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内,赌桌旁,张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筹码。
21点牌桌,在他眼中只是幌子,意识深处正同步着小强传递来的影象。
那边,雷功在包厢内焦躁踱步,房门突然开启,一个西装拘谨的男人闪身而入。
平头,站姿僵硬,廉价西装绷在结实的肌肉上。
“你迟到了。”
雷功声音压抑。
男人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底下熨烫平整的白衬衫。
“新场子总要踩点。”
“少废话。”
雷功指尖敲击桌面。
“东西呢?”
男人慢条斯理地坐下。
“三个月薪酬,一万零五百美金。”
雷功眼神阴鸷,却还是挥手召来高杰。
一叠美钞很快摆在茶几上。
男人仔细清点完毕,才从内袋取出微型胶卷。
“最新布防图。”
“包括台海局域。”
雷功一把抓过胶卷时,张昊在赌桌边缓缓眯起眼睛。
他推开筹码起身。
卫星电话接通卓凯的瞬间,语速急促而清淅。
“发现鼹鼠。”
“交易已完成,请求指示。”
听筒那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控制现场,优先确认间谍身份。”
张昊切断通信时,正听见前厅传来枪响。
四眼细带着马仔破门而入。
“清场!”
“把靓仔昊给我挖出来!”
赌客们抱头蹲伏。
张昊借着人群掩护靠近目标。
那个穿着不合身西装的男人正试图缩进阴影。
“抬头!”
号码帮小弟用枪管挑起男人的帽檐。
张昊在那一刹那记住了这张脸——
平凡得令人过目即忘,唯有眼神深处藏着锐利。
他适时用国语搭话。
“大哥也是内地来的?”
男人身体瞬间绷紧,又迅速放松。
“休假来玩玩。”
“真倒楣碰上这种事。”
他的口音带着北方的腔调,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纽扣。
张昊笑着递过一支烟。
张昊知道他是个间谍,可惜看不出问题。
就在这时,赌场内枪响骤然炸响。
硝烟尚未弥散,陈浩南的怒吼已穿透混乱:“包皮!截住雷功!”
张昊抬眼。
包皮持枪冲出,枪口青烟袅袅,正追向跟跄逃窜的雷功。
后者右手被血浸透,西装袖口粘着暗红血块,连握枪的力气都无。
张昊暗惊:陈浩南竟真敢趁机发难,只是终究让雷功逃了出来。
身侧的间谍突然绷紧脊背。
号码帮马仔见状,瞬间举枪对准包皮,子弹擦着他脚边溅起大理石碎屑,逼得他止步。
雷功跟跄着撞在赌桌旁,知道插翅难飞,索性停下脚步,脸色惨白如纸。
四眼细拨开人群走出,皮鞋碾过满地筹码,停在他面前,语气戏谑:“雷帮主?怎这般狼狈?”
雷功惨笑,齿间渗出血丝:“洪兴好大的阵仗……赌场给你们,别杀我。我死了,三联帮必血洗洪兴!”
他恶狠狠地瞪着追来的陈浩南。
大厅内,众人神色各异:间谍眼底藏着慌张,陈浩南冷笑不止,四眼细则抱着看戏的姿态。
“扑街!谁是洪兴的?”四眼细突然翻脸,枪口抵住雷功额头,“老子是号码帮四眼细!”
陈浩南一愣,雷功更是愕然:“我与号码帮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四眼细眼中迸出疯狂,揪住他染血的衣领。
“你藏着靓仔昊和猜fg!那两个杂碎,抢了我几亿地契!”
他扬声嘶吼:“今天所有人都别想走,直到找出他们!”
号码帮马仔齐声应和,瞬间将赌客驱赶到一起验明正身。
雷功满脸冤屈,嘶吼道:“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靓仔昊!就算他在赌场,也与我无关!放我走,此事一笔勾销!”
他心里清楚,葡国警察至少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到,只能拖延时间。
“勾销?”四眼细狂笑,“闯了你的场子,仇早结下了!你活着,我怎睡得安稳?”
他转头看向陈浩南,一挥手,五六个马仔立刻用枪顶住他和包皮、大天二的脑袋:“你是洪兴陈浩南?说!靓仔昊在哪?”
陈浩南冷汗直流——在濠江,洪兴的名头根本不好使。他忙赔笑:“四眼哥,我只知道他刚才在赌场,现在真不知道去向!”
包皮和大天二吓得腿软,颤声附和:“我们没看见!”
“砰!”
子弹擦着陈浩南的脚边射入地面。
四眼细怒喝:“耍我?洪兴的人一起过来,会不知道他们行踪?”
他眼神狠厉:“今晚,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他便挥手示意马仔开枪。
雷功、陈浩南三人瞬间露出绝望之色,间谍的脸色也骤然紧绷。
就在此时——
赌场大门被猛地撞开。
丁瑶与山鸡带着黑压压的人马涌入,数十支枪械组成的“枪林”,瞬间将四眼细等人包围。
“阿瑶!山鸡!”雷功象是抓住救命稻草,兴奋地嘶吼,“快救我!”
丁瑶站在人群后,语气“关切”:“雷先生,您没事吧?”
“再晚来一步,我就死了!”雷功捂着流血的手,龇牙咧嘴,“快送我去医院!”
丁瑶挥手,两个小弟立刻上前搀起雷功。
她早在外围听清了一切,四眼细的目标是张昊。
而张昊是她稳固三联帮地位、山鸡获取解药的关键。
今日,四眼细必须死。
四眼细被枪指着,额头冷汗直冒,忙赔笑:“两位,都是误会!我现在就走,咱们当没发生过……”
“想走?”山鸡冷笑,与丁瑶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秒,他挥手示意。
全自动武器瞬间喷吐火舌。
号码帮马仔如割麦般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两分钟,大厅内便只剩躲在立柱后瑟瑟发抖的四眼细。
混乱中,赌客们四散奔逃。
张昊混在人群里,死死盯着那个间谍——对方身法老练,在人流中如泥鳅般穿梭,很快就冲向安全出口。
张昊瞥了眼插翅难飞的四眼细,不再留恋,紧随间谍追了出去。
赌场后门,间谍窜进一条窄巷。
张昊追入时,巷内空无一人。
“跟了我这么久,你是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间谍的声音。
张昊转过身,脸上浮出一丝无奈——本想跟着摸清对方的来路(内地到濠江不易,他定是通过特殊渠道入境),如今只能提前动手。
他故作轻松,笑道:“老乡,难得遇见,想请你回家坐坐。”
间谍眼神锐利如刀,显然不信:“少装蒜!你见过我的脸,留不得!”
他脱下西装,白衬衫下的肌肉如铁块般隆起,一步步逼近。
张昊假意后退,脸上装出慌张:“大哥,你要干什么?”
“杀你!”间谍步步紧逼,将他逼进死胡同,“说!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张昊馀光扫过巷口,这里偏僻,路人根本不会注意到深处的动静。
他停下脚步,脸上的慌张瞬间褪去,只剩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