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遥声音淡淡,“父亲。”
傅母有些担忧的唤道,“阿遥。”
傅知遥淡身开口,“母亲不必忧心,我知父亲找我所为何事。”
她不想再让母亲担心,虽然自己是穿越而来,心中总是无法把眼前这对儿男女当成亲生父母,但平心而论,母亲待她素来宽和,家中六个孩子,她做不到一碗水端平却也不会在吃穿用度上厚此薄彼。
她的衣食起居皆由母亲打理,从未受过委屈。
更何况上一世母亲怜她远嫁异邦,将大半嫁妆都悄悄给了她。她还为她准备了很多在草原上能用得到的物件,每年冬天都有一车又一车的物资从卫国运进敕勒部,那些物资帮了她的大忙。
即便她不在人世,物资仍旧每年必到,即便那时她已不在草原,亦不再需要那些物资。
母亲临终前嘱托了手下的掌柜去做此事,她临死之前还在惦记着自己。
她对自己的爱甚少言说,却一点都不浅。
她以她的方式尽其所能的去呵护她的每个子女。
只可惜,上一世她的结局并不好。
而自己远在边塞一无所知,待知晓时,母亲已逝,傅家也已面目全非。她上一世帮她报了仇,可又有何用,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至痛。
既自己重生归来,这份生养之恩无论如何都要报一报。
这一世,她绝不允许母亲重蹈复辙。
傅尚书听傅知遥如此说眯了眯眼,“你知为父找你何事?”
“父亲想让长姐入宫为后。”
傅尚书第一次认真审视自己这个二女儿,她好象并没有那么迟钝,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意图。
“既知道便去办吧,你出嫁之前陛下会召见你入宫谢恩,你借机同陛下说此事。陛下怜惜你,你的话他定然听得进去。”
一抹冷笑自傅知遥嘴角浮现,顾明彻确实会因为愧疚而答应自己的要求,上一世傅知微也如愿当上了皇后,可惜啊,她这位皇后娘娘将自己母亲当作了与他人交易利益的筹码。
她一步又一步逼死了亲生母亲。
这一世,她怎么可能让她再做皇后!
“父亲,我不会办。”
傅尚书意外片刻震怒,“你说什么?”
“我说不关我事。”
傅尚书气的要打傅知遥,傅母本能去拦,被傅知遥轻轻扯到一边,她自己亦侧身避开傅尚书,没打到傅知遥的傅尚书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父亲,我是敕勒部的王妃,你这巴掌打的是萧破野的脸。若是破坏了议和之事,你可担的起?”
傅知遥的话语中满是冷意和沉沉的压迫,这上位者的气息让傅尚书都不由有些紧张,“你,”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二女儿给自己的感觉,那冰冷和压迫的气息他只在大将军霍翎身上见过。自己这个身居闺中的二女儿怎么会让他生出一种恐惧感。
邪了门了。
若是傅知遥知道他心中所想定会对他说一句,因为本王妃也曾趟过刀光剑影,看的见的,看不见的,她都曾经历。
谨小慎微依附萧破野的是她,从腥风血雨中活下来的也是她。
娇花在这世道很难存活 ,所以她变成了一株蒲草。
韧如丝,看似柔软,却刀剑难断!
傅尚书强撑着道,“你当这金钗珠履、锦衾玉食是凭空得来的?皆赖家族百年基业庇佑,方能让你养尊处优!”
傅尚书说的火起,猛拍桌案,“傅家列祖列宗挣下的门楣,岂容你这般轻贱?
帮你长姐入宫为家族求存,本是分内之责,你却拒绝,这是置家族前程于不顾!”
最后傅尚书软下语气,似是语重心长的道,“知遥,你要记清,这世间最沉的不是珠玉,是家族名声;最重的不是性命,是门户兴衰。”
傅知遥不禁冷嗤出声,“我记下了,父亲也记清楚这句话。”
傅尚书没想到傅知遥还如此强硬,合著他声情并茂说了这许多都是对牛弹琴了?
当下又要发火却被傅知遥冷声打断,“以后不要试图对我动手,后果你承担不起。也不要再欺辱我母亲,后果你同样承担不起。”
“逆女,你欲如何?”
“我可让陛下革你的职,也可让陛下赐母亲与你和离,再给母亲讨个封赏,父亲,您说我能做到吗?我连皇后之位都要的来,做不到这些吗?”
傅尚书绷不住了,“傅知遥,我是你父亲。你到底在闹什么?”
傅知遥笑了,“闹?父亲觉得是闹便是闹吧。我乏了,没事别来烦我。”
傅知遥边说边拉走了傅母。
傅母全程呆愣,她知这二女儿上来了脾气也挺倔,可万万想不到她竟如此——勇猛。
她竟然敢忤逆傅慎洲?
真行啊!
出了傅慎洲的院子傅母不禁拍着胸口唏嘘,“阿遥,你可吓死我了。”
傅知遥笑笑,她扶住傅母的手,“莫怕。”
傅母鼻子瞬间酸了,这个二女儿打小就跟她不亲,这好象还是她头一次主动拉她的手与她如此亲昵。
她还让自己莫怕,虽然她也还是个小姑娘,可这种被儿女保护的感觉真好。
“阿遥,母亲不怕,只要你们兄妹几人好,母亲什么都不怕。”
傅知遥想了想,决定快刀斩乱麻,按照上一世的日期算,草原迎亲的队伍已经上路,怕是再有二十日便可抵达京城。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
她相信母亲能承受得起,上一世她经历那么多依旧坚韧,只要她的孩子们还在,她就不会倒下,因为她得挺住护住她的崽。
“母亲,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可能会让你伤怀,但我觉得也没什么可伤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