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自领左军都统一职。
在襄阳整军之后,得兵两万七千人。
也确实是兵强马壮,而且还是精锐禁军。江寒是洋洋得意。
陈观献策,北归豫州。
江寒欣然采纳。率军出襄阳,进谷县,取粮万石以充军需。
军卒上下,顿时士气大振。有粮了,腰杆子也首了!
这时候,陈观又献策,说是江陵、岳南两府,现在几乎无主之地。
可过此地,沿路收集粮草。
江陵府是原来右军攻下,后来右军奉命进南阳,也就放弃了此地,乃至败亡。
岳南府是三万偏师攻下,后来也是接令,大军北向武昌,继而会师,放弃了此地。
江寒一听,计从心来,心中有所念想。
反正此地也就这样,自己再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不如劫掠一番,以充军需。
心里这个念头越来越澎湃。
随即哈哈大笑,再也不能掩饰之。
陈观面露疑惑,将军这是怎么了?自己讲述此言,没有一点毛病呀?
江寒走到陈观面前,赞叹。
“子正,你不说,某还差点忘记了。”
“江陵、岳南,这两府之地,都是被大都督打下来,只是后来种种原因,我军另作抉择,所至近乎无人去管辖。”
“我军北归,道远且艰,我看这两地刚好可以让将士们广储粮秣,厚植实力啊。”
“不仅这些粮草,还有府库所藏,民家余财,都可以是军资嘛。”
陈观闻言,脸色微变,似乎想说什么,这可是跟他的设想不一样啊。
但看着江寒那副志在必得的神情,终是将劝谏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江寒的性格,最讨厌别人反驳于他。
只得带着商量的口吻,继续沟通。
“将军英明。只是此事须有节制,以免节外生枝啊。”
江寒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子正放心,吾自有分寸。传令全军,转道南下,兵发江陵、岳南!”
大军转道南下。
路上,江寒特意嘱咐孙九斤,规划好粮草用度。
从这里到岳南,要多久,每天吃多少粮?届时回豫州,又要多久,要预存多少粮?
不要到时候行军一半,出现粮草不够一事。
不数日,兵临岳南府。
此时的岳南府,经历先前战火,城防本就残破,主力更是早己撤离,向大都督汇合。
仅剩一营兵马临时维护府城秩序。
岳南城头,留守的校尉看到大量兵马靠近,初时一惊。
近了之后,看清是禁军旗号,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是朝廷的兵马!看甲胄,是禁军主力!”
城下大军并未攻城,而是派来一骑传令兵,高声通报:“左军都统江将军率部途经此地,需入城休整补给,速开城门!”
“左军都统?江将军?”那校尉与左右对视一眼,皆有些茫然。
萧大都督麾下各部将领,他们或多或少听过名号,但这江寒之名却是陌生。
而且左军都统,不是秦明山吗?
一丝疑虑浮上心头。
或许是大都督新提拔的将领?
乱世之中,军令人事更迭频繁,他们这些留守偏师消息闭塞,不知道也属正常。
怀疑归怀疑,对方军力远胜自己,若拒不开城,被误认为叛逆,那就不好了。
“开城门吧。”
“毕竟是王师,总不会害自己人吧?”
城门大开,江寒率军入城。
徐烈陪在江寒身边,有说有笑。
进城后,江寒环视周围:“守将何在?不然迎接本都统吗?”
那校尉心想,这上官脾气真是大。
连忙过来拜见。
“末将岳南府留守校尉,恭迎将军。”
江寒马鞭轻抬,指了指他:“你,叫什么名字?”
校尉:“末将名讳张承,字节之。”
江寒漫不经心看着他。
“张节之?麾下有多少兵马?”
张承:“禀将军,现有三千余众。多是原伤愈归队者,奉命维持府城秩序”
听了这话,江寒眼前一亮,笑了。
“哟,那都是老兵啊?都是见过血的?”
张承虽感诧异,还是回道:“回将军,这些军卒都是之前攻打岳南府负伤的,确实都经历过战阵。”
江寒闻言,更是大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略显局促的校尉。
三千老兵,经历过攻城野战的悍卒。
这岳南府,果然是来对了,不仅有粮秣可取,连兵员都是现成的。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
“好好好!那个,你叫张节之是吧。”
“就现在吧,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人都归入左军建制。”
“孙九斤呢?让他去清点岳南守军名册,重新登记在册。”
张承闻言,脸色大变,这是干嘛?这是啥意思?长这么大,就没听过这样的事情。
怎么还把自己收编了?
“将军,末将奉命留守岳南,未有大都督府调令,岂可擅自改隶?这这于制不合啊。”
这个时候,大都督还没败亡,但也离败亡不远了。
江寒摇头:“什么制不制的?”
“你不用管这么多,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现在非常时期,凡事当从权宜。大都督远在南阳,军情紧急,岂能事事请示?”
“本都统乃左军都统,做这个决定都不能做吗?”
话音刚落,身后军卒,手己按上刀柄。
空气瞬间凝固。
张承只觉一股寒意升起。
这是什么人啊!土匪啊!
一言不合就碰刀子干嘛。
江寒似笑非笑,眼神冰冷。
张承瞥了一眼周围的精锐甲士,心中明白,今日他但凡说一个“不”。
可能就是血溅当场!
声音干涩。
“末将遵命,一切但凭将军吩咐。”
“很好!”
江寒满意极了,挥了挥手,身后军卒将刀具都收入鞘中。
好似剑拔弩张从未发生。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校尉,你是个明白人。孙九斤呢!来了没有!”
“属下在!”孙九斤立刻上前。
“立刻带人,接收岳南府军所有将士,重新登记造册,打乱原有编制,悉数编入我左军各营!若有不服管束、意图滋事者,不必请示,斩立决。”
“诺。”
“那个,节之,你去配合一下。”
张承点点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自己这样就被收编了?
下去以后。
身旁徐烈,微露杀机,凑近江寒,眼中狠厉:“将军,这张承虽表面顺从,然其眼神闪烁,恐怀怨愤。留之,恐生后患。不若杀了他,一了百了,其部下群龙无首,更易掌控。”
江寒听了徐烈的建议,眼睛微眯。杀意在他心中盘旋了一瞬。杀了,确实干净利落,最能杜绝后患。
但很快,他就摇头。
“哎,你这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毛病得改改了。”
“杀了他,他手底下三千多军卒人心惶惶的,还得费劲去弹压。”
“我们成建制收编地方守军,他是头一个,多好的榜样。”
徐烈一脸懵:“榜样?”
“咱们一路北归,说不定还能碰上不少这样的无主之兵。总不能见一个就杀一个领头的,那谁还跟着我。”
“就得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大家,岳南的张校尉,识时务,跟着本将,现在吃香的喝辣的…”
“让大家看看,我江寒也是有度量的,不会卸磨杀驴。”
“再说了,人家也没犯啥错,多乖啊,兵权说交就交,就留着他吧。那三千军卒好歹有个念想,能安稳点。等以后彻底消化干净了,他是圆是扁,还不是随咱们捏?”
徐烈只得恭维:“将军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