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军挂断电话,将手机塞回裤兜,继续拿起筷子,对着碗里剩馀的面条,大口地吃了起来。
面店的老板娘,一位风韵十的华裔熟女,她名叫苏珊。
约莫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褪去了青涩、熟透了的年纪,身材丰腴饱满,衣服被她撑得鼓鼓囊囊,下身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紧紧包裹着浑圆挺翘的臀部和修长丰腴的双腿。她的面容姣好,此刻,她那双杏眼含着笑意,目光在王建军硬朗的脸庞上流转。
“阿军。”
她身子微微前倾,领口若隐若现出一道深邃的沟壑,压低声音说:“家里水管漏水了,能帮我去修一下吗?”
“帮我堵一堵。”
王建军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动作利落,闻言台球头,卧槽!
那么大?
王建军叶是正常男人啊,他看到那近在咫尺的大地雷,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有些晕奶。
苏珊眼神里一闪开心。
她就不相信,哪个男人会对她没兴趣!
王建军努将眼睛收回来,摇了摇头,“今天恐怕不。”
苏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失落地问:“怎么了?晚上有约了?”
王建军抬起眼,那双眸子漆黑,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一本正经地说:“有个傻逼让我加班。“
“噗嗤”苏珊愣,随即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饱满的胸脯随着笑声轻轻起伏,像涌动的波浪。
她好不容易住笑,眼波流转,嗔怪地拍了下王建军结实的手臂,“你这说话真有意思。”
那触感硬邦邦的,让她指尖有点发烫。
她好奇地凑近了些,带着油烟和栀子花香的气息几乎喷到王建军脸上,柔声问:“阿军,我直好奇,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呀?神神秘秘的。”
王建军闻言,浓黑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苏珊近在咫尺的、带着关切和好奇的俏脸,吐出两个字:
“力工。”
苏珊又是一怔,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但掩盖不住精悍气息的旧t恤,以及t恤下贲张的肌肉轮廓,心里有些将信将疑。
但她没再多问,只是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很温柔,带着一种成年男之间照不宣的体贴:“那定很累吧,别太硬撑着,多休息下。”
王建军闻着那近在咫尺的、混合着烟火气与女人香的复杂味道,鼻腔里轻轻“恩”了一声,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放在桌上,站起身。
“钱放桌上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就走,高大的身影很快融入亚洲街渐浓的夜色和熙攘人流中,步伐稳健,目标明确。
苏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无奈地笑了笑,收起桌上的钱,低声自语:“信你才怪。”
走出面馆后,王建军转入一条小巷,他掏出手机,回拨给唐纳德。
电话几乎是秒通。
“目标是什么?发给我。”
“好,挂了电话就发给你。”唐纳德的声音传来,“第11步兵团团长,费利佩·罗德格斯上校,我要他在明晚之前,彻底安静。”
“明白。”
唐纳德似乎按捺不住好奇,又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干?”
王建军在那头沉默了几秒,似平真的在思考,然后用一种平静的语调说:“把所有目击者都杀光,就是最完美的暗杀。”
电话那头的唐纳德明显被噎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不知是赞叹还是无奈的低笑:“哈哈哈操!有道理,你想得不错,不过这次动静尽量小点,别闹得满城风雨。”
“知道了。”王建军应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几秒钟后,手机震动,一份关于费利佩·罗德里格斯上校的详细资料传了过来,包括照片、住址、常去地点、警卫配置以及其经常光顾的地方。
在华雷斯这地方,唐纳德想要搞到这个太简单。
你就算穿什么裤衩子,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唐纳德放下手机,拿起桌上的万宝路点着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浑浊的烟圈,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妈的,太残暴了。”
他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显然是心情不错。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没等他回应,万斯就一脸焦急地推门而入:“局长!不好了,关在牢房的那个韩国崔真实,出事了!”
唐纳德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她突然抽搐呕吐,现在倒在地上翻白眼,看起来很不好!”万斯语速飞快o
唐纳德骂了句脏话,猛地站起身:“走!”
他大步流星地赶到临时关押嫌疑犯的牢房区,这里条件相对简陋,进了牢房,你还想有什么好呆的,一个大约不过5平方的小房间,然后一张床,一个蹲坑就在床头边。
只见崔真实蜷缩在木板床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嘴角冒着白沫,脸色发青,瞳孔都有些涣散,警局里那位兼职的医生正蹲在地上,初步检查着她的状况。
“怎么样?”唐纳德沉声问道。
医生抬起头,脸色凝重:“局长,看征状很象是中毒,具体是什么毒还不清楚,需要设备和化验。”
“中毒?”唐纳德眼神扫过牢房四周,最后落在万斯脸上。
万斯也是又惊又怒,他立刻表态:“局长!我马上去查,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在警局里下毒。”
唐纳德摆摆手,眼神里闪过一丝精明:“不用那么大张旗鼓,牢房里所有人的伙食都来自后厨,偏偏只有她一个人中毒,这说明下毒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她的命,而且对知道她关在这,还能伸进来。”
他当机立断:“叫救护车,送她去基督善牧医院,给我救活她,她嘴里还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不能就这么死了!”
两名警员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还在轻微抽搐的崔真实抬上担架。就在他们准备将担架抬走时,崔真实似乎恢复了一丝意识,她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看到站在一旁的唐纳德,求生欲让她用尽最后力气,颤斗地伸出手,抓住了唐纳德的裤脚,喉咙里发出破碎而模糊的声音:
“救—救命—”
话没说完,她的手就无力地垂落下去,再次陷入昏迷。
唐纳德跟万斯快步离开牢房区,没有去别处,而是径直走向警局内部的后厨。
这警局的后厨,规模不算小,毕竞要供应总局上下不少人的伙食。
里面的工作人员,从厨师到帮工,清一色全都是华雷斯警局在职人员的家属o
这么做,唐纳德当初也是存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顺便笼络人心的意思,负责管理后厨的,是现任华雷斯警察总局巡逻总队泰特警长的老父亲,大家都叫他老泰特。
据说年轻时在华雷斯也开过一家不小的餐馆。
老泰特远远看到唐纳德和万斯走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那满脸的皱纹象是老树的年轮,深得仿佛能夹死蚊子。
他赶紧在围裙上擦了擦,迎了上来:
“局长!哎呀,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们这油烟之地来了?有什么指示吗?”老泰特笑得殷勤。
万斯刚想开口质问,唐纳德却不动声色地伸出手,轻轻按了一下他的骼膊,示意他别说话,唐纳德自己脸上也瞬间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仿佛真是来闲逛的:
“没事,老泰特,别紧张,刚处理完点事情,顺路过来看看大家,看看咱们的后勤保障怎么样,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们自己转一转就行。”
老泰特哪里敢真让局长自己转,连忙侧身引路,“局长您太体恤我们了,我给您带路,这边请,这边请。”
说着,老泰特便亦步亦趋地带着唐纳德和万斯在后厨转悠起来,洗菜区、切配区、灶台区、面点区一应俱全,正在忙碌的厨师和帮工们看到局长亲临,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紧张又躬敬地问好。
唐纳德也一一笑着点头回应,甚至还随手拿起一根洗干净的黄瓜咬了一口,嚼得嘎嘣脆,显得十分随和。
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各个局域,但其实都是用“眼睛”扫视着这些后勤人员,这一转,就是半个多小时。
从油烟缭绕的后厨出来后,唐纳德对老泰特笑着夸奖几句后,就走了。
回到走廊,万斯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凑到唐纳德耳边,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局长,我要不要我刻找几个信得过的人,把他们分开来仔细问问?”
唐纳德停下脚步,瞥了万斯一眼,“问你个头!动静搞那么大,是怕全局不知道我们怀疑自己人下毒?到时候人心惶惶,还没查出个子丑寅卯,内部就先乱了套。”
“出来混,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不相信自己人,那还这么搞?我带什么队伍!
他掏出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眉头紧锁:“不是后厨的原因,我有直觉。”
“那——不是后厨的原因,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她自己不想活了吧?”
“自己不想活?”唐纳德重复了一句,眼神猛地一闪,象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他扭头看向万斯,语气变得急促:“她进牢房的时候,全身都仔细检查过了吗?”
万斯刻点头,肯定地说:“检查了!按照规定,所有随身物品、衣物夹层都查过,没发现任何可疑物品。”
唐纳德盯着他,用手指弯曲着,做了一个塞东西的动作,语气加重:“我是说,所有地方。”
万斯闻言一怔,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和恍然,他讪笑着挠了挠头:“局长,您知道的,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当时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所以常规检查,没有进行到那一步。”
唐纳德气得差点笑出来,用夹着烟的手指虚点了点万斯:“万斯啊万斯,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了?!”
他脸色一正,“如果这毒真是她自己搞的鬼,提前藏在了身体里某个地方,等到时机合适再取出来服用那她的目的就很不纯了。”
万斯也不是蠢人,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想制造混乱,借就医的机会逃跑?
在外,确实在防守严密的警局牢房更容易找到机会。”
“没错!”唐纳德将烟头狠狠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不管是不是这样,把她给我盯死了,没有我的命令,除了医生,任何人不得接近,她要真是条想溜的鱼,老子倒要看看,她能翻起什么浪花。”
“是!局长!”
救护车的后车厢在华雷斯夜晚的街道上颠簸前行,红色的顶灯通过狭小的车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崔真实躺在担架床上,身体似乎仍在无意识地轻微抽搐,嘴角残留着白沫的痕迹。
两名基督善牧医院的医生,年纪较大头发已见稀疏的赫克托,以及年轻的马可正在给她连接监护设备。
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员原本想跟车,但车厢空间实在狭小,只能作罢,他用力拉上车门,拍了拍车厢壁,示意司机出发,自己则和搭档跳上后面跟着的一辆警车。
救护车鸣着笛,驶离警局。
车轮压过路面的一个坑洼,车厢猛地一晃。
就在这一晃之间,崔真实那双原本涣散、翻着白眼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收缩,里面哪里还有半分昏迷的浑浊,她一把攥住了正在调整她手臂上输液管的赫克托的手腕!
道之,让赫克托猝不及防地痛呼出声:“啊!”
“怎么回事?”旁边的马可被吓了一跳,差点碰倒旁边的器械箱。
赫克托挣扎了一下,竟没能立刻挣脱,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崔真实:“你醒了?你要干什么?”
崔真实的喉咙里发出嘶哑,她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死死盯着他们,“—
百万美金!帮我离开那些警察,钱就是你们的!”
赫克托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试图抽回手,低喝道:“你疯了,我们在执行医疗任务!”他看了一眼车厢隔板,生怕前面的司机听到。
“我没疯!”崔真实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我是韩国人崔真实,你们应该听说过我,只要我安全,有的是韩国财阀愿意付钱,一百万—不,两百万,我给你们两百万美金!”
“两—两百万?”
年轻医生马可倒吸一口凉气,下一秒,他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挣扎和贪婪的火苗,他看向赫克托,用急促的西班牙语压低声音:“赫克托,你听到了吗?两百万!美金!”
赫克托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比马可年长十几岁,在这座城市见过太多因为贪婪而死的人,他用西班牙语回应,声音干涩:“马可,冷静点!她的话能信吗?谁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们!这是玩火!被唐纳德局长抓住,我们会比死还难看!”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马克看了眼崔真实,然后蹙着眉,“她也算漂亮?”
赫克托很一本正经的说,“长得漂亮的都骗人,你觉得丑八怪会不骗人吗?”
“—”
好他妈的有道理啊。
马可眼睛死死瞪着赫克托,“那是两百万,我们他妈的要给人打多少年工,看多少具尸体才能赚到?加之司机,我们每人能分60多万!有了这笔钱,我们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粪坑,去美国,去任何地方,过上好日子。”
赫克托看着马可那双因为贪婪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试图用理智压制:“如果她骗我们呢?她拿不出钱怎么办?我们会被当成她的同伙!唐纳德的手段你难道没听说过?他会把我们剥皮抽筋!”
马可脸上肌肉抽搐,猛地凑近赫克托,几平脸贴着脸,睡沫星子都喷到了对方脸上:“那你告诉我,在这个狗娘养的国家,除了赌一把,我们还有什么出路?永远开着这破救护车,闻着穷鬼和死人的臭味,拿着微薄的薪水,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他一把攥住赫克托的衣领,力道之大让赫克托向后一个趔趄,马可的眼神凶狠得象一头饿狼,“别他妈挡我的路,别眈误我过上好日子!你不敢,就滚开,但别想阻止我!”
前面的司机似乎听到了动静,敲了敲隔板,用西班牙语喊道:“后面没事吧?”
赫克托被马可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看着眼前这个几乎陷入疯狂的年轻同伴,又瞥了一眼担架上那个眼神灼灼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女人,心中的天平在极度恐惧和巨大诱惑之间疯狂摇摆。
崔真实虽然听不懂西班牙语,但她从两人激烈的表情肢体语言和马可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中,明白他们正在为自己的提议而激烈冲突。
她必须加码,必须让他们相信!
她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他们,然后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马可,用英语说:“给我手机,让我打个电话打给韩国大使馆,他们会立刻送钱来,证明给你们看!”
马可闻言,眼中的疯狂更盛,他盯着赫克托,几乎是在咆哮:“听到没有?
她可以证明!一个电话就行。”
赫克托看着马可那双已经完全被美元符号填满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说服他了。
拒绝?马可很可能现在就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马可见他还在尤豫,猛地松开他的衣领,转而伸手去掏自己的口袋,似乎想拿出手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赫克托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哑地开口,声音颤斗得不成样子:“好—但是—怎么操作?外面有警车跟着!”
马可见他终于松口,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扭曲的狂喜和兴奋,他语速飞快地说:“找个借口!就说她情况危急,需要立即返回医院进行紧急手术,或者—就说设备故障,需要换车!想办法甩掉他们,或者制造混乱!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递向崔真实,眼神灼热:“打!现在就打!让你的准备好钱!别耍花样,不然我第个弄死你!”
崔真实颤斗着接过那只廉价的智能机,将脑子里一直藏着的号码按了出去。
电话接通了。
崔真实用韩语急速地说着什么,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焦急。
赫克托和马可完全听不懂,只能死死地盯着她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判断真假。
就在这时,救护车为了避让一辆突然冲出来的破旧轿车,猛地一个急刹车!
“砰!”
车厢内的人全都向前扑去,崔真实手中的手机脱手飞出,撞在车厢壁上,然后滑落到角落。
“该死!”马可骂道,慌忙去捡手机。
赫克托则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扶,心跳如鼓。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中,后面警车里的警察似平意到了井护车这不寻常的晃动,警车突然加速,靠丫了一些,车内的警员通过车窗,警剔地看向井护车。
赫克托的心脏几乎骤停。
马可捡起手机,看到屏幕已经碎救,但似乎还能用,他粗暴地将手机塞回崔真实手里,低吼道:“快,让他l准备好,告诉我し怎么做!”
崔真实对着话筒又急促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看着两个医生,眼神里重新燃起希望:“他—会想办法在医院附丫交接。”
两个人互相看了眼,老持的赫克托对着马克使了个眼色,塌了塌开车的司机。
马克点头,就过去敲了敲窗,压低声说着。
司机如果不同意,那就一切白谈。
但—
谁会对钱说不呢?
就好象你现在贷款压得喘不过气来,然后有人告诉你,你任我做件界,我给你100万,你干不干?
别说什么100万不值钱—
当年经常这么说,如今,口袋里掏不出一包买烟的钱。
对唐纳德的恐惧vs对金钱的渴望—
取决于,价格多少,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