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央当场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动作快到出现了残影。
他眼神里是一种找到组织般的狂热光芒。
“以后叫我央子就行！浩哥，你这脑子简直是降维打击，不跟你混简直是逆天而行！”
他扫码时手都在抖，生怕沉浩下一秒就收回目光。
添加成功后，他立刻把备注改成了——沉浩·乐子人首席风控师。
改完，还虔诚地发过去一个“大佬带我飞”的表情包。
两人的关系，以一种堪比火箭发射的速度，从剧本里的“潜在情敌”，直接跃迁为“剧组颠复者同盟”。
从这天起，休息时间的片场再也见不到杨央一个人躲在角落刷手机了。
他准是揣着那本被他翻烂的剧本，象个特务接头般，溜到沉浩的休息区。
两人头挨着头，活象是躲在教室后排，策划着名一场惊天恶作剧的坏学生。
沉浩的剧本上，画满了红色的批注和逻辑流程图。
“此处添加‘资产风险评级’梗，将宋焰定义为 c-级风险资产。”
“这里，递交一份《个人生活稳定性评估报告》，附带心理健康 k线图。”
杨央则兴奋地在旁边补上涂鸦。
他在“孟宴臣冷漠路过”的场景旁，画了一个小人递出一把伞，伞面上嚣张地写着：“孟氏集团 专享·晴雨伞，基础租贷费 100元/小时，超时及污损另计。”
“下次拍‘宋焰跟许沁吵架’那场戏，”杨央用笔头戳着剧本上的台词，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你能不能直接打印一份《情侣争执引发的声誉风险及情绪成本评估报告》甩我脸上？”
“你就说，‘根据模型测算，你们的争吵，已导致孟氏关联股价非正常波动 02，造成市值蒸发三千万’，我保证白舟第一个笑场！”
沉浩没有立刻答应。
他掏出手机上的计算器，冷静地按了两下。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闪着理性的寒光，象是在优化一个投资模型。
“这个桥段必须升级。”
“直接递交《宋焰个人资产与孟氏联姻价值匹配度对照表》，提供真实数据模型，把你的月工资、五险一金、房租、消费贷全部列上去，再与孟家的资产进行可视化图表对比。”
“用巨大的、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鸿沟，制造最直观的荒诞感，这样反差效果才能拉满，观众的记忆点也最深。”
两人抢着在剧本上划重点，一支铅笔的笔芯都被他们削了两次，简直象是在共同策划一场“剧组颠复大计”。
不远处，王白舟看着这疯狂的一幕，悄悄把刚掏出来的手机又塞回了口袋。
她本来想找杨央对一下明天的戏，现在却彻底改了主意。
“等他们聊完，我再去。”她对身旁的助理轻声说，眼神里却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与好奇。
“你顺便帮我问问，能不能把我的那本《交互行为指导手册》再补印一份，要精装版的。”
“刚才笑得太厉害，不小心把咖啡洒上去了。”
助理点头时，王白舟的眼底，闪铄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芒。
是期待。
跟这种“会玩”的人对戏，每天都象在开一个惊喜盲盒，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演技瓶颈都有松动的迹象了。
这比按部就班地演那些苦情戏，有意思多了。
这个剧组，好象要变得越来越好玩了。
……
那场后来在网上被封神的雨中戏，不知道早在开拍前，就被他们俩改得面目全非。
演播室里，雨景设备已经就位，高压水枪把地面浇得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尘土味。
道具组组长正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沉浩。
“沉老师，您确定……要在路边挖一个长 60厘米，深 10厘米，并且底部铺上防水膜的‘精准溅水专用’水坑？”
“确定，”沉浩点头，语气不容置疑，“角度和深度都必须精确，这是关键道具。”
道具组长看着这位“关系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挥手让手下开干，嘴里嘀咕着：“现在的演员，要求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杨央穿着消防制服，站在瓢泼大雨中。
湿透的头发紧贴额角，按剧本，他此刻该是“眼神倔强，遥望远方”。
可他一想到等会儿沉浩即将上演的“骚操作”，以及那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水坑，就无论如何都绷不住上扬的嘴角。
“action！”
一辆黑色的顶级豪车缓缓驶入镜头，雨刷器规律地摆动，带着一种冷漠的节拍。
按照原剧本，车子只会冷漠地瞥一眼杨央，然后加速驶过。
可今天，这辆车却在杨央身边稳稳停下。
车窗，“嗡”地一声，无声降下。
杨央心里暗喜。
来了！
他立刻绷紧表情，摆出一副“我才不稀罕你帮忙”的冷脸，等待着沉浩。
果然。
沉浩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把通体漆黑的长柄雨伞。
伞柄上，还挂着一个雕刻着“孟氏集团”logo的精致银质吊牌。
他面无表情地将伞递出车窗，声音穿透雨幕，冷静得象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公文。
“宋先生，根据气象数据显示，当前环境湿度 98，降雨量已达暴雨级别。”
“为规避您因淋雨导致感冒，建议使用雨具。”
杨央盯着那把伞，大脑飞速运转。
接了，就输了“倔强人设”。
不接，后续的“乐子”就没了。
只尤豫了两秒，他还是伸手接过了伞。
值！
手指刚碰到冰凉的伞柄，他就看见沉浩镜片后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勾起一个快到无法捕捉的弧度。
沉浩用口型，对他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抓稳。”
下一秒，沉浩一脚油门！
车轮以一个经过精密计算的角度，精准无比地碾过路边那个特制的水坑！
“哗啦——！”
混合着泥土的污水，如一道完美的扇形，从下到上，糊了杨央满身！
从消防制服的下摆到鞋子，再到他那张写满懵逼的脸，每一寸都均匀地覆盖着棕黄色的水点。
杨央举着那把伞，僵在原地。
雨水顺着他沾满泥点的脸颊往下流，让他看起来象一只刚从泥潭里打滚出来的落汤鸡。
“哈哈哈哈哈哈！”
监视器后面，导演张猛率先爆发出剧烈的笑声。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狂吼：“神来之笔！表面递伞送温暖，背地里溅水搞偷袭——孟宴臣那股‘优雅的坏’，全出来了！”
全场工作人员笑得东倒西歪，连负责举水枪的场务都手一抖，把水浇到了自己的脚上。
杨央举着伞，对着沉浩远去的车尾灯放声大笑。
他还冲着镜头，比了一个大大的“ok”手势。
这反应真实得可怕，张猛甚至都忘了喊“卡”，让镜头足足多拍了十秒钟。
“卡！完美！”
张猛从监视器后冲出来，先是重重拍了拍杨央的肩膀，又对着沉浩的方向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们俩这即兴配合，比剧本写得绝一万倍！”
“杨央你那个懵逼的表情，沉浩你那面无表情溅水的动作，简直是‘乐子人天花板’！”
杨央抹了把脸上的泥水，走到沉浩的车边，拍了拍车门。
“行啊你，够狠！我感觉我今天回去洗澡都得用洗洁精。”
沉浩降落车窗，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个清淅的弧度。
“下次可以增加一个‘递伞后按分钟收取租贷费’的桥段，更符合孟宴臣的‘资产思维’。”
“哈哈哈哈！就这么定了！”
当天收工后，杨央把沉浩约到了剧组附近的一个烧烤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