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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不用为钱发愁了(1 / 1)

瘫软在地的李博士,身体开始剧烈颤斗,那并非肌肉的痉孪,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无法抑制的战栗。

他涣散的目光在虚空中徒劳地挣扎,仿佛在与体内某个无形的存在争夺着意识的控制权。

嘴唇哆嗦着,几次张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最终,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几个破碎而清淅的音节被他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笔记……在第三隔离区块……密钥是……‘普罗米修斯之火’……”

话音未落,他身体猛地一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彻底瘫软昏死过去,仿佛刚才那句遗言般的交代,已燃烧掉他最后的生命烛火。

实验室里一片死寂,只有远处仪器低沉的运行声。

“‘普罗米修斯之火’……”

许砚低声重复,这个词组让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

他立刻转向陈知微,语速快而清淅:

“记录:目标异常体初步判定为‘意识共生型鬼魂’,具备高度智能、伪装性及精神操控能力,危险等级暂定‘e+级’,具有通过科技媒介深度寄生宿主的特性。”

陈知微立刻领会,一边用便携终端记录,一边补充道:

“能量特征阴冷粘稠,带有强烈的‘认知污染’倾向,能扭曲宿主意志,并可能……反向汲取宿主的智慧与知识。”

许砚点头,目光再次落回昏迷的李博士身上,语气沉重:

“他想做盗火的普罗米修斯,以为捕获了来自高维的‘天火’可以造福人类,却不知自己引来的,是足以焚尽自身的毁灭之力。他接触到的,恐怕不是什么善意的高维存在……”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序的脚步声,伴随着短促有力的指令声。

只见韩文山在一众精干人员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不再是茶室里那个气定神闲的商界巨擘,此刻的他,更象一位亲临前线的指挥官,眼神锐利,步伐带风,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他带来的团队效率极高,几乎在踏入实验室的瞬间,便有人开始架设便携式通信与数据分析设备,幽蓝色的全息光幕迅速亮起,将实验室与外界的临时指挥中心连接起来。

另有一组穿着特殊防护服、携带灵能探测仪的人员,已经开始在外围走廊部署闪铄着符文的能量屏障发生器,显然是专业的异常事件处理团队。

韩文山步履生风地踏入临时指挥中心,目光如炬,直接锁定许砚,没有任何冗馀的寒喧:

“许先生,李博士情况如何?那东西的威胁等级?”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意识深度沉沦,诊断为‘e+级意识共生型鬼魂’深度寄生。”许砚语速平稳,随即抛出一个关键信息,“昏迷前,他提到了研究笔记的密钥——‘普罗米修斯之火’。”

“‘普罗米修斯之火’……”

韩文山眼神骤然一凝,这个词显然触动了他掌握的某些深层信息。

他没有立刻回应,反而沉默了一瞬,那沉默中带着权衡与审慎。

许砚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迟疑,立刻追问,语气冷静而直接:

“韩先生,要精准评估风险并找到解决方案,我需要知道内核信息。李博士的研究,具体目标究竟是什么?”

韩文山与许砚对视片刻,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筹码在交换。

他显然在评估透露信息的风险与必要性。

最终,合作的意愿与对当前危局的判断占据了上风,他选择了有限度的坦诚,声音压得更低:

“具体技术路径属于集团最高机密,我无法在此详述。但它的理论方向……可以理解为,旨在引导乃至‘催化’特定方向的……生命进化。”

他措辞极其谨慎,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千锤百炼。

“现在想来,‘普罗米修斯之火’这个密钥,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李博士的野心,恐怕比项目立项时所规划的……走得更远。”

“他想窃取的是……他认知中的‘神火’?”

韩文山几乎是自言自语,这个推断让他眼神深处掠过一丝骇然。

“从寄生体的行为模式看,这个推测具有很高的可能性。”

许砚沉声接话,思路清淅地将线索串联起来。

“当务之急,必须立刻调取密钥映射的第三隔离区块所有数据,尤其是实验日志和能量模型。

同时,此地必须实施最高级别的物理与灵能双重隔离,不仅要防止能量扩散,更要切断它可能接收的任何外部指令或能量补充!”

“明白!”

韩文山不再尤豫,许砚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精准判断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转向技术主管,斩钉截铁:

“授予许先生临时最高数据访问权限,同步第三隔离区块全部数据!工程组,按照许先生给出的灵能频谱参数,执行双重隔离协议!我要这里在五分钟内,变成一个信息与能量的‘黑箱’!”

命令被迅速执行。

数据流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入许砚面前的终端,而外围,更加浓郁、更加复杂的能量屏障正在快速成型,将“静心斋”的内核局域彻底封锁。

风暴眼,似乎正随着那名为“普罗米修斯之火”的密钥,缓缓转向一个更加惊悚的方向。

李博士试图盗取的“火种”,其源头恐怕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陈知微的指尖轻搭在李博士的腕脉上,一丝极其温和的灵能探入,仔细感知着他生命气息与能量场的微妙变化。

她的另一只手始终按在镇魂铃上,灵觉如同张开的蛛网,严密监控着周围任何一丝能量的异动,仿佛一只守护领地的灵猫。

许砚沉浸在海量数据中,眼神锐利如鹰。

李博士的研究内核——“灵能谐振生物催化”,理论堪称天才,旨在利用特定灵能频率撬动生命进化的杠杆。

然而,一切的转折点,都指向了那个所谓的“高维能量源”。

笔记显示,研究曾因无法获取稳定、纯净的特定灵能而陷入绝境。

直到半年前,一次“意外”的灵能采集,捕获了一个描述为“稳定、高效且蕴含智慧”的未知信号。

之后的笔记,笔触逐渐染上狂热的色彩:

“它理解我的须求!它甚至能优化谐振模型!看这优美的能量曲线!这才是……真正的神之领域!”

许砚的心沉了下去。

这不是被动侵蚀,这是一场主动的引狼入室。

李博士以为自己找到了无所不能的“许愿机”,却不知自己成了恶魔降临现实的祭品与坐标。

这恶灵狡猾至极,它以“合作者”的姿态出现,提供甜头,逐步将自己的“根须”渗透进研究体系的每一个环节,与李博士的思维、设备乃至生命能量形成了深度寄生。

“必须找到它的‘锚点’。”许砚抬起头,与陈知微目光交汇,无需多言,彼此了然。

他声音低沉,“它在现实维持稳定存在的根基。”

数据流中,“谐振内核发生器”这个词反复高频出现。

这就是能量中枢,也是最可能的“锚点”所在。

“去内核实验室。”

许砚起身,对刚刚确认完隔离进度的韩文山说道。

韩文山看着眼前配合默契、行动果决的两人,心中不禁讶异。

他见过不少被评定为“白银级”的承包商,处理危机时也难免需要时间适应或依赖设备辅助。

可眼前这两位年轻人,一个感知精准、举重若轻,一个分析犀利、直指内核,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沉稳气度远超其年龄。

他原本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些,起了真心交好、设法拉拢的念头。

他凝重地点了点头,语气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敬重:

“明白,这边请。”

在助理的引导下,他们穿过数道戒备森严的走廊,最终停在一扇需要多重生物识别和动态密码的合金巨门前。

门扉滑开的瞬间,一股远比外面浓稠数倍的能量场如同粘稠的沼泽般裹挟而来,空气中那股甜腻香气与臭氧味混合,几乎令人作呕。

内核实验室内部,各种精密仪器沉默的运行,而在中央,一座约一人高、由透明晶石与奇异金属构成的复杂设备“谐振内核发生器”正发出低沉的、仿佛心脏搏动般的嗡鸣。

设备内部,绚丽如极光的能量流奔腾不息。

但在许砚的灵视中,那绚烂之下,无数污秽的、如同活体寄生虫般的灰黑色能量丝线缠绕其间,随着能量流动而贪婪地搏动、扩张。

这就是巢穴!

几乎在许砚踏入门内的同时,整个实验室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科技造物,而是化为了恶灵延伸的、充满恶意的活体器官。

发生器平稳的嗡鸣陡然变得尖锐、高亢,如同被侵犯领地的野兽发出的警告。

实验室灯光疯狂明灭,墙壁上流淌过水波般的污秽能量纹路,几台辅助仪器的屏幕瞬间被扭曲混乱的符号和血肉般的影象吞噬。

“它察觉到了!”

陈知微清叱一声,向前一步,与许砚并肩,手中镇魂铃毫不尤豫地摇响。

清越的铃音化作一圈圈柔和的银色光晕扩散开来,竭力对抗、抚平那躁动不安的能量场。

许砚眼神一凝,不再依靠常规的灵觉感应。

他深吸一口气,精神高度集中,灵海深处一股清冽的银辉随之荡漾开来。

那是他身为白银级承包商所独有的“灵视”正被全力激发。

下一秒,他双眸深处仿佛有实质般的银白色辉光微微一闪。

视野中的物质世界瞬间褪色、淡化,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奔流交织的能量脉络与力场。

那台谐振内核发生器在他眼中,不再是复杂的机械与晶石组合,而是一个由极度活跃且被污染的灵能所构成的、不断搏动的危险内核。

数道仅存在于灵视视角下的、凝练无比的银白色感知束,如同拥有生命的智慧触须,自他的精神焦点延伸而出,谨慎而精准地“探”向那能量内核的结构深处,开始逐层解析其内部复杂的能量脉络,全力搜寻着恶灵隐藏的真正内核。

然而,那恶灵的狡诈与力量超乎预料。

它并未硬撼许砚的探查,反而顺势而为,将一股精心编织的、夹杂着李博士破碎记忆、偏执狂想和绝望恐惧的信息洪流,伪装成无害的数据反馈,沿着灵能细丝猛地反向灌注进许砚的脑海。

但这精神污染并非只针对他一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站在后方戒备的韩文山、那名助理、以及正在门外待命的灵能工程队人员,全都身躯剧震,发出了惊恐的低呼或闷哼。

助理双眼翻白,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仿佛无法呼吸;

韩文山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他看到的幻象是无数蠕动的阴影正从墙壁中渗出,扑向自己;

而门外更是传来工程队员的怒吼和仪器坠地的声响,他们显然陷入了各自内心恐惧所化的幻境之中,瞬间失去了战斗与协作能力。

这才是巢穴的真正威力——无差别的精神侵蚀。

刹那间,许砚眼前也幻象丛生。

李博士癫狂的演讲、实验体诡异的畸变、笔记上狂乱的笔迹……

最后,所有幻象凝聚成一双隐藏在能量洪流最深处的、冰冷、贪婪、充满无尽恶意与嘲弄的眼睛。

这恶灵在同时干扰所有人,试图制造混乱,瓦解他们的抵抗。

“呃!”

许砚闷哼一声,额角青筋隐现,但他意志如铁,强行斩断那信息流的冲击。

大脑虽一阵翻腾,眼神却愈发锐利,成为了在场少数还能保持清醒与行动力的人。

就在这短暂的、凶险的接触中,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协调的波动。

所有污秽能量的源头,都隐隐指向发生器内部一块看似不起眼、作为谐振焦点的暗紫色晶石。

“知微!它的内核在那块紫色晶石里!”许砚低喝,语速极快却清淅,声音穿透了那些陷入幻境者的混乱声响,“干扰它!为我创造机会!”

“明白!”

陈知微毫不迟疑,她周身泛起微光,显然也在抵抗着精神侵蚀,但动作依旧稳定。

镇魂铃摇动的频率陡然一变,从抚慰般的清音转为急促、高亢的破邪之音。

音波凝成束,不再是扩散的涟漪,而是如同无形的钻头,精准地射向发生器外部几个关键的能量节点,试图扰乱其稳定运行,逼迫恶灵分心防御。

许砚眼中银芒暴涨,不再尤豫,身形如离弦之箭,直扑“谐振内核发生器”!目标明确——那块暗紫色晶石。

就在他动身的刹那,恶灵彻底暴怒。

发生器内奔流的绚丽光华瞬间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

实验室温度骤降,刺骨的寒意弥漫,墙壁、地板乃至仪器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带着污秽气息的冰冷霜花。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纯粹的恶意,混合着无数灵魂被撕裂、扭曲时发出的绝望尖啸,化作毁灭性的能量狂潮,如同海啸般朝着依旧能行动的许砚和陈知微当头压下。

决战,在这已化为活体噩梦的巢穴之中,轰然爆发。

毁灭性的能量狂潮扑面而来,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撕裂意识的尖啸。

陈知微首当其冲,她清叱一声,将镇魂铃催动到极致,铃音化作一道凝实的银色光盾,硬生生挡在两人前方。

“嗡——!”

能量狂潮与音波光盾猛烈撞击,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

银盾剧烈波动,陈知微脸色一白,身形被冲击得向后滑退半步,但她咬紧牙关,死死撑住了这第一波最凶猛的攻击。

而许砚,则利用陈知微争取到的这瞬息机会,身形没有丝毫停滞,如同鬼魅般贴近了“谐振内核发生器”。

他眼中银芒锁定着那块暗紫色的晶石,右手并指如剑,高度压缩的灵能再次凝聚指尖,就要直接点向那恶灵的内核。

然而,那恶灵的反应快得惊人。

就在许砚指尖即将触及发生器的瞬间,发生器外壳上那些复杂的金属纹路陡然亮起幽暗的光芒,一道由纯粹负面能量构成的、布满尖刺的漆黑护盾瞬间弹出,挡在了紫色晶石前方。

同时,几条如同黑色触手般的能量束自发生器基座猛地射出,带着腐蚀性的恶臭,缠向许砚的双腿。

“小心!”

陈知微见状,左手维持镇魂铃光盾,右手已迅疾地探入随身布囊。

指尖触碰到一张质地特殊、边缘烙有细密云纹的符录,那是爷爷留下的“破邪金针符”,数量极少,专破各种阴邪能量实体,是她压箱底的保命之物一。

她毫不尤豫地将其抽出,指尖灵能一催,符录无火自燃,化作数道细如牛毛却锋锐无匹、带着纯阳破邪之意的金色光针,后发先至,精准地射向那几条能量触手。

“嗤嗤嗤——!”

金色光针与黑色触手碰撞,发出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剧烈反应声,那充满恶意的能量触手瞬间被金光灼烧、消融,及时为许砚扫清了障碍。

许砚得到这宝贵的喘息之机,目光扫过那燃烧的符录残影,心中瞬间明了其来历。

一个念头不由自主地闪过:

“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把照相馆和这摊‘责任’留给了我,这些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倒是都给了知微……”

但这丝感慨转瞬即逝,随即便被更深的认同取代。

毕竟,陈知微是他的师妹,更是他决心守护的爱人,师父将资源倾向于保护她,或许正是老人家另一种形式的深远考量与托付。

此刻,绝非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眼神锐利如故,并未因障碍清除而继续硬攻那看似异常坚固的黑暗护盾。

他敏锐地察觉到,当这黑暗护盾凝聚显现时,发生器内部其他局域的能量流转,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法掩盖的滞涩。

它在集中力量防御内核!

这意味着其他地方变得相对脆弱。

心念电转间,许砚变指为掌,原本凝聚于一点的灵能骤然扩散,化掌为刀,带着凌厉的银芒,并非劈向护盾,而是狠狠地斩向连接着暗紫色晶石的一条主要能量导管。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那由特殊晶石打造的能量导管,在许砚蓄力一击下,应声断裂。

“嗷——!!!”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暴怒的嘶嚎,仿佛直接从灵魂层面炸响。

黑暗护盾剧烈波动,发生器内部墨黑色的能量流瞬间变得混乱不堪,整个实验室的震动加剧,仿佛随时要坍塌。

这一击,虽未直接命中内核,却如同切断了对方的重要动脉,让其受到了实质性的重创。

“有效!”

陈知微精神一振,镇魂铃音再变,从防御转为束缚,一道道银色音波如同灵活的锁链,缠绕向波动不稳的黑暗护盾和发生器本体,限制其行动。

恶灵彻底疯狂了。

它意识到许砚的威胁远超想象,不再保留。

暗紫色晶石猛地爆发出刺目的邪异光芒,一股更加凝聚、更加阴冷的意识冲击,如同无数根冰针,无视了物理阻碍,并非攻向许砚,而是直接袭向正在全力维持镇魂铃音、灵能消耗巨大的陈知微。

它要打断辅助,让许砚孤立无援。

这一下变故极其阴险毒辣。

陈知微只觉得一股冰寒刺骨的恶意瞬间侵入识海,眼前一黑,镇魂铃音戛然而止,缠绕着发生器的银色音波锁链寸寸断裂。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知微!”

许砚心头一紧,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回防,否则前功尽弃。

千钧一发之际,许砚脑中念头飞转。

根据以往的记忆这台相机虽然神异,但其直接的封印之力对于e+级别、尤其已形成稳定“锚点”的恶灵,成功率并不高。

一旦拍照未能一击封印,必将引致最疯狂的反扑,届时灵能耗尽的他和受伤的知微绝无生路。

不能冒险!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电光石火间,他已做出决断。

左手迅如闪电般从战术腰包侧袋抽出一个银灰色的外置闪光灯组件,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指尖灵光微闪,以陈知微先前教导的特殊频率,瞬间完成了闪光灯与相机机身的精神力连接。

一股明显的抽离感自身躯传来,这是远超平常消耗的预兆,使用它的代价必然不小。

但此刻,许砚眼神没有丝毫动摇——代价大一点又如何?

唯有此法,方能锁定胜局。

他毫不尤豫地将澎湃的灵能疯狂灌入连接完毕的设备。

暗银色相机被稳稳举起,当那镜头对准黑暗护盾后的紫色晶石时,一种令人心悸的沉凝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时空都在此刻变得粘稠。

那疯狂肆虐的恶灵,在感受到相机与闪光灯连接后所散发出的、截然不同的危险气息时,发出的尖啸中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源自本能的恐惧。

它不顾一切地榨取着发生器所有的能量,黑暗护盾的厚度瞬间倍增,幽光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

但许砚的食指,已经沉稳而坚定地,悬在了快门按钮之上。

“咔嚓。”

一声轻响,在混乱的实验室中,却清淅地传入每一个存在的“耳”中。

一道强烈的闪光,和一道柔和却无可抗拒的白光,如同穿越了时空,无视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黑暗护盾,直接照射在暗紫色的晶石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晶石内汹涌的邪异光芒瞬间僵住,那无数扭曲蠕动的灰黑色能量丝线如同被冻结的毒蛇,保持着张牙舞爪的姿态,却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狂暴的能量潮汐戛然而止,实验室的震动平息,刺骨的寒意如潮水般退去。

一张微微发热的相纸,从相机底部缓缓吐出。

相纸上,不再是房间的景象,而是一枚被无数细密黑线缠绕、封印在混沌背景中的暗紫色晶石特写,那些黑线还在微微扭动,却仿佛被永远定格在了挣扎的瞬间。

“谐振内核发生器”发出的嗡鸣声彻底消失,内部流转的能量光华恢复了最初的、相对纯净的绚丽色彩,只是黯淡了许多。

恶灵的内核意识,被成功封印。

一阵强烈的、他已然熟悉的抽离感猛地攫住了他。

仿佛意识深处有某个无形的橡皮擦,精准而冷酷地抹去了一小段记忆的轨迹。

上一秒还清淅无比的、关于催动闪光灯时能量奔流的细微感触,此刻已变得模糊不清,只留下一片无法追朔的空白与轻微的眩晕。

他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但并未彻底脱力。

幸亏有定神片——他下意识地感知到相机卡槽内那枚玉片正传来温凉的气息,勉强维系着他意识的清明,只是其表面灵光明显黯淡,甚至多了几道细微的裂纹,显然此次消耗巨大,必须尽快找时间温养修复了。

“师兄!”

陈知微强忍着自身识海的不适,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她没有先问结果,而是急切地凝视着他的双眼,语气紧张而专注,“看着我!还认得我是谁吗?记得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吗?”

这是应对记忆代价最直接,也最令人心酸的确认。

许砚迎上她担忧的目光,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尽管眼神因记忆的瞬间空白而显得有些许涣散,但内核意识依旧清淅:

“陈知微……我们刚解决了那个……寄生体。”他摇摇头,试图驱散那恼人的虚无感,“只是……动用闪光灯的那部分细节,有点模糊了。”

听到他还能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并明确任务内核,陈知微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但扶着他的手并未松开,眼中的后怕与关切丝毫未减。

“下次……别再这么拼命了。”她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必要的代价。”

许砚缓过一口气,看向那台恢复平静的发生器,以及相纸上被封印的晶石影象。

虽然只是封印了其内核意识,并未彻底净化其散逸的能量,但最危险的部分已经解除。

李博士与它的深度绑定,也因为内核被封印而大幅削弱。

就在许砚话音落下的瞬间,实验室内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股萦绕不散、令人窒息的恶意如同潮水般退去,温度开始回升,墙壁上的污秽能量纹路也迅速淡化、消失。

几乎同时,原本陷入各自恐怖幻境中的人们陆续清醒过来。

韩文山猛地喘了一口粗气,象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他环顾四周,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悸,但常年养成的定力让他迅速恢复了镇定。

他首先看到的,是相互扶持、站在中央发生器旁的许砚和陈知微,两人虽然脸色苍白,身姿却依旧挺拔。

再看那台之前如同活物般嘶吼的发生器,此刻已彻底沉寂,内部再无那令人作呕的灰黑能量流。

他瞬间明白了什么,目光与许砚相遇,带着询问。

许砚迎着他的视线,微微颔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一股巨大的、劫后馀生的庆幸感瞬间冲散了韩文山心头的最后一丝阴霾。

他身后,那名助理和其他灵能工程队员也陆续清醒,人人脸上都带着后怕与茫然,但看到韩文山的神色以及中央安然无恙的两位年轻人,也纷纷猜到了结果,不由得露出激动和喜悦的神情。

“解决了……真的解决了!”有人低声喃喃,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此刻,在所有人眼中,站在一片狼借实验室中央的许砚和陈知微,身形仿佛高大了起来。

他们如此年轻,却深入这恐怖巢穴,在众人皆被迷惑失控时力挽狂澜,这份实力与担当,让在场的每一位亲历者都心生敬佩与感激。

陈知微搀扶着许砚,让他靠在一张相对完好的实验台边休息。

她自己也脸色不佳,寒意未消,但仍警剔地关注着四周。

“感觉怎么样?”她低声问,眼中是无法掩饰的关切。

许砚摇了摇头,精神上的抽离感和身体的虚弱交织,让他声音有些沙哑:“代价不小,但……解决了。”

他抬起手中的相纸,那被封印的暗紫色晶石影象,此刻是所有人心中的定心丸。

韩文山立刻上前几步,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小盒,打开后里面是几支闪铄着柔和蓝光的试剂。

“这是研究所最高浓度的‘灵枢营养液’,能快速补充灵能消耗,请务必先用上。”

他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敬重和感激。

许砚没有推辞,接过一支饮下,一股温和而精纯的能量迅速在体内化开,滋养着干涸的经脉。

“韩先生,”许砚看向韩文山,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内核威胁已封印。李博士暂时安全,但他与那东西精神连接过深,意识受损极重,需要漫长且专业的调理,能否完全恢复,犹未可知。”

韩文山凝重地点头,这个结果已比他预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相纸上,带着一丝敬畏:

“这就是……那‘恶灵’的本体?”

“更象是一个高度智慧的‘意识寄生体’。”许砚纠正道,目光深邃,“静心斋的秘密,恐怕我们才刚触碰到边缘。”

“不错。”许砚将相纸递过去,“它的主体意识已被封印于此,但之前扩散出的能量污染,以及它与实验室设备、甚至部分实验成果的纠缠,还需要仔细清理,否则后患无穷。这也是我要求进行双重隔离的原因。”

韩文山几乎是带着一种郑重的仪式感,双手接过那张看似普通却重若千钧的相纸。

入手一片沉凝的冰凉,仿佛握着一块来自深渊的寒冰。

他仔细端详着相纸上被无数精密黑线缠绕封印的晶石,即便隔着强大的封印,他那久经商海锤炼的敏锐直觉,依然能捕捉到一丝被锁死的、令人灵魂战栗的邪异本质。

“许先生,陈小姐,”韩文山的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感激与一种下定决心的意味,“大恩不言谢,但韩某必须表明态度。今日之事,已非简单的雇佣关系,二位于我韩文山,于‘静心斋’,是力挽狂澜的恩人。”

他亲自将相纸放入那个铭刻着复杂封印符文的特制金属盒,锁死,然后才转向许砚和陈知微,眼神锐利而真诚。

“后续清理,我将动用集团最高级别的‘净化小组’,并由我亲自监督,确保不留任何隐患,完全遵循您的指导。”

他首先再次强调,旋即对助理做了一个明确的手势。

助理立刻捧上两样东西:一个古朴的玉盒,以及一个比之前展示的更为厚重、带着物理密钥的加密数据终端。

“这是约定的报酬,请务必收下。”韩文山打开玉盒,里面是三块品质极佳、灵光内蕴的“蕴神玉”。“此物对二位恢复损耗,应能有所助益。”

接着,他拿起那个数据终端,语气郑重地补充:

“这里面,除了我之前承诺的、权限已提升至集团内核层级的情报网络永久访问权之外,还绑定了一个独立的匿名账户。账户内有一笔初始资金,更重要的是,它连接着一条由我本人直接授权的、非公开的物资与技术支持渠道。今后二位在调查中,若需要任何‘非常规’的装备、信息,或是遇到官方层面的锁碎麻烦,都可以通过这个渠道直接联系我的私人安全主管——他会象执行我的命令一样,优先满足二位的一切合理须求。”

这意味着,许砚和陈知微不仅获得了一笔可观的、可持续的资金支持,更在韩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内部,拥有了一支高效、隐秘且忠诚的支持力量。

许砚接过玉盒和数据终端,这次他没有立刻收起,而是认真地看着韩文山。

“韩先生厚意,我们领受了。”

他清楚,这既是报答,也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一份长期的“保险”,韩文山希望他们能持续解决这类问题,并且好好地活着。

“这正是我接下来想提醒韩先生的。”许砚顺势将话题引向更深层,“此物绝非自然生成。它被‘捕获’的时机过于巧合,那些自制感应器的技术来源更是可疑。我怀疑,这是一场精心策划、针对李博士及其研究的定向投放。背后之人所图甚大,若不查明根源,静心斋乃至韩氏集团,恐永无宁日。”

韩文山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商海巨鳄的杀伐决断尽显无疑。

“许先生所言,正是韩某心中所虑。这已不仅是灵异事件,更是商业阴谋与超常规打击!请放心,动用一切资源,我也会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届时,或许还需要二位的专业力量。”

后续事宜在高效中完成。

乘坐韩文山安排的专车离开静心斋时,许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手中紧握着那枚像征着资源与承诺的数据终端。

一股许久未曾有过的踏实感,悄然驱散了连日来的紧绷。

他侧头看向身旁闭目养神的陈知微,轻声道:

“有了韩家的渠道和支持,我们接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陈知微睁开眼,眼中虽然带着疲惫,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

她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真实的弧度:

“恩,至少……短时间内不用为钱发愁了。而且,拿到了关键情报的权限。”

这对于一直独自承担着经济压力和情报匮乏的他们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回到熟悉的“”,关上门,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

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相视一笑,劫后馀生的庆幸与共同克服强敌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许砚将装有“蕴神玉”的玉盒轻轻放在客厅的桌上,温和的灵光驱散着室内的阴霾与疲惫。

他没有立刻催促休息,而是看向陈知微,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松弛:

“先借助此物恢复元气。晚上,若是状态尚可,我们一起去‘流泉集’逛逛。”

“流泉集?”

陈知微眼眸微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那是城里一处鱼龙混杂的地下黑市,也是各种隐秘信息和特殊物品流通的场所。

“你想去碰碰运气,换点宝贝,打探消息?”

“恩。”许砚颔首,“之前是毫无头绪,只能被动等待。现在手头宽裕了些,也有了韩家这条线,是时候主动出击了。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好。”陈知微没有任何尤豫,干脆地应下。

两人不再多言,许砚手握温润的蕴神玉,引导着其中精纯平和的能量滋养干涸的经脉与受损的精神,全力修复着此行的损耗。

窗外的天色逐渐亮起,新的一天已然来临。

静心斋的危机暂时画上了句号,但许砚知道,这仅仅是狂风暴雨前一段短暂的宁静。

查找“镇魂铁”的迫切、判官江聿的威胁、父亲许浩宇留下的谜团……所有线索正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危险的网。

他和陈知微,必须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尽快恢复并变得更强,才能在那场已然逼近的风暴中,厘清一切,抓住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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