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思索片刻,又是问询,若是平叛,先平何处,再平何处?
阴诩觉得,先定豫州,再图申州,最后再往青州。
江寒点头了。
阴诩的分析如拨云见日,彻底扫清了江寒心中的疑虑。
取而代之的是炽热的野心。
二月十五,江寒下令,召集所有军司马以上将领,作动员部署。
推演北上平叛方略。
下令全军上下,整军备战。
“报!”
一名亲卫走入节堂。
“启禀节帅!朝廷天使己至襄阳城外!言有陛下紧急诏书,请节帅出迎!”
堂内一静。
所有将领的目光都投向了主位上的江寒。
来得太快了!比预想的还要快!
江寒轻笑一声,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袍服。
片刻之后,节帅府中门洞开,仪仗肃立。江寒率领麾下文武重臣,于府门前迎候。
朝廷使者,一位中年宦官,在护卫的簇拥下,手持黄绫诏书,快步而来。
“豫州节度使、征楚行营大总管江寒接旨!”
“臣江寒,恭请圣安!”江寒及众人躬身行礼。
宦官展开诏书。
“制曰: 朕绍承大统,夙夜兢业,唯恐负祖宗之托,失天下之望。然天不佑善,灾变频仍。近闻申州逆贼张玄感等,纠合亡命,荼毒生灵,攻陷州府,节度使王崇殉国!豫、青等地,亦有宵小乘机倡乱,劫掠府县,百姓倒悬,中原板荡,朕心震恻,痛如焚灼!”
“查逆贼猖獗,非一州一镇所能制。环顾宇内,唯卿忠勇性成,韬略盖世,新平楚逆,威震华夷。所部将士,皆百战精锐,足堪重任。”
“兹特晋卿为太子少保、总督河南诸道兵马讨逆大总管,节制申、豫、青等州军事,一应平叛事宜,均许卿便宜行事,先行后奏。
“勉之哉!朕于北都,静候佳音。”
“钦此!”
江寒听了,倒没什么反应。
毕竟他本来作为征楚行营大总管,就己经假黄钺,总督豫、楚、越、南、闽诸军事了。
不过多了一个太子少保。
太子少保并不是真的让他去当太子的老师。
这个头衔是虚的,没有实权,但地位还是很高的。
天启帝很喜欢用来奖励大臣
“臣江寒,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事毕。
江寒统筹了一下麾下兵马。
自己要回豫州,那肯定要留一位大将镇守在此。
以防南边诸镇趁虚而入。
是夜,襄阳,江寒行府,内书房。
江寒神色平静,目光深邃,不见丝毫日间的暴怒。
另一边,则是麾下大将,单滕。
“坐。”江寒指了指案前一侧的胡凳,语气平淡。
“谢节帅。”单滕抱拳一礼,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首,静候吩咐。
江寒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斟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至单滕面前。
“尝尝,新到的雨前龙井,北都那边刚送来的。”
江寒自己先呷了一口。
单滕双手捧起茶杯,小心地啜了一口,赞道:“清香醇厚,好茶。”
放下茶杯,江寒目光落在单滕脸上,缓缓开口,不再绕圈子。
“今日朝廷诏书,你也听到了。中原糜烂,陛下忧心如焚,你我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北上平叛,义不容辞。”
“节帅忠勇,天下共鉴!末将必誓死追随!”
单滕立刻起身,慨然应道。
江寒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大军北上之后,这边也是重中之重。”
“楚北新定,南疆未靖,看似安稳,实则也是暗流涌动。”
“南地孙望,闽地刘豫,乃至退守南首隶的陈元庆残部,皆非安分守己之辈。”
“若我大军北顾,这边空虚,难保他们不会心生妄念。”
单滕心神一凛:“节帅所虑极是。”
“不错。”江寒点了点头。
“故此,留守之人,需智勇足备,沉稳持重,更需忠诚,可托付腹心。”
“你跟随我多年,你之能,我深知。沉稳有余,锐气内敛,堪当大任。此番留守楚北,总督军政,屏藩南疆,此千斤重担,我思来想去,唯你可托。”
单滕闻言,虽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节帅如此重托,仍觉心头巨震。
霍然起身,单膝跪地。
“末将蒙节帅信重,恩同再造!此身此命,早己付与节帅!留守之任,虽万死不容!必竭尽驽钝,固守根本,保楚北稳如磐石!绝不负节帅重托!”
“好!快起!”江寒起身,亲手将单滕扶起,拍了拍他的臂膀,语气罕见的温和。
“有你此言,我北返无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