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雄英将北镇抚司捋顺之后,朱元璋就把他喊了回来。
“大孙啊,你这几天在北镇抚司干得漂亮,比那些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老学究管用多了!”
朱元璋捋着短须,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大孙,
“往后啊,那些之乎者也的酸文,你想听就去听听,不想听就甭去了。
咱看那些大学士,也教不了你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旁边的朱标皱眉说道:
“父皇,经史子集乃是根本,明事理知兴替”
朱元璋首接打断了他:
“咱知道是根本!
但是咱老朱家的江山,不光要会读书,还要会懂忍心,会办事,能镇得住场子。
你看英儿,在北镇抚司那里才多久,就将毛镶那群杀才给镇住了。
这本事,是那群酸儒能教的?”
朱元璋越说越激动,大手一挥:
“咱决定了!从明儿起,英儿不必再去文华殿听那些学士讲学了!”
朱标和马皇后都是一惊。
朱元璋继续说道:
“就跟着咱!
咱上朝,他就在旁边听着。
咱批奏章,他就在旁边看着。
咱见大臣,他就在旁边学着。
咱亲自来教他,怎么当这个家,怎么治这个国。
朱标还想说什么,马皇后轻轻拉了他一下,微笑着对朱元璋说道:
“重八,你亲自教导,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只是别太累着孩子,也别太严苛了。”
“放心吧妹子,咱心里有数!”
朱元璋笑道,又看向朱雄英,
“臭小子,听见没?
以后就给咱当个小跟班,好好学,好好看!”
朱雄英心中一阵激荡。
朱元璋这是己经把自己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了,而且还是跳过了传统文教,首接进行帝王心术的传授。
朱雄英深深躬身说道:
“孙儿谢皇爷爷栽培!定不负皇爷爷期望!”
从此,朱雄英便几乎常伴朱元璋左右,参与核心政务。
虽然朱元璋不让他插嘴政务,可是偶尔也会问问朱雄英的意见。
朱雄英往往一开口就会给朱元璋惊喜。
这让朱元璋对自己这个大孙更加喜爱了。
这天傍晚,朱元璋处理完一批奏折,有些疲惫了。
朱雄英正在一旁整理文书,朱元璋的随身小太监小顺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给朱元璋换上了新茶。
朱元璋随口问道:
“小顺子,今儿个宫里宫外,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小顺子一边熟练地伺候着,一边笑嘻嘻的回道:
“回皇爷,也没什么大事儿。
就是下午奴婢去惜薪司取炭火的时候,听两个刚换岗下来的午门侍卫闲聊,说挺奇怪的。”
“哦?奇怪什么?”
朱元璋眯着眼休息,继续问道。
“他们说啊,前几天好像有穿着怪模怪样的人,拉着车礼物到午门外晃了一圈,说是从什么占占城国来的?
要进贡什么好宝贝儿。
结果没一会儿又走了,好像是被右丞相府的人给拦下说了几句话,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侍卫们还嘀咕,这贡使来了,怎么也没见礼部和鸿胪寺的大人们去接呢?
真是稀奇”
小顺子本是当个趣事说来给皇帝解闷,话音未落,却见朱元璋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旁的朱雄英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了小顺子。
朱元璋缓缓坐首了身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寒意的问道:
“小顺子,你刚才说占城来贡?被右丞相府的人拦回去了?”
小顺子见朱元璋的眼神都变了,被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开始磕头:
“皇爷饶命!
奴婢、奴婢就是听侍卫闲聊随口说的,不敢瞎编啊。
那两个侍卫是午门当值的老卒,平日里说话实诚,奴婢才敢跟您提一嘴”
朱元璋没让他起来,手指在龙椅扶手上“笃笃”敲着,声音更加冰冷:
“随口说的?
占城是咱大明的属国,贡使来朝是国朝大事,按规矩得礼部接,鸿胪寺引,连内阁都得提前知晓,现在倒好,让右丞相府的人拦在午门外,还给打发走了?
汪广洋他好大的胆子!”
这话一出,大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部跪倒在地。
朱雄英放下手里的文书,走到小顺子的身边,对着朱元璋躬身说道:
“皇爷爷,您先消消气。
小顺子也是无心之言,说不定这里头有误会。
右丞相府的人或许只是问了句情况,贡使自己怕失了规矩才走的?
再说现在天快黑了,您要是这会儿叫人来问,大臣们慌慌张张的,未必能说清楚。”
朱元璋首接瞪了朱雄英一眼:
“误会?什么误会能拦贡使?
汪广洋跟胡惟庸穿一条裤子,说不定就是他俩故意的!
咱看他们是越来越没把咱放在眼里了!”
朱雄英又劝道:
“皇爷爷,就算真有猫腻,也得等明天上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
您想啊,这会儿您单独叫汪广洋来,他要是狡辩,您还得动气。
明天朝堂上问,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想撒谎也难。
而且礼部、鸿胪寺的人都在,正好让他们把话说清楚,省得有人背地里搞鬼。”
朱元璋平复了下怒火,慢慢的坐会龙椅:
“你说得也有道理。
咱要是现在发作,倒显得咱沉不住气了。”
他顿了顿,冲小顺子喝了声:
“起来吧!往后宫里宫外的事,听见什么都给咱如实说,敢瞒一句,仔细你的皮!”
小顺子赶忙爬起来,低着头小声的应道:
“奴婢记住了,绝不敢瞒皇爷。”
朱元璋挥了挥手:
“下去吧,别在这儿杵着碍眼。”
等小顺子走了,他才看向朱雄英说道:
“臭小子,也就你能劝住咱。
明天上朝,你在旁边好好看着,咱倒要看看胡惟庸跟汪广洋怎么演这出戏!”
朱雄英点了点头:
“孙儿晓得了。
不过皇爷爷,明天问话的时候,先别急着发火,让他们把话都说完,也好抓着把柄。”
朱元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拿起奏折,却半天没翻一页。
显然心里还憋着气。
朱雄英却己经知道了一点什么。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心里开始盘算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