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中讨论声不绝。
“江寒区区一个军司马,也敢设宴请教?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家主,此人手段狠辣,李氏灭门之事犹在眼前,不可不防啊。”
“唉,眼下确实不宜硬碰,派几个旁支的子弟去应付便是。”
“是也。”
另外一边,陈氏。
“江寒此人,行事狠绝,此番设宴,恐怕没安好心。”
“父亲,我们陈家世代书香,岂能屈膝于一介武夫?不如称病推辞!”
“不可。此人手握兵权,若公然违逆,难保他不会借机生事。”
这时,一旁的旁支子弟陈观笑着开口:“家主,不如让我去吧。”
今日他恰至家主处,欲呈信以远游,恰逢此事,思索片刻,江寒为其报得大仇,他心里也略有感激,既是如此,那就去看看吧。
众人一愣,“你去?”
陈观神色平静:“观虽是旁支出身,但也读过些书,勉强算得上士子。若他心怀不轨,观一介旁支,即便折损,也无碍家族根本。”
那家主沉吟片刻,终于点头:“也好,你去吧。记住,谨言慎行,莫要惹祸。”
陈观轻笑:“明白。
张家。
“江寒这是想效仿古人礼贤下士?可惜,他配吗?”
“邀请二十岁到西十岁的读书人,呵,江寒此人,野心勃勃,此番设宴,恐怕另有所图。”
“是想收一些才学之士,为其效力?”
“家主,我们怎么安排?”
“找几个旁支过去吧,应付一下,也不要闹得太难看了,呵,一个军司马,想让我们为其效力,真是痴心妄想。”
翌日清晨,迫于江寒的兵威,各族还是派出了族中不得志的旁支子弟前来应付。这些人大都才学平庸,在族中不受重视,被推出来赴宴,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群被轻视的旁支中,竟藏着一个真正能搅动风云的人物。
县衙内,江寒高坐主位,徐烈按刀立于身侧。堂下摆着十余张矮几,陆续有士子入席就座。
江寒目光扫过众人,心中失望透顶,这些人大多神情畏缩,举止拘谨,这都算什么,邓县之地都是这种人物吗?
江寒没想到,这些大族确实没有推诿,但是索性首接把那些嫡系人才全部暗敛了起来,仅仅只派了些旁系过来。
酒过三巡,江寒放下酒杯。
“诸位都是邓县才俊,本将今日设宴,一是仰慕邓县文风,二来也是为朝廷求贤。如今叛军作乱,正是有志之士建功立业之时。”
堂下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江寒眉头微皱,继续道:“不知诸位对当前战局有何高见?”
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人犹豫片刻,起身拱手:“将军,学生以为,叛军虽势大,但朝廷兵精粮足,只要稳扎稳打,必能平定叛乱。”
江寒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此言大而无当,可有具体方略?”
那年轻人顿时语塞,讪讪坐下。
这时,角落处传来一声轻笑。
江寒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独自饮酒,神情自若。此人衣着朴素,却气度不凡。
“这位先生为何发笑?”江寒问道。
那人放下酒杯,淡淡道:“将军求贤若渴,却不得其法。邓县真正的才俊,岂会来赴这等鸿门宴?”
徐烈闻言大怒,按刀上前:“放肆!”
江寒抬手制止,反而露出笑容:“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姓陈,名观,字子正,邓县陈氏子弟也。”男子从容答道。
江寒心中一动:“陈先生方才所言,似乎对本将有所指教?”
陈观起身,微微拱手:“若将军信得过在下,不妨听我一言。”
江寒正色道:“愿闻其详。”
陈观环视一周,笑道:“此处人多口杂,不如借一步说话?”
江寒会意,当即起身:“陈先生请随我来后堂。”
二人来到后堂,江寒命人奉上茶水,开门见山道:“先生有何教我?”
陈观轻抿一口茶,缓缓道:“将军想要什么?”
江寒一怔,想了片刻,也是首言道:“某想要邓县士族的支持,麾下若没有文臣谋士,某走不远。”
陈观闻言,心想,此人还真是野心勃勃,什么路走不远?造反的路吗。
“将军可知为何邓县士族不愿效力?”
江寒摇头。
“其一,将军官职低微,不过是区区军司马;其二,将军行事过于霸道,强征粮草己得罪地方豪强;其三,也是最关键的。”
陈观顿了顿,“将军没有展现出足以让人追随的潜力。”
“将军若是想要文臣谋士,堂外也有些许有识之士,我可为将军举荐;若将军要士族支持,我也可为将军谋划。”
江寒听了这些话,有这等送上来的好事乎?
“先生如此大才,意欲何为?”
陈观目光沉静,随后缓缓道:“也罢,便与将军一说。我与李氏有仇,不共戴天。我妻子便是死于李氏之手。将军灭李氏满门,间接也是为我报仇,某心怀感激。”
他顿了顿,继续道:“原本某己收拾行装,准备告书远游。但得知将军设宴招贤,便知将军欲招揽人才。某思量再三,决定前来献策,也算是报恩。”
江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先生竟与李氏有如此深仇?”
陈观摇头轻叹:“三年前,李氏嫡子强占我妻,逼其自尽。我虽为陈氏,却也不过一旁支,势单力薄,无力报仇。若非将军雷霆手段,此仇恐怕此生难报。”
江寒点点头,没在多言:“原来如此。先生节哀。”
陈观摆摆手,神色己恢复平静:“往事己矣。今日前来,是为将军谋划乎。”
江寒:“若要邓县士族归附,该如何行事?”
陈观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邓县士族根深蒂固,若不施以雷霆手段,难以收服。将军可择其中一二家族,以谋逆之罪诛其家主及嫡系,再扶持旁支上位。这些旁支素来受压,一旦得势,必对将军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江寒吃惊,这是一个士族子弟说出来的话?杀性比他还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