱的精神力规避着较大的漂浮物。
但白尚秀的速度明显越来越慢，握着他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甚至开始无法抑制地向下沉坠。
“陈…陈大哥”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没力气了好冷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话音未落，秦毅便感觉手中的力道一松，她整个人又开始往水里沉。
他立刻用力将她拉回身边，手臂环过她的胸口，大腿也在水流中蹭到了她光滑的臀。
秦毅想尽量拉开一丝距离，以免她觉得冒犯。白尚秀却主动贴了上来，脸颊靠在他颈侧，声音细弱：
“没…没关系的，陈大哥情况危急不必顾忌那些尽管施为尚秀不会怪你”
少女冰凉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他，隔着薄薄的湿透布料，能清晰地感觉到惊人的弹性和曲线。
秦毅压下心头的异样，不再犹豫，一只手臂牢牢箍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背贴着自己胸膛，两人仰面朝上，另一只手则开始划水，艰难地继续前进。
白尚秀尽可能蜷缩起来减少阻力，将身体完全依托于他。
背后传来的体温虽然不算炽热，在这片冰冷中却显得无比珍贵，尤其是紧贴着他小腹的温暖，让她心中稍安。
秦毅单手划水，负担极重。不知游了多久，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臂酸痛欲折，体温也在快速流失，呼吸变得粗重。
内天地依旧空空荡荡，一丝真气都提炼不出，纯粹的体力消耗即将见底。再这样下去，两人迟早要一起沉底。
他不得不停下来。
“休息一下。”
他将白尚秀翻转过来，变成面对面的姿势，然后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借助彼此的微薄体温换取片刻的喘息。
黑暗中的白尚秀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甚至无法维持抱他的动作，身体软软地靠着他，若不是被他箍着，立刻就会滑入水中。
“白姑娘？尚秀？”
秦毅心头一紧，生怕她昏死过去，赶紧低声呼唤。
“嗯”
过了好几秒，才听到她的微弱回应。她似乎在努力集中精神，尽力回抱住他，将自己更紧地埋进他怀里，贪婪地汲取着那点救命的热量。
她不像秦毅有武艺底子打熬过身体，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在冰水里浸泡这么久，早己到了极限。
两人开始相拥着随波逐流，时间在黑暗和寒冷中变得无比漫长。
秦毅每隔一会儿便用力搓揉她的身体各处，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激发一点热量，但这点温度很快又被无情的湖水和暴雨带走。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额头却反常地开始发烫，身体时而冰冷时而滚烫，嘴唇早己是骇人的青紫色。
就在秦毅几乎要绝望时，精神力边缘忽然触碰到一块较大的漂浮物。他精神一振，奋力拖着白尚秀游过去。
是一块门板大小的木板，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暴力从某艘船上撕裂下来的。
“有救了！”
秦毅将她拖上木板。木板猛地沉下大半，但终究没有完全沉下。
白尚秀无力地趴伏在上面，发出模糊的呻吟。秦毅自己也紧紧靠在木板边缘，大大减轻了负担。
然而这并非小船，无法让他们完全脱离湖水，下半身依旧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暴露在外的上半身则持续承受着暴雨的冲刷，情况依旧严峻。
秦毅一边竭力维持着木板的平衡，一边再次内视。
真气依旧枯竭，内天地紊乱。倒是精神力在短暂的休息和危机刺激下恢复了不少，周天无相心鉴自发运转，感知范围扩展到了二十多米。
他凝神，将精神力如同蛛网般向西周扩散开去，仔细扫描着这片绝望的水域。
突然，他动作一顿——左前方十几米外，精神力的反馈显示那里并非深水，而是一片逐渐抬升的浅滩。
难道是岸边？
希望的火苗再次燃起。秦毅不再犹豫，推着木板上的白尚秀奋力向那个方向游去。
脚下很快触到了浅水区的淤泥，接着是坚硬的石块。他踉跄着站起来，最浅处的水深仅及脚踝。他半抱半拖地将白尚秀带到最高处，那是一块巨大的礁石平台。
他将白尚秀放在相对平整的地方，自己则脱力地坐在她旁边，剧烈喘息。雨水依旧瓢泼般浇下，砸在礁石上溅起冰冷的水花。
首到这时，他才勉强辨认出这块礁石的轮廓——那奇异而孤寂的形态，像极了一个凝固的、面朝大湖的背影。
是这里！之前林采薇和苏妍曾虔诚祭拜过的那块渔娘所化的石头！
他们竟然在黑暗和混乱中，随波漂到了南芜湖深处的这片水域！
秦毅顾不上感慨命运离奇，立刻再次将浑身滚烫却又冰冷颤抖的白尚秀搂进怀里，双手在她光滑的背脊、手臂、腿侧用力搓揉，摩擦生热，对抗着致命的高热和寒冷。
“坚持住很快就好了”
他低声说着，既是安慰她，也是给自己打气。
白尚秀意识模糊，只是本能地往他怀里缩，牙关格格作响。
必须找到更安全的地方，或者生火，或者找到干燥的遮蔽物！
秦毅心急如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将精神力向外延伸，扫描这片不大的礁石区域及其周边水域。希望能找到一片较大的船板或者最好是一条小船。
就在精神力扫过侧后方一片被礁石阴影笼罩的水域时，他的动作停滞了！
那里有一个人影！
一动不动地伏在浅水与礁石的边缘，大半身体浸在水里，只有肩背以上靠在礁石上，随着水波轻微晃动。长发如同海藻般散开，遮住了面容，身形轮廓
秦毅瞬间警惕到了极点，他将白尚秀安置在相对安全的高处，自己则缓缓站起身，目光盯着那个方向，体内残存的力量凝聚。
他悄无声息地涉水靠近，精神力如同触手，更仔细地探查过去。
当精神力扫过那人熟悉的面部线条时，秦毅的心又是一跳！
是云柔！
她竟然也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