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伊健和九纹龙带着队伍，终于走到了东星总堂所在的山脚下。
刚拐过弯，两人就愣住了，山脚下停着十几辆警车，黄志诚带着o记、飞虎队的人站在路中间，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死死地盯着他们，连一条上山的路都没留。
看到九纹龙，黄志诚的眼神复杂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拳。
“好久不见，九纹龙。”他伸出手，握手时的力度比平时重了几分。
“你也一样，黄警官。”九纹龙回握，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粗糙，比起六年前，黄志诚的手多了不少老茧。
松开手，黄志诚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之前听说你要退隐，怎么又来蹚洪兴这烂摊子？”
“退隐是老黄历了。”九纹龙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我过档洪兴好几天了，张先生待兄弟们不薄，从不让我们吃亏，这儿哪是烂摊子，倒象个能靠得住的地方。”
“靠得住？”黄志诚被逗笑，笑声里却没半分暖意，“你是有儿子的人，就不怕这场数万人的社团火并，让你儿子没了爹？”
九纹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微微收紧，他不是没担心过，但一想到张昊的运筹惟幄，心里的尤豫就散了。
“黄警官不用操心，洪兴一定会赢。”他的声音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话我放在这儿，就算你们差佬来了，也改变不了。”
“你个扑街！狂得没边了！”黄志诚猛地拔高声音，额角的青筋跳了起来，“我今天就站在这儿，你们谁敢上山？想过去，先踏过我的尸体！”
他现在早没了以前的温和，被张昊拿把柄威胁过，又亲手柄把柄拿回来，这条走偏的路，让他变得越来越暴躁，对待谁都带着股冲劲。
九纹龙愣住了，他记得以前的黄志诚，就算面对古惑仔，也会先讲道理，从不会这样硬碰硬。
可现在，黄志诚堵在路中间，身后还有飞虎队的枪口对着他们，硬闯肯定不行，一旦伤了差佬，袭警的罪名就洗不掉了。
他和伊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为难。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山头上，黑压压的人影往下走，为首的是骆驼，身边跟着六个肌肉虬结的保镖，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发颤；山脚下，雷耀扬带着几千个小弟从后面包抄过来，手里的砍刀在夕阳下闪着光。
三千洪兴小弟被夹在中间，不少人开始慌了，下意识地往后退。
“龙哥，怎么办？”伊健的手心全是汗，声音都有些发紧。
九纹龙深吸一口气，攥住伊健的手腕，他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场面，倒还沉得住气：“别慌，我们跟黄志诚站在一起。”
他看得明白，差佬手里有枪，东星再人多，也不敢真跟差佬硬拼，只要贴着黄志诚，就暂时安全。
黄志诚自然也明白九纹龙的心思，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却没推开他们，东星人多势众，真打起来，他这边的警员也讨不到好，暂时结盟也不是不行。
他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人群中央，目光扫过四周：“都听我说，”
“说个屁！你算老几？”山头上，一个东星小弟探出头，唾沫星子飞了老远，语气里满是不屑。
骆驼站在后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阻止，他就是要故意激怒差佬，让他们先动手。
黄志诚的脸瞬间涨红，手指关节捏得发白：“怎么？阿sir说话，你们也敢插嘴？”
他身后的警员们见状，纷纷拔枪，枪套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山路上格外清淅，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山头上的东星人。
东星小弟们瞬间慌了，纷纷举起砍刀，却没人敢先冲下来；雷耀扬也挥手让手下稳住，眼神冷得象冰：“黄警官，这片山头是东星的私人地盘，你们带枪过来，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骆驼也走前两步，抬手让东星小弟放下砍刀，语气里满是嚣张：“黄警官，我们‘良好市民’可受不起你们拿枪指着，赶紧带着人走，不然我就告你们扰民！”
“扰民？”黄志诚气得发笑，声音都发紧，“洪兴都打上山门了，我这是在保护你们！”
“保护我们？”骆驼哈哈大笑，声音震得树叶沙沙响，“就洪兴这三千人，还不够我手下兄弟吐口唾沫淹死的！”
他往前踏了一步，眼神变得阴狠：“我再劝你们最后一次，赶紧滚，不然待会儿这山头，一个活人都走不出去！这话，是我说的！”
“你们还敢威胁阿sir？”
黄志诚的胸腔里像揣了团火，烧得他牙根发痒，换做以前，他或许会先跟骆驼讲道理，可现在的他早没了那份耐心，眼神里的冷意能冻死人。
“威胁又怎么样？”骆驼站在山头上，身上那件浆洗得发白的绸缎马褂，在夕阳下泛着光，他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震得树叶沙沙响，“你们手里有枪，难道我们就怕了？”
“这山上山下加起来上万人，一人一拳就能把你们这些穿制服的砸扁！今天我把话放这，你们要是不走，这山头里，一个差佬都别想活着出去！”
这话从东星龙头嘴里说出来，带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山脚下的东星小弟们纷纷欢呼，声音象浪潮似的涌过来。
黄志诚气得脸色铁青，猛地拔出腰间的配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
“砰！砰！砰！”
枪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原本欢呼的东星小弟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洪兴的小弟们也绷紧了神经，手紧紧攥着手里的砍刀。
“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黄志诚的声音带着颤，却依旧强硬，身后的o记、重案组和飞虎队警员们纷纷举枪，枪口对准了东星的人，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
伊健的手心全是汗，凑到九纹龙耳边小声问：“龙哥，真要打起来，咱们这三千人根本不够看啊！”
九纹龙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山头上的骆驼，他知道，骆驼不敢真跟差佬硬拼，可现在的局面，谁先退谁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