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就不是我该知道的了。”林怀乐讳莫如深地一笑，恰好此时鱼竿一沉，他熟练地起竿，一条大鱼在夜色中奋力扭动。
“哈哈，今晚收获不错！”林怀乐喜滋滋地将鱼收入桶中，“回去可以煲汤补一补了。”
张昊看着这一幕，嘴角微抽：“乐哥倒是好雅兴。”
“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林怀乐一边收拾渔具，一边淡然道，“打打杀杀，早就腻了。”
他将收拾好的渔具放进后备箱，对张昊摆摆手：“阿昊，这套渔具送你了。明天，我就让吉米仔去铜锣湾找你。”
“多谢乐哥。”张昊道谢，看着林怀乐的车灯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眉头微蹙。林怀乐最后那讳莫如深的态度，显然暗示此事背后水很深，连他都不愿或不敢轻易涉足。
“号码帮……田鸡东……”张昊低声自语，眼中寒光渐起，“不管你们水有多深，敢藏我要杀的人，这浑水，我趟定了！”
他收起渔具，叫回猜fg。
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返回铜锣湾的路上。张昊拿出手机，拨通了加钱哥的号码。
“武哥，我，张昊。”
“昊哥？这么晚有事？你交代的事我正在查。”
“方向变了。”张昊语气果断，“我收到风，李学功被号码帮的田鸡东带走了。你集中人手，帮我挖出他的具体位置。”
“田鸡东？原来是这个扑街！”加钱哥语气一凛，“昊哥放心，目标明确就好办了。最迟明天，我给你准信！”
“好，等你消息。”
挂断电话，张昊靠在后座，闭目沉思。
猜fg从后视镜看到大佬神色凝重，忍不住开口：“大佬，不就一个村委主任嘛？要不我明天直接带家伙去元朗，用rpg跟他讲数？”
张昊睁开眼，笑骂：“你个莽夫！就知道炸！田鸡东再小也是个官面上的人，动了他，差佬会发疯的！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猜fg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想替大佬分忧嘛……再说，上次让李学功跑了，是我的锅。”
“知道就好。”张昊语气缓和，“放心，等找到地方，这次行动由你带队。别再给我出纰漏。”
“明白！大佬放心！”猜fg眼中瞬间燃起斗志。
夜色深沉。
别墅内一片静谧，只馀窗外隐约的风声。
张昊轻轻放下怀中早已熟睡的欣欣，为她掖好被角。女孩恬静的睡颜上还残留着一丝疲惫的红晕，唇角却带着满足的弧度。
他刚直起身，床头柜上的大哥大便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发出沉闷的嗡鸣。
张昊皱眉，看了眼并未被吵醒的欣欣，拿起电话快步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刻意压低、却依旧透着几分熟悉的男声：
“靓仔昊，你还记得我吗？”
张昊眼神瞬间锐利如刀，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当然记得。”他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你到底是谁？联系我，有什么目的？”
这个声音，他绝不会认错——正是三圣宫扎职当日，那个向他透露军情六处刺杀消息的神秘人！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种近乎吟诵的、带着特定节奏的语调说道：
“我要一份叉鸡饭，c餐，飞沙走奶。”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张昊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默了两秒，才用一种同样刻板的、带着否认意味的腔调回应：
“你打错了，这里既没有c餐，也没有ab餐。”
“好！我知道了。”
对方干脆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张昊缓缓放下大哥大，站在昏暗的走廊里，眼神变幻不定。
这段暗号，是原身与他的上线，已故的许正明督察专用的紧急连络方式。理论上，随着许正明的死亡，这套密码应该就此埋藏。
“飞沙走奶”……意为立刻前往老地方见面。
去，还是不去？
对方能精准报出暗号，并提前示警，至少目前看来并非敌人。而且，他显然掌握着某些自己急需的信息。
片刻权衡，张昊已做出决定。
他回到房间，迅速换上一套深色便装，动作轻柔，未惊动床上酣眠的人。
从车库里开出一辆不太起眼的黑色轿车，融入港岛的夜色车流。他开得极稳，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夜归人，避免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风险。
目的地，是北角一处烂尾多年的废弃工地。这里曾是原身与许正明接头的据点，荒凉、隐蔽，视野开阔。
停好车，张昊如同幽灵般潜入工地内部。未完工的大楼骨架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四面透风，寒气森森。
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拾级而上，脚步无声，感官却提升到极致，留意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顶楼天台，空旷而破败。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背对着入口，凭栏而立，身形挺拔，仿佛融入了这片废墟与夜色。
“就是你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张昊在距离对方五步之外站定，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显得格外清淅，“你和许sir，到底什么关系？”
风衣男人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了他约莫三十岁的脸庞，线条硬朗，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久经风霜的沉稳。
他打量着张昊，嘴角牵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pc23333，见到上司，怎么不问好呢？”
张昊瞳孔骤然收缩！pc23333——这是早已随着许正明一起“死亡”的，他作为卧底的警员编号！
“你是谁？”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震惊。
“卓凯。”男人吐出两个字，目光如炬，“cib，高级督察。同时，也是你新的单线连络人。”
卓凯？！
张昊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这位未来警队中流砥柱式的人物，能力堪比顶尖特工的存在。
“哦？你认识我？”卓凯敏锐地捕捉到张昊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异样，微微挑眉。
“卓sir说笑了，”张昊瞬间恢复自然，脸上挂起混不吝的笑容，“我怎么会认识您？只是突然见到新连络人，有点意外罢了。”
“呵呵……”卓凯意味不明地低笑两声，目光扫过张昊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靓仔昊，看来你最近过得风生水起。这一身，够我半年薪水了。”
“卓sir既然是我的新连络人，想必清楚我现在做什么生意。”张昊摊摊手，语气轻松，“都是正当买卖，依法纳税。”
卓凯脸上的笑容倏地收敛，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低喝道：
“张昊！少跟我嬉皮笑脸！”
“许sir出事之后，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颂猜、挞沙、巴闭……还有失踪的乌鸦，被连根拔起的倪家！这两个月，死在你这双手里的人，你自己数得清吗？！”
他一口气报出数个名字，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寂静的夜空下。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警察？！还分不分得清，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张昊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的漠然。他迎着卓凯逼视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反问：
“黑和白？”
“鬼佬掌控的警队，就一定是白？”
“混迹街头的古惑仔，骨子里就一定是黑？”
“卓sir，我做事，自有我的规矩和底线。”
“如果你今晚叫我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他语气骤冷，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那就不必再谈。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