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的准备需要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周的生活就相对比较平静了，时间一直来到十二月份，有一件事情，正是他们启智”的第一次成果验收，也就是联考的时间到了！
十二月的杭城，已经有些冷了，大家都裹上了厚厚的衣服。
联考的学生们也不例外，这次的联考不仅仅是对学生们学习成果的检验，也是“启智”项目首次面对的大考，如果结果好，那么继续推广，扩大试点范围就不成问题，如果效果差，那么这个项目就要胎死腹中，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要白费，所以这次的联考对所有人来说都非常重要。
馀杭中学某考场中。
王丽，在“启智”项目进驻之前，她是实验班里的一个“小透明”，六门课的成绩稳定在五百七八十分，卡在一个有机会能上个一本、但触及不到顶尖高校的尴尬位置。
不过对他们来说谈这个还有点早，只是作为一个参考。
她不是不努力，相反，她的错题本记得比谁都工整，但她的学习，更象是一种“被动接受”老师讲什么，她记什么；题目怎么做，她模仿什么。
也就是俗称的死记硬背，一旦遇到真正需要灵活运用、综合分析的新题型，她就会陷入一种“好象都学过，但就是拼凑不起来”的迷茫。
不过现在，面对着曾经有些束手无策的题目，她感觉做起来，没有那么迷茫了，至少有思路了。
这次是数学试卷，最后的几道选择题一般都会比较难，如果放在以前主丽看到这种题目，心就先凉了半截。
题目短得跟个什么一样，对于数学题来说，字越少，题就越难，她会下意识地先去回忆，老师有没有讲过类似的？
自己有没有做过差不多的，一旦没找到，那就gg，整场考试她都会不在状态。
但是现在，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题目上，对于她这种情况的学生来说，想要完全理解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战术还是题海战术，但题海战术也是有差别的。
一般的题海战术只是做题，做题，做题，没有总结和复盘，但启智”的题海战术，题目虽然不多，但是总会找到最为经典的那几道题，再配合同类型的题目练练，之后还有最重要的一步，它会根据学生的水平为你总结解决题目最关键的几个点，而且会有意无意地重复讲解，这样一套流程下来，就差不多能够学会一类题目了。
眼前的这道选择题题干极短：“设函数f()=|-a+|-b|，其中a<b，求f()
的最小值。”
在以前她的想法是回忆绝对值函数求最值的几种固定套路，比如“分段讨论去绝对值”或者“利用绝对值三角不等式”。
然后尝试套公式，如果套用不顺畅，就会卡住。
但现在，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忆套路，而是审读并标记关键词，“a<b——最小值—”她低声自语，笔尖在“a〈b”和“最小值”下面画了道线。
“启智”系统在带她训练类似题目时，一般会提出一系列的引导性问题，如果我们把|-a看成数轴上到a点的距离，那么-a+|-b|代表什么？
在数轴上，到两个定点距离之和，什么时候最短？
这种耐心是一般老师所不具备的，当然老师也不是一对一的，这也很正常。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训练，她现在做题目多了一份思考，虽然思考的流程依旧刻板，但至少不会是只套公式了。
一个清淅的几何图象在她脑中形成：无论在a、b之间的哪个位置，到两点的距离之和都是(b-a)。而当跑到a的左边或者b的右边时，这个距离和都会大于(b-a)。
她迅速得出结论：f()的最小值就是(b-)。然后她看向选项，果然有一个是(b
a)。
她没有立刻勾选。以前吃过太多次亏，得到答案后，如果时间允许，要快速验证边界“如果=a，f()=0+|a-b|=b-a。”
结果一致！她心中大定，果断地在答题卡上涂下了映射的选项，整个过程，不过一两分钟，但是心里却有一种非常踏实的感觉。
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时钟，时间依然紧张，后面还有大题，但是解决了最后几道选择题，她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奇快无比，在大家都没什么感觉的时候，联考已经结束了。
考试结束，对学生们来说是放松的，但是对老师和周昀他们来说，则是压力倍增。
除了正常的改卷，似乎还有一些不太好的舆论。
教育部的会议室内。
李振华看着手里的资料皱着眉头：“小周啊，有人在说这次的联考数学和物理卷，有几道题和试点学校用的ai辅助工具”里的练习题高度相似，质疑这可能涉及变相泄题或不公平竞争。”
另外几名与会领导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这个问题其实很正常，不管什么卷子，只要做过的题目够多，都能说得上一声有相似的题目，但是坏就坏在，这次是全新的教程方式实验，就算舆论是假的，他们也必须自证，否则项目就进行不下去。
对此周昀也早有准备，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计算机打开，连接投影：“各位领导，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请允许我先展示几组数据，首先，是关于练习题高度相似的说法。”周昀调出了系统题库的访问记录和题目比对界面，“这是我们系统内，两所试点学校学生在过去三个月内，针对数学和物理学科，接触过的所有练习题的完整记录和内核知识点标记，旁边是本次联考那几道争议题目的题干和官方标注的内核考查点。”
“请大家注意看，系统内没有任何一道题目，与联考原题在文本表述、具体数据上完全相同，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在内核考查的知识模块、思维逻辑链以及能力要求上，存在高度的重合性，比如这道联考物理压轴题，考查的是能量守恒与转化在复杂情境下的模型构建和应用。
而在“启智”系统里，我们为学有馀力的学生推送过三道“拓展思考题&039;，分别涉及电磁阻尼中的能量耗散、弹簧振子系统的机械能守恒以及非弹性碰撞中的能量转移，这三道题情境各异，但内核都是训练学生从纷繁复杂的物理过程中，精准抓取能量关系并创建方程的能力。”
“再比如这道联考数学大题，其本质是考查利用导数研究函数性质并证明不等式。”他调出了“启智”系统内映射的学习路径，“系统检测到学生在函数单调性与不等式证明这一内核技能上存在提升空间后，会按照“经典例题讲解->关键步骤拆解->变式训练->综合应用”的流程进行针对性训练，我们的题目，是为了让学生掌握“查找基准函数（如e≥+1）”、“分离参数处理恒成立问题&039;等通用的数学思维方法，而不是去猜测某一次考试会出什么样的具体题目。”
周昀关掉数据界面：“各位领导，“启智”项目的初衷和内核能力，从来都是教导学生，弥补教育资源的差距，像泄题这种事情，我们做不到，也不会去做。”
李振华点点头看向基础教育处的王副处长和省教研室的专家。
他当然知道不会是泄题，毕竟联考的试卷保密严格程度仅次于高考，要是这都能泄题，那也太小看国家的力量了，之所以让周昀做个说明，并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那些领导和不明白事情真相的群众听的。
“既然如此，泄题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之后教育部会联合小周这边出一份通告，大家没意见吧？”
众人都摇摇头，既然数据都摆在面前了，他们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一周后，联考成绩全面公布。
馀杭中学，公告栏前，挤满了迫不及待查看年级排名和分数段统计的学生。
“我的天！高三（1）班这次平均分怎么这么高？”
“你看物理！他们班及格率快百分之八十了！这怎么可能？”
成绩的异常波动，尤其是实验班的整体提升，很难不让人多想，高中本来就小，消息传得也快，很快课间走廊里，食堂里，到处都能听到相关的议论。
“泄题”、“作弊”、“不公平”的猜测，开始占据一些学生的认知。
这些声音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高三（1）班学生的耳朵里。
几个成绩大幅提升的同学，在去洗手间的路上，就隐约听到了其他班同学的指指点点和低声议论。
一个平时比较内向的女生甚至委屈得眼圈发红：“我们明明是自己努力的结果，他们怎么能这么说——”
读过书的都知道，成绩的提升就算有好的老师，好的教材，也绝对离不开自己的努力，大多数人进了高中其实都是想要学习的，只不过因为学起来越学成绩越差，不仅成绩差还要被老师说，被家长说，一来二去的，怎么可能会喜欢学习？
如此一来，自己几个月的努力被贬低成是通过泄题”得到的成绩提升，换谁都不好受。
王丽心里也有些憋闷，但她稍微好一点，至少没哭出来，低声安慰同学：“清者自清，我们知道自己是怎么学的。”
就在这时，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大家纷纷回到教室，发现班主任李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相信大家也听到了一些关于我们班这次联考成绩的风言风语，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并不是事实，但为了让其他人清楚，教育部专门下发了一份通告。”
他举起手中的文档：“这是刚刚由学校转发下来的，教育部联合省教育厅、本次联考命题组发布的官方通告，专门就某些关于启智”项目的不实传言进行澄清！”
李老师开始逐字逐句地宣读通告，读完后，将通告贴在教室的布告栏上。
看着台下神情各异的学生们，尤其是那些之前受过委屈此刻扬眉吐气的，以及可能内心也曾有过怀疑的，沉声说道：“大家之后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其他事情都由老师来解决，我希望我们班的每一位同学，都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取得的进步感到骄傲！这是你们用努力换来的应得成果！”
下课后，之前议论纷纷的其他班学生，在看到了张贴出来的通告后，啪啪打脸的声音震耳欲聋。
几天后，教育部再次召集会议。
试点的效果非常显著，至少在馀杭中学是这样的，虽然十四中的效果并不怎么好，但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毕竟他们的师资本来就比较好。
所以这次的会议讨论的就是扩大试点范围。
李振华主持开会，“各位，联考的成绩和数据报告我们都看到了，非常出色，远超预期！
这也证明了教育数字化转型升级是合理的，所以，接下来的启智”项目将继续扩大试点范围。
我们计划采取以点带面，分层推进”的策略，下学期开始，首先在全省范围内，遴选五十所不同类型、不同基础的中学作为首批推广校，在积累更多实践经验、优化支持服务体系后，预计在明年秋季，扩大至全省三分之一以上的高中。我们的自标是，在未来两到三年内，让启智”系统惠及全省高中生。”
计划当然很好，不过对周昀来说也意味着将要上交所有的启智”系统的数据，毕竟教育相关的数据，肯定不可能掌握在个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