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问询乌老(1 / 1)

古砚推开房门,决定先去找乌老,问问矿洞之事,再做打算。

客栈前院,乌老正坐在一个磨盘大的石墩上,就着昏暗的油灯光芒,仔细检查着几副磨损严重的驼鞍。阿桑蹲在一旁,用小刷子清理着鞍具缝隙里的沙尘。

听到脚步声,乌老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古砚身上停留了一瞬,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声音沙哑地开口:“回来了?坊市里热闹吧。”

古砚走到近前,直接问道:“乌老,可知‘鬼哭矿洞’?”

乌老拿着皮绳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缠绕,头也不抬地说:“城北那个废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矿?怎么,有人邀你去那里送死?”

古砚没有回答是谁邀请,只是平静地说:“听说那里可能有对我伤势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乌老嗤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鞍具,拿起靠在石墩边的旱烟袋,慢悠悠地塞着烟丝,“那地方,邪性得很。几十年前就废了,不是因为矿采完了,是出了怪事。”

他用火石点燃烟丝,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雾缭绕中,眼神有些悠远。

“当年有几个不信邪的矿队进去,再也没出来。后来陆陆续续也有不怕死的去探宝,十个里能回来一两个就算运气好。回来的人,也都变得疯疯癫癫,说什么里面有吃人的白雾,有鬼哭,还有……会动的石头。”

“会动的石头?”古砚捕捉到这个细节。

“哼,传言罢了。”乌老吐出一口烟圈,“有人说那是矿洞里滋生的精怪,也有人说是什么上古遗种。反正那地方,地脉混乱,灵气(指矿气)狂暴中还带着一股子阴寒死气,根本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那‘蚀灵雾’无孔不入,待得久了,金丹老祖也得掉层皮。”

他看向古砚,语气带着几分告诫:“你小子虽然有点门道,但伤没好利索,跑去那鬼地方,不是明智之举。那陈青……哼,老夫在赤沙城混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邀你去,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一旁的阿桑听到陈青的名字,小手攥紧了衣角,抬头看向古砚,浅褐色的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古砚沉默着。乌老的话证实了鬼哭矿洞的危险,但也间接说明了那里可能存在不寻常之物。那“会动的石头”和“阴寒死气”中的“生机”遗刻,形成了一种矛盾的吸引力。陈青或许别有用心,但那残破玉简中感应到的生机意蕴做不了假,这是他目前恢复伤势最明确的线索之一。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需要力量,需要尽快恢复,离开流沙域,回去清算一切。鬼哭矿洞,值得一搏。

“多谢乌老告知。”古砚拱手,语气依旧平淡,但其中的决断已然明了。

乌老看着他,知道劝不住,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皮囊扔给他:“里面是些‘清心砂’,含在舌下,能稍微抵挡那蚀灵雾对心神的干扰。效果有限,你自己掂量着用。”

古砚接过皮囊,入手微沉,带着一股清凉的药草味。“多谢。”

乌老摆摆手,不再说话,继续低头侍弄他的旱烟。

阿桑看着古砚转身离开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只是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担忧之色更浓了。

回到房间,古砚盘膝坐下。他拿出乌老给的清心砂,倒出几粒在掌心。砂粒呈灰白色,带着细密的孔洞,确实蕴含着一丝清凉宁神的气息。他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现有的物品:几块属性不一的低阶灵矿,那枚至关重要的残破玉简,一些普通的疗伤草药,还有阿桑给的蛇涎草药膏。

“蚀灵雾……会动的石头……”古砚喃喃自语,脑海中飞速盘算。陈青不可信,矿洞环境恶劣,必须有万全准备。他决定利用这三日时间,尽可能调整状态,并尝试进一步激发玉简中的生机意蕴,看能否多领悟一丝应用之法,关键时刻或可保命。

接下来的三日,古砚几乎足不出户。

他不再去坊市,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疗伤和感悟中。白天,他手握灵矿,以震劲辅助,艰难地汲取其中狂暴能量,一丝丝修复经脉,压制暗伤。夜晚,他便全心沉浸在那残破玉简之中,神识一遍遍勾勒那微弱的生机意蕴,尝试以自身灵力仿真、共鸣。

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有几次,他强行引动玉简意蕴过甚,导致神识损耗过度,眼前发黑,险些晕厥。但他都咬牙坚持下来。终于在第三日傍晚,他成功地将一缕融合了自身灵力和玉简生机意蕴的气息,凝聚于指尖。这缕气息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顽强的生命力,让他枯萎的经脉都感到一丝久违的舒泰。

“虽然微弱,但关键时刻,或可一用。”古砚看着指尖那若有若无的淡绿色光华,心中稍定。

三日之期转眼便到。

清晨,天色未明,赤沙城北门外已是人影绰绰。古砚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空荡的左袖束起,头上戴着遮尘的兜帽,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地点。

陈青早已等侯在此,依旧是那身青布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见古砚到来,远远便拱手:“古兄果然守信。”

古砚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目光扫过陈青,见他腰间多了一个鼓囊囊的皮囊,身上隐约传来淡淡的药草气味,显然是做了些准备。

“陈兄久等。”古砚声音平淡。

“不妨事,我们也刚准备好。”陈青笑了笑,侧身引路,“古兄,请。此去矿洞,约有三百里路程,途中恐不太平,还需小心。”

两人不再多言,各自展开身法,融入尚未完全褪去的夜色中,朝着北方那片更加荒凉沉寂的沙海掠去。

流沙海越往北,越是人迹罕至。沙丘更加高大,形态也更加怪异,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中的灵气愈发稀薄驳杂,连带着风都带着一股子干冷刺骨的味道。

古砚沉默赶路,大部分心神却沉浸在体内,默默运转着《混元一气诀》,以那独特的震劲一丝丝梳理着经脉中依旧顽固的暗伤。同时,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谨慎地向外蔓延开数十丈,警剔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陈青跟在身侧,速度不慢,气息也控制得极好,看似只有练气二层,但步履间却透着一股与修为不符的轻盈。他偶尔会开口说上几句,或是介绍沿途所见的一些奇特沙生植物(大多带有微毒或特殊药性),或是看似随意地提及赤沙城内最近的传闻,言语间多有试探之意。

“古兄似乎对那矿洞中的‘百草门’遗刻颇为在意?”陈青状似无意地问道,“莫非兄台修炼的功法,与那生机滋养一道有关?”

古砚眼皮都未抬,只是淡淡道:“伤势缠身,病急乱投医罢了。”

陈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笑道:“古兄过谦了。以兄台的手段,若能得百草门遗泽,想必恢复如初指日可待。”

古砚不再接话。陈青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尴尬,依旧面带微笑,只是目光偶尔掠过古砚空荡的左袖和那始终平静的侧脸时,会闪过一丝探究。

约莫行出百馀里,前方出现一片怪石嶙峋的戈壁。就在这时,古砚脚步微微一顿。

“有动静。”他声音不高,却让陈青立刻警觉起来。

只见侧前方几块巨岩之后,猛地窜出五条人影,个个手持明晃晃的弯刀,脸上蒙着防沙布,眼神凶悍,身上灵力波动多在练气三、四层之间,为首一个独眼汉子,更是有着练气五层的气息。

“站住!把身上的灵矿和值钱玩意儿都交出来!饶你们不死!”独眼汉子挥了挥手中弯刀,声音沙哑难听。

是沙匪。在这荒僻路径上,专门劫掠落单的修士。

陈青脸色微变,上前一步,似要交涉:“诸位好汉,我们只是路过,身上并无多少……”

他话未说完,那独眼汉子已是不耐烦地打断:“少废话!动手!”

话音未落,几名沙匪已如饿狼般扑了上来,刀光闪铄,直取两人要害。他们显然干惯了这杀人越货的勾当,配合默契,出手狠辣。

陈青似乎被这阵势吓住,脚下跟跄,向后退去,看似险象环生。

古砚站在原地,兜帽下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就在一名沙匪的弯刀即将劈到他面门之际,他动了。

仅存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并非硬接刀锋,而是五指微屈,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颤,精准无比地在那沙匪持刀的手腕上轻轻一拂。

那沙匪只觉得手腕处如同被毒蜂蜇了一下,又麻又痛,整条手臂瞬间酸软无力,“当啷”一声,弯刀脱手落地。他还没反应过来,古砚的右脚已如鬼魅般踢出,正中其小腹。

“嘭!”一声闷响,那沙匪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岩石上,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古砚身形如风,在另外几名沙匪的围攻中穿梭。他没有施展任何华丽的法术,仅凭一只右手和双腿,或指、或掌、或踢,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落在对方力量的薄弱处和关节要害。他的动作简洁有效,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早已看穿了所有人的攻击路线。

“咔嚓!”又一名沙匪的手腕被古砚用巧劲掰断,惨嚎着倒地。

那独眼汉子见手下转眼间就被放倒三个,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全身灵力灌注弯刀,刀身泛起土黄色光芒,带着一股恶风,狠狠劈向古砚后心!

古砚仿佛背后长眼,头也不回,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一侧,让过刀锋。同时,右手手肘如同铁锤般向后猛地一撞!

“咚!”一声如同擂鼓的闷响。

独眼汉子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巨锤砸中,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哇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剩下两名沙匪见首领一个照面就被打得生死不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丢下武器,连滚带爬地逃入了戈壁深处。

从沙匪出现到溃逃,不过短短十数息时间。

古砚缓缓收势,气息平稳,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他看了一眼地上呻吟的沙匪和昏死的独眼汉子,没有补刀,也没有去搜刮战利品。这些低阶沙匪,身上恐怕也没什么他看得上眼的东西。

陈青此刻才从一块岩石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心有馀悸的表情,连连拱手:“古兄……古兄真是好身手!陈某佩服!方才若非古兄,我等恐怕凶多吉少……”

他看向古砚的眼神,除了感激,更多了一丝深深的忌惮。古砚刚才展现出的实力和对力量的掌控,绝非普通炼气修士能有,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强。

古砚看了他一眼,没有戳破他方才刻意后退的举动,只是淡淡道:“走吧,别眈误了时辰。”

陈青连忙点头称是,不敢再多话。

两人继续赶路。经过这番遭遇,陈青明显安静了许多,只是偶尔看向古砚背影的目光,越发复杂。

又行了近百里,日头渐烈。前方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纯粹的沙海,而是出现了更多黑色的、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岩石。空气中的气味也变得古怪起来,隐隐夹杂着一股陈旧腐朽的药味,还有一种……类似于硫磺的刺鼻气息。

风声也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呼啸,而是带着一种如同呜咽哭泣般的尖啸,从前方一座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黑色山峦裂缝中传来。

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鬼哭矿洞。

越是靠近,那呜咽声越是清淅,配合着周围荒凉诡异的景象,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古兄,前面就是鬼哭矿洞了。”陈青指着那裂缝,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乌老提醒得对,此地确有诡异。这风声……还有这空气中的气味,据说都蕴含着一种能侵蚀灵力的‘蚀灵雾’,虽不致命,但若吸入过多,会让人灵力运转不畅,实力大减。”

古砚微微颔首,他能感觉到,越靠近矿洞,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怪异能量就越明显。他默默运转功法,体表隐隐有一层极淡的震劲流转,将那些试图侵入体内的异种能量悄然震散。

他望着那如同巨兽狰狞大口的矿洞入口,眼神深邃。

这里面,是否真有修复他伤势的机缘?还是……潜藏着更深的危险?

“进去吧。”古砚平静地说道,率先迈步,走向那传来阵阵鬼哭之声的幽深矿洞。陈青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两人的身影,很快便被那浓郁的阴影和诡异的呜咽声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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