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战后馀波(1 / 1)

那净化一切的白光,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死寂与狼借。

曾经灵光氤氲的内核洞穴,此刻黯淡无光。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生机净化的馀韵,但更多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虚弱与悲怆。

地脉心核悬浮在石台中央,原本温润的乳白色光华彻底熄灭,变成了一种近乎灰黑的暗沉。表面蛛网般的裂纹更加深刻刺目,不再有任何能量流淌的迹象,仿佛一块耗尽了所有生命的巨大顽石,死气沉沉。原本缭绕在晶核周围的蚀灵雾虽被驱散大半,但失去了心核的持续净化,洞窟深处又有新的、稀薄的灰黑死气开始缓慢渗出,如同伤口流淌出的污血。

石台周围,景象更是令人心酸。数十名石灵保持着最后的姿态,化作了真正的石雕。它们身上再无半点灵光,岩石身躯冰冷粗糙,有的还维持着挥舞武器、昂首咆哮的姿态,有的则相互依靠,仿佛在汲取最后一丝慰借。石佬那高大的身躯倚靠着他的树根拐杖,头颅微昂,眼窝中跳动的绿色火焰已然熄灭,只留下两个深邃的空洞,凝视着这片他誓死守护的圣地。整个石灵族,除了极少数之前重伤退入岩壁深处、未曾参与最后燃灵的同族可能尚存一丝微末灵性外,几乎算是全军复没,陷入了不知能否醒来的漫长沉眠。

“石佬爷爷……”阿桑跪坐在一尊较小的石灵雕像旁,小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粗糙的石壁,浅褐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无声地滑落。她还记得这个石灵之前还笨拙地试图用石手帮她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乌老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沧桑。他走到古砚身边。古砚在强行引动体内异力、发出那超越负荷的一击后,便彻底昏迷过去,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右臂衣袖尽碎,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细小血痕和诡异的银色斑点,那是空间之力反噬的痕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唯有眉心不时因体内残留的剑意和空间之力冲突而痛苦地蹙起。

乌老蹲下身,仔细检查了古砚的脉象,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内腑受创,经脉紊乱,那两股异种能量失去压制,在他体内乱窜……情况很糟,必须立刻稳住伤势,否则修为尽废都是轻的。”

他不再耽搁,吩咐阿桑:“丫头,别哭了,来帮忙。把我那个黑木药箱拿来,再去暗河边,用玉瓶取最清澈的中段活水,要快!”

阿桑用力抹去眼泪,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立刻按照乌老的指示行动起来。

乌老从随身的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半旧的黑木箱子,打开后,里面是各种晒干的草药、矿物粉末以及一些小巧的制药工具。他动作熟练地挑选出几味药材:通体赤红、形如鹤喙的“赤阳参须”,散发着清凉气息、叶片带着银斑的“寒银草”,还有一小撮淡黄色、能稳固经脉的“固脉粉”。他又取出一个密封的陶罐,里面是他珍藏的、以多种温和妖兽精血混合调制的“温血膏”。

他让阿桑将取来的活水倒入一个半人高的木桶中,然后将赤阳参须和寒银草以特定比例研磨成粉,撒入水中。清水瞬间变得一边微红泛着热气,一边泛着银蓝透着凉意,颇为奇异。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温血膏”化开,倒入桶中,又添加固脉粉。最后,他甚至还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瓶,倒入了仅剩的三滴粘稠如蜜、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绿色液体——这是他用秘法提炼的“草木精粹”,极为珍贵。

“丫头,帮我把他扶进去,小心他的右臂。”乌老对阿桑说道。

两人合力,将昏迷的古砚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褪去他破烂的上衣,将他缓缓浸入药浴之中。药液刚好没过他的胸膛。一入药液,古砚身体便是一颤,眉头紧锁,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药液中赤红与银蓝两色能量开始如同活物般,顺着他的毛孔缓缓渗入,温和地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压制着狂暴的异种能量。那“草木精粹”的生机之力更是如同甘霖,细微地修复着他的内腑。

看着古砚的气息在药力作用下稍稍平稳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继续恶化,乌老和阿桑才稍稍松了口气。

安置好古砚,乌老开始清理战场。血狼帮留下的尸体和杂物需要处理,更重要的是,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在血狼帮众的尸体间搜寻,除了些普通的兵刃和低阶灵石,并无太多发现。当他走到之前陈青站立、强行抽取心核能量的位置时,脚下踢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布袋。正是陈青当时挂在腰间,因仓促遁走而遗落的储物袋。

乌老捡起储物袋,神识探入。袋口并无强力禁制,或许是陈青自负,或许是他当时急于逃命来不及加固。

储物袋内部空间不大,里面东西也不算多。几瓶常见的恢复灵力的丹药,一些中品灵石,还有几枚记录杂学知识的玉简。乌老的目光,被两样东西吸引。

一样是一卷非帛非纸、触手温润的青色卷轴。他将卷轴取出,缓缓展开。开篇便是四个古朴大字——《百草蕴生经》。这并非修炼功法,而是百草门关于培育灵药、萃取草木精华、调和丹药,以及如何运用草木生机蕴养肉身、治疔暗伤的至高典籍。虽然只是残卷,但其中记载的一些理念和法门,让乌老这等见多识广之辈也为之动容。尤其里面提及的几种以特定草药搭配,辅以特殊手法,疏导、化解异种能量淤积的法门,或许对古砚的伤势有奇效。

另一样,则是一枚巴掌大小、质地莹白的玉简。这玉简与普通记录信息的玉简不同,表面刻着一个隐秘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与陈青自身灵力迥异的阴冷气息。乌老尝试将神识探入,却被那符文阻挡。

他沉吟片刻,伸出干枯的手指,在那符文上按照某种规律轻轻点了几下。这是他年轻时游历所学的一种破解低级禁制的小技巧。

“咔。”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玉简上的符文黯淡下去。

乌老神识再次沉入,这一次,毫无阻碍。玉简内并非功法,而是几段简短的神念传信。内容不多,却让乌老瞬间变了脸色。

信中的另一方,语气高高在上,称陈青为“陈执事”,询问他“百草门遗刻搜寻进展”,并催促他“尽快确定地脉心核位置”,“必要时可借助本地势力(血狼帮)扫清障碍”,承诺事成之后,“助其凝结金丹,并许以家族外堂长老之位”。

而落款处,并没有具体姓名,只有一个清淅的烙印图案——那是一柄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小剑!

乌老握着玉简的手微微颤斗,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怒。

“赵家……竟然是中土赵家!”

他猛地抬头,看向药桶中昏迷不醒的古砚,又看了看身旁不明所以、正用沾湿的布巾小心翼翼为古砚擦拭额头的阿桑,一股巨大的寒意笼罩了他。

陈青的背叛,血狼帮的入侵,这鬼哭矿洞的灾难……背后竟然牵扯到了道域顶尖世家,赵家!

他们不仅是在追捕一个“古砚”,他们的触角,早已深入到了这偏远的流沙域,所图非小!

乌老将玉简紧紧攥在手心,骨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着眼前沉寂的心核、化作石雕的灵珠、重伤昏迷的古砚,心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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