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暗得很快,小院里没开灯,黑沉沉的象个陷阱。
离约定的时间只剩几分钟,灰狗站起身,悄无声息地躲进客厅角落的暗影里
乡下的夜晚没路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他倪哥的肤色陷在暗影里,只剩一双眼睛亮着,像藏在暗处的猎食者,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小房间里的梁家满也察觉到外面的安静,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他知道生藩快到了,可嘴巴被塞着,身体被绑着,只能用肩膀蹭着门板,想弄出点动静,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咚咚”声,外面根本听不见。
他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刚才的侥幸被恐惧取代,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
小院门口传来汽车引擎声时,灰狗的眼睛亮了。
一辆老丰田停在门口,生藩推开车门下来,手里攥着个打火机,火苗晃悠悠的,照得他脸上的刀疤格外显眼。
“应该是这儿啊,怎么跟没人似的?”他皱着眉,心里犯嘀咕,阿满那小子虽然不靠谱,也不至于约在这种荒郊野外打边炉。
可他还是推开了小院的铁门,门轴“吱呀”响了一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阿满!阿满!你在哪儿?”生藩一边往小楼走,一边喊,打火机的火苗晃得他的影子忽长忽短,手却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弹簧刀上,他混了这么多年,警剔性还是有的。
小房间里的梁家满听见生藩的声音,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拼命用肩膀撞门板,“咚咚”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些,可生藩的脚步声和喊声盖过了一切,根本没听见。
生藩走到小楼门口,伸手推了推门,门没锁,一推就开。
里面一片漆黑,连点光都没有,只有外面的月光通过门缝照进来,映出地上的灰尘。
他冷笑一声,心里暗道:不管是什么埋伏,老子今天都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动我生藩的弟弟!
他握着打火机往里走,火苗照亮了前面的路。
生藩扫了眼四周,黑沉沉的房间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往里走了两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在乡下夜晚的寂静里,这声音格外刺耳,像敲在鼓点上,敲得人心发慌。
“唔唔唔!”
小房间里的梁家满突然发出含糊的响动,嘴巴被堵着,只能靠鼻子哼出声音,却足够让生藩听见。
“里面有人?”生藩脚步一顿,手摸向墙壁,指尖划过积灰的墙皮,终于摸到了电灯开关。
“啪!”
灯光骤然亮起,刺眼的白光扫过空荡的一楼,桌椅上蒙着灰,显然很久没人住了。
生藩的目光锁定声音传来的小房间,大步走过去,脚步声越来越急。
“唔唔唔!”梁家满听见脚步声,挣扎得更厉害,肩膀撞着门板,发出“咚咚”的闷响。
生藩走到房门口,贴着门板听了听,确定是弟弟的声音,咬了咬牙,抬腿就踹,
“砰!”
年久失修的木门哪经得住红棍的力道,瞬间被踹成上下两半,木屑飞溅。
通过裂缝,生藩看见被绑在凳子上的梁家满,眼睛都红了:“阿满!”
他又补了一脚,把木门彻底踢散,冲进去就解绳子,手指扯着尼龙绳,勒得指节发白。
梁家满一把扯掉嘴里的臭袜子,声音嘶哑地喊:“哥!房里还有人!他要暗算你!”
“什么?”生藩浑身一僵,刚才的放松瞬间被警剔取代,难怪这地方这么诡异,原来是有埋伏!
没等他反应,脑后就传来风声,带着狠劲。
“哥!小心!”
“扑街!去死!”
灰狗举着木凳,面无表情地砸过来,凳腿带着破风的锐响。
生藩毕竟是红棍水平,反应快得惊人,身体一矮,就地翻滚,堪堪躲开。
“砰!”
木凳没砸中他,却结结实实地砸在梁家满后脑勺上,鲜血瞬间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梁家满眼睛一翻,直挺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你敢伤我细佬!”生藩爬起来,盯着灰狗,眼里要冒火。
眼前这矮子,竟然一个人就敢设局,还差点把他们兄弟俩都做掉,简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灰狗冷笑一声,没说话,脚下一蹬,朝着生藩冲过来,偷袭不成,那就正面对决!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生藩都愣了一下,才伸手去抓,想扣住灰狗的骼膊。
可灰狗身形一扭,像条泥鳅似的躲开,绕到生藩侧面,拳头直奔他腰子而去。
“卧槽!”生藩大惊,腰子是要害,挨一拳就废了!
他急中生智,硬生生扭转身体,用肚子去接这一拳,
“噗!”
拳头砸在肚子上的瞬间,生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疼得他弯下腰,像条虾米似的蜷缩在地上,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他没想到,这矮子的拳力竟然这么重,比他见过的不少红棍都狠。
灰狗蹲下来,拍了拍生藩的脸,语气轻篾:“生藩?就这点本事?还敢在屯门横行?”
他起身找来绳子,把生藩和昏迷的梁家满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确保他们解不开。
然后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拎出煤气罐和打边炉的锅具,“咚”地放在地上。
“刚才说了,请你打边炉。”灰狗拧开煤气罐,“啪”地点着火,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我灰狗,说到做到。”
他往锅里倒了水,等水沸腾了,扔了几个牛肉丸进去,蒸汽袅袅升起,裹着肉香。
生藩趴在地上,疼得冷汗直流,看着灰狗的动作,声音沙哑地问:“你到底是谁?抓我们兄弟,想干什么?”
灰狗夹起一片肥牛,沾了沙茶酱,慢悠悠地放进嘴里,嚼了嚼才开口:“我叫灰狗。”
“我大佬,是洪兴龙头张昊。”
生藩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都僵了:“你是靓仔昊的人?他要对屯门动手?”
作为恐龙的心腹,他知道上次投票的事,屯门一直防着张昊,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没错。”灰狗又夹了个牛筋丸,咬开,汤汁溅在嘴角也不在意,“大佬说了,我会是未来的屯门揸fit人。”
他抬眼看向生藩,眼神冰冷:“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你个扑街!”生藩怒极,挣扎着要起来,“为了上位就搞死兄弟!你忘了洪兴帮规?”
灰狗嗤笑一声,把筷子往锅里一放:“帮规?我大佬就是龙头,我用得着在意帮规?”
“恐龙得罪了大佬,还想继续做屯门揸fit人?”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狠劲,“先做掉你这个头马,再送恐龙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