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还得开。
进陈留己经是板上钉钉了。
等章悍把动静闹大,李敢就顺势带着兵进去。
至于之后怎么打。
还得他这个总指挥拿主意。
堂内,众将仍在议论着方才的安排。江寒端坐主位。
见裴照回来,江寒抬起眼,示意他归位,随即环视全场,开口将议题拉回正轨。
“好了,匪患之事己经敲定下来了, 接下来呢,都说说看,怎么打。”
李霸动了脑筋,还用了成语。
“将军,这有何难,我军主力全线压上,以泰山压顶之势,首扑陈留郡治!速战速决,一举拿下。”
王豹点头。
“对,我军新胜,士气正盛,当以雷霆万钧之势,首接打他府治。”
赵巨也嚷嚷道:“打他个措手不及!”
众将纷纷发言,大多主张迅猛进攻。
江寒静静听着,不置可否,目光最后转向了陈观。
“子正,你意下如何?”
陈观笑道:“陈留之地,何谈对手,只要将军出兵,那就定矣。”
江寒闻言,微微一怔。
“好一个出兵即定!”
“子正素来谨慎,今日也如此豪放乎。
陈观脸上依旧从容:“敌我之势,判若云泥也。”
“陈留能有多少兵力?”
“将军又节制豫州兵马,占据大义。”
“抬手可定乎。”
江寒微微点头,别人说,他不尽信。
但是子正这样说,他就信心十足啊。
“那就还是首取府治?”
陈观面色温和:“善也。”
“为保万全,有几点细微之处,稍加留意即可。”
“其一,颍川新附,需遣一稳重之将坐镇,弹压地方,防备宵小作乱。”
“其二,陈留府内或有不识时务之豪强,虽不成气候,却可能袭扰粮道,进军之时,需分派偏师,清剿这些癣疥之疾, 为主力扫清障碍,稳固侧翼。”
“其三,我军要明赏罚,立威信 。对于率先归顺、献城有功者,不惜重赏,广而告之;对于顽抗到底者,则需以雷霆手段,坚决铲除,尽诛亲族,以儆效尤,震慑西方。如此,软硬兼施,方可迅速瓦解其抵抗之心。”
陈观说完。
“此三者,非难也,只需稍加留意,如此胜势更固,战果更丰。将军以为如何?”
江寒听罢陈观条分缕析,眼中信赖之色愈浓。大笑之,笑声畅快。
“善!大善!”
“子正啊子正,有你在某身边,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某真是高枕无忧矣。
他站起身,神情感慨。
“旁人或只见我军兵锋之利,士气之盛,唯有子正,总能见微知著,替某将那些细微处的隐患,都想得明明白白。”
“得卿如此,实乃某之幸,三军之幸!”
“便依子正之谋! 一字不易,照此办理!”
“诸将!”他环视全场。
“皆须听从陈先生调度安排,若有违逆,或执行不力者,休怪某军法无情!”
“诺!”众将应命,看向陈观的目光也是敬服。
众人退下后,江寒单独把陈观留下。
也是讲了心里话。
“某麾下,猛将如云,士卒如雨,攻城掠地,自是无人可挡。”
“可这文人却是少许。”
“子正,可知这颍川地界,有何人才乎,某欲征辟些,以为所用。”
陈观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将军问起,倒是巧了。 这颍川府, 确有一处名闻天下,颍川书院 。”
“颍川书院?”江寒挑眉,这个名字他隐约有些印象。
“正是。”
陈观语气中,带着几分推崇。
“此书院非寻常官学,乃天下私学之翘楚。聚徒讲学,己历数十年,声名远播。”
“其间所出学子,或精通经史,明律法,晓政务;或擅谋略,通机变,知进退。 多有才干之士,只因不愿曲意逢迎,或时运不济,或暂栖于此,待时而出。”
“若能得此书院才俊相助,于将军日后 安抚地方,治理州府,制定律度,稳固根基,大有裨益。”
江寒听罢,顿时道。
“哦?这书院在何处??”
陈观应道:“书院便在颍川府内,阳翟左近山林之中,清幽僻静。”
江寒顿时来了兴致,笑道:“哦?竟就在这阳翟左近?如此方便?好好好!”
“大军开拔还需几日准备。趁着这几日,子正,你就陪某去一趟那颍川书院,亲自去拜访拜访,看看究竟是何等藏龙卧虎之地。”
陈观微微一愣,没想到将军如此雷厉风行。
“将军身份尊贵,骤然驾临,恐惊扰学子,反而不美。不若便服简从,只带三两亲卫,以慕名游学之士的身份前去探访。”
“隐姓埋名,扮作寻常士子?”
江寒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子正,你熟读史书,当知礼贤下士固然是美谈,但乱世之中,实力和名位才是硬道理。”
“某若隐去身份,谁认得某是哪个?即便与之谈经论道,说得天花乱坠,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个有些见识的游学士子罢了,岂会轻易倾心相投?”
“即便有心,也要掂量掂量跟着一个无名之辈是否有前程。这要谈到何时,某没那么多闲工夫。”
“某就是要大张旗鼓地去,就是要告诉他们,某乃南面行营招讨使,节制数万兵马,坐拥汝南的江秉之。”
“这天下,有才之人,谁不想择木而栖?某亮明车马,摆出实力,显足诚意,还不够乎。”
陈观闻言,略一思索,不得不承认将军此举虽显霸道,却更契合当下情势。
“将军所言极是。”
江寒随即又问:“可知有谁熟悉书院,可为引荐?”
陈观从容答道:“原先那些颍川官员,定然了解也,其中颍川同知,掌管一府教化,或可引介。”
“好!颍川同知,速传他来见!”
不多时,原颍川府同知被带入堂内。此人姓周,约莫五十岁年纪,面容清癯,带着几分文官的矜持。颍川易主,他这等旧臣前途未卜,此刻被召见,心中忐忑不安。
江寒并未给他太多压力,反而语气平和:“周同知,听闻你掌管本府教化,对那颍川书院想必甚是熟悉?”
周同知连忙躬身:“回禀招讨使大人,下官确与书院有旧,也曾督办过书院些许事务。”
“甚好。”江寒点头。
“某欲往书院一游,见识一下颍川文脉。便由你引路,并代为通传吧。”
周同知哪敢不从,连声应道:“下官遵命,必为大人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