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虽然还是坐着没动,但我感到她的身体明显僵硬起来。
“你……你为什么这么想?”过了好久,简才慢吞吞的问道,虽然她仍戴着面具,但我清楚地看到她面具边缘的皮肤变红了。
“当初我被囚禁在赛安皇宫时,佩莱克提斯去求你帮助时我就有所怀疑,后来知道你是上一代圣女后更是确定了此事。”我也不瞒简,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我是听说上一代圣女的故事的,我当时就觉得佩莱克提斯一定是你的那个初恋恋人。”
“只……只是这些吗?”简低下了头。
“当然不止!佩莱克提斯与我成为朋友后,很多次与我见面都是你从中安排的,其实根本就不必这么做嘛。佩莱克提斯是我的朋友,与我认识还在我与你认识之前,他想来见我还不是随时可以来?”我看到简小儿女的姿态不禁有些好笑,“他还不是想多多见见你,这点小心思我还不懂么?”
“这个……这个……”简的头越发地低了下去。
“怎么样?你考虑与佩莱克提斯复合不?你是我的家人,佩莱克提斯也是我的家人,我很乐意为我的两个家人搭桥牵线。”我捉狭地挤了挤简,却见简的眼泪顺着“伤心之脸”流了下来。
“怎么了,简?你不愿意吗?”我手忙脚乱地想为简擦去眼泪。
“傻丫头,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简捉住了我的手,“我现在名义上还是安必休斯的妻子,赛安帝国的皇后,虽然赛安帝国的人都以为我死了,但安必休斯却知道我还活着。”
“你是担心安必休斯?”我挠挠头,“这个简单,我找人干掉他!”
“罗琳,不许你胡来!你要知道,安必休斯再怎么与我不和,他至少还是罗斯洛夫的父亲!”简一下子站了起来,“我从小就抛弃了罗斯洛夫,难道还要剥夺他的父亲吗?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否则我就没脸站在佩莱克提斯面前了。”
“简……”我吓了一跳,还想再劝,却见简转过了身。
“我与佩莱克提斯之间……我们的事,很复杂,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简长叹了一声,“能这样时不时地为了你的事见个面我就很满足了,我们之间现在又象是朋友,又象是家人,又象是同事,大概是一种似爱非爱的关系吧。这样最好了,我们现在都不想过多考虑什么,就让我们静静地偎依在你周围吧。罗琳,你大概不知道,你比你想象中更重情重义呢,这或许也是我和佩莱克提斯都愿意帮你的原因吧。”
“偎依在我周围……”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不算那么糟糕。
“似爱非爱吗……”就在我和简相偎相依的时候,远处的阴影里佩莱克提斯的脸上露出了苦笑。
……
时间很快就到了9月3日,这天我决定带着艾琳娜去观看康·塞乌提芙夫人的行刑,因此一大早就出了门。德米特里夫人本来很反对带艾琳娜的,可见我态度坚决便也让了步。我既然已决心要把艾琳娜当成那个世界再也见不到的秀秀抚养长大,就不能不承担起为人父母者的责任,我希望艾琳娜可以健康快乐地成长,但不希望以放弃良心为代价。
多亏了佩莱克提斯的巧妙宣传,现在整个格陵兰城的人都知道了康·塞乌提芙夫人的双标媚外言行,也知道了以康·塞乌提芙夫人为代表的这类拳师名义上打着“为女性说话”的旗号,其实是为了从女人身上捞钱的丑恶嘴脸,整个格陵兰城都开始对这类反智言行感到反感,而不知不觉中市场也更繁荣了,人们的情绪开始高涨,已准备为十月一日格陵普兰迎来近十六年来的首位皇后开始欢快起来。
“艾琳娜你要记着,不论是男还是女,也不论是国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一个人享有的权利与其要承担的责任是映射的。天下没有光享受权利不承担责任的道理,也没有光承担责任没有映射权利的道理,前者叫双标,后者叫暴政,这两样要是流行开来是都会引起生命灭绝的。”远处吊在那里的康·塞乌提芙尸身对艾琳娜说道。
“我知道了。”艾琳娜见我难得郑重其事的样子,乖巧地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哥哥!”
“什么哥哥!是妈妈,你要愿意叫爸爸也行!”我抱起艾琳娜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心里还纳闷艾琳娜怎么回事。
“罗琳小姐,好久不见了!”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却看到阿隆·肖特带着十五、六名弗塞克人站在身后。
“肖特大哥,你们是什么时候来格陵兰城的?为什么不去特雷维尔家找我?”虽然不愿意艾琳娜过多地与她的哥哥联系,但我还是很高兴看到肖特这群人的,别的不说,在即将到来的婚礼上他们可能会帮上我的忙。
“罗琳小姐,这儿人多,我们还是换个清静地方说话吧。”特对我称呼他为“肖特大哥”愣了一下,随后机警地瞥了四周一眼。
“你们几个回去吧,我遇到一位老朋友要叙叙旧,一会这几位朋友自然会送我回府。”我对跟随在后的几名护卫说道,这些护卫是早上出门时自动跟上来我的。老特雷维尔公爵早就暗示过我就是特雷维尔家族样下一代的族长,我现在深知在这个时代家族势力的重要性,因此也默认了老特雷维尔公爵的暗示。
“请小姐恕罪,公爵大人说了,我们就是死也不能离开小姐半步。”为首的护卫是个肌肉虬结的精实汉子,他怀疑似的看了看阿隆·肖特一伙人。
“让他们跟着吧。”特首先开口说道,“怎么说你也是特雷维尔家的人,现在又面临大婚,他们要没尽到保护你的职责,回去也只是个死罪。”
“那好,你们跟着我来吧。今天发生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和人提起,知道吗?”我也知道这群护卫绝对不可能离开我,倒不是老特雷维尔公爵不放心,而是现在整个特雷维尔家族都已把我视为特雷维尔家族的下一代族长。这群护卫也是特雷维尔家族子弟组成的,要他们放弃保护我的责任,还不如杀了他们。
“遵命!”护卫首领和身后的护卫一起向我肃立行礼。
“快走吧。”特一摆手,几个弗塞克人上前把我和艾琳娜围得严严实实的。不怪他如此小心,现在我就是全城的瞩目,虽然早上出门时不仅我和艾琳娜化了妆,就连护卫们也去掉了身上特雷维尔家族的标志,可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一群彪形大汉闷声不响地往前闯,路上的行人纷纷闪避不迭,这场面倒也好笑。我这个身躯在女子中算个高的,从周围的缝隙往外看出,觉得颇有斧头帮群舞的气势,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罗琳小姐觉得什么好笑?”一名弗塞克人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看我们象不象一群在马路上横冲直闯的野蛮人?”我笑嘻嘻地回应,艾琳娜听我这么说,也从驼着她的阿隆·肖特身上东张西望起来。
“确实如此,我们经过的地方还有商辅的人在关门呢!”那名弗塞克人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你是狄瑞克特吧?你在小石堡时反对过我收养艾琳娜的。”我看着那个弗塞克人很是面熟,但想不起是谁,此时一听他的笑声才想起来。
“嘿嘿,是我。”狄瑞克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想不到罗琳小姐会这样喜欢艾琳娜,艾琳娜现在比以前快乐多了。”肖特身上扭来扭去,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估计也是艾琳娜欢笑的样子才让我们这群人没被盘问,要知道面临我与卡休斯的大婚,加之有暗杀的情报预警,格陵兰城现在内紧外松,早已增加了不知多少巡逻队在街上潜伏。
“那是自然,艾琳娜是我的女儿嘛。”我骄傲地一挺胸。
“那个……罗琳小姐,你不会对我报复吧?”狄瑞克特惴惴不安地跟在我旁边问道。
“哈,你这个傻大个还担心这个?”我一乐,不禁笑出声来,“我要报复你早报复了,还等得到你来问?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我还很喜欢你这种直来直去的脾气呢。”
“嘿嘿,那就好,罗琳小姐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狄瑞克特咧开嘴笑起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斯迪奇军团长叫我们……”
“管住你的嘴!狄瑞克特!”特倏的转过身来警告道。
“这有什么关系,罗琳小姐又不是外人。”狄瑞克特不敢再说,嘴里小声嘀咕道。
“你呀,你真是个傻大个。”我又好气又有笑地提醒他,“这儿还是大街口,你就敢这么乱说!”
“我们到了。”最前面领路的一个弗塞克人回来,指着前面一个简陋的小房子说道。这儿是格陵兰城的贫民区,所有的房子都破烂不堪,好处是每栋房子周围都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闲逛,保密性比较强。
“我们只能找到这种地方安身,委屈罗琳小姐了。”特向我歉意地说道,“由于罗琳小姐大婚日期临近,城里的旅馆都已订满了。少数几个还有空位的旅馆看到我们这样子,也不敢租给我们。”房子里很空荡,几乎没有家具,地上铺着几张兽皮,一看就是弗塞克人随身携带的露营装备。
“没关系,我们席地而坐就是。”我知道那些旅馆为什么不敢把空房租给弗塞克人——在这个皇帝即将大婚却又有暗杀预警的特殊时期,一群携带兵器又身形彪悍的壮汉来向你租房,你敢租给他们么?
“你们几个去房子外巡逻,不许任何人靠近。”特吩咐几名弗塞克人,那些人一声不吭地出去了,看来阿隆·肖特在他们中的威望比以前又高了不少,让我意外的是狄瑞克特居然留了下来。
“他是我的副手,很多事情他也知道的。”特向我解释道,倒是狄瑞克特还是没心没肺地冲我傻笑。
“没关系。让你的手下都回来吧,一群弗塞克在外巡逻也太可疑了。”我转头吩咐护卫,“你们出去巡逻,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房子。”现在我已习惯了自己为特维雷尔家族新一任族长的新角色,发号施令也自然起来。
“罗琳小姐越来越有大将之风了。”特笑了笑,“我们其实在罗琳小姐入城那一天就到了,只不过不方便出来迎接罗琳小姐而已。”
“是斯迪奇叫你们来的?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做?”我从狄瑞克特之前的话里听出了一点线索。
“我们弗塞人村庄现在已全部成为北方军团的后勤基地,成年弗塞克男子都已秘密添加北方军团。”特解释道,“斯迪奇军团队便叫我们先行进入格陵兰城,给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罗琳小姐。”
“先行?”肖特的言外之意。
“古路米副军团长已奉命带人来保护格陵兰城。”特微微一笑,“不过我们都知道他真正要保护的人是谁。斯迪奇军团长给我们的命令很明确,就是如果婚礼有变,不管皇帝如何,我们只管保护你。”
“你们怎么知道婚礼一定有变?”我笑着问道,心里在盘算斯迪奇到底知不知道我与卡休斯之间的真实关系。肖特怀里的,被我不动声色地接过来搂在自己怀里。
“佩莱克提斯?好的,我明白了。”一听佩莱克提斯的名字,我瞬间了解,看来他留在格陵兰城期间,不仅组织了“北国之春”行动,也暗地里开始为婚礼之变作准备。虽然他只是监视老特雷维尔公爵,但也不排除他对老特雷维尔公爵的行动推了一把。
虽然两方面的行动都是反对卡休斯的,但老特雷维尔公爵的行动更象是明牌,而佩莱克提斯与斯迪奇的行动要隐秘得多,更象是暗牌。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是继续这样两条并行线,还是让老特雷维尔公爵也知道暗牌的存在。
“罗琳小姐,可有什么为难事?”特见我沉吟不语,直截了当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吗?”
“有是有,不过我需要你们改装一下跟随我进入特雷维尔家,我还有件事需要亲自去办,但带特雷维尔家的人去不太方便。”肖特一干人改装陪伴在我身边,以老特雷维尔公爵的精明,看到这批弗塞克人就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毕竟在边境大战后,弗塞克人开始陆续为北方军团效力以换取北方军团的粮食援助已不是秘密。
“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特爽快地站起身来,“我们这就动身?”
“不,我先走,我会让人送一批伪装的服装过来,你们换上后再动身。”我抱起艾琳娜向门外走去,“艾琳娜快跟哥哥道别。”
“还有,我相信在特雷维尔家周围还有其他势力的人在盯我的稍,我不希望这批人活着。”我知道卡休斯让我住进特雷维尔家是不得已,他也在一定会在周围安排下暗探,但我既然已决心在婚礼上与卡休斯决裂,此时就不能有圣母心,“这批人的位置我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以弗塞克人追踪猎物的本领不难把他们找出来。”
“放心好了,罗琳小姐,他们一个都跑不了。”特的话给这群暗探的人生画上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