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知秦明月心中的小揪揪,只觉得秦明月这女子实在是又蠢又笨又倔强,人孙大人都将阶梯递到面前了,她只要一抬脚,她的丈夫就能平步青云了,她也就不再是“草民”了不是?
毕竟从国子监里直接上任的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可她呢?
她竟然相信男人说的那些“有志气”的屁话,并且深信不疑,还觉得自己的行为会亵读了自己的夫君。
官员们心情怎一个复杂了得?
圣人惊讶笑道:“真的不用?”
秦明月坚定道:“不用!陛下,民女相信夫君。”
圣人再次龙颜大悦:“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有志气的女子!即使这般,那朕就等着你夫君的好消。”
“夫君必将竭尽所能,断然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好,哈哈哈哈,朕看太和喜欢你喜欢得紧,你日后若是得了啥新鲜的物什,可以递牌子给荣贵妃,来与太和说道说道。”
圣人话音过下,王福海就捧着一块玉牌到了秦明月面前,笑眯眯道:“二夫人,快收下吧。”
这块玉牌代表了圣人对秦明月的认可,也变相宣告天下,秦明月是皇家公主的贵客,日后谁若想要嘲笑、叼难、轻视秦明月,那就是下皇家公主的脸面。
这牌子可比方才的赏赐好了百倍千倍万倍,好到秦明月都没反应过来。
“快谢恩啊,二夫人。”海公公那个再次提醒,满脸都是“这孩子咋这么傻”的震惊。
“谢陛下!谢贵妃娘娘!谢太公公主殿下!”
秦明月结结实实磕了个头,撞得“咚咚”响,海公公听了都觉得疼,却叫圣人愈发开怀。
“好了,王福海,派人送侯府二夫人回去,其他人也退下吧,李珣之留下。”
有了圣人的吩咐,众人陆续退场。
秦明月欣喜地捧着令牌跟着海公公一起离开,沿途眼神就不曾从令牌上移开,看得海公公也乐。
无他,秦明月委实生得好,哪怕身上有鲜血和污渍,那双纯粹干净的盈满笑意的眼睛也分外动人。
她一笑,让人的心情也一起飞扬了起来。
“恭喜二夫人了,能递牌子进宫,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啊。”
秦明月腼典道:“圣人和贵妃娘娘宽容,明月铭记于心。”
海公公点点头,象是好奇般道:“二夫人别嫌唐突,本公公就是有些好奇,二夫人和传闻似乎不大一样,不象是不喜读书的模样?”
秦明月也不窘迫,只坦言道:“年幼时母亲早逝,继母对我甚是疼爱,不愿我受书案之苦,便懈迨了下来。到了侯府后,侯爷说……侯府众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要明理知德,以感圣人天恩,这才替我寻了启蒙先生,从头学起。”
海公公听罢惊得目定口呆,什么甚是疼爱,什么不愿她受书案之苦,这分明是不让她读书,让她成为一个草包啊!
这位继母可真是个口甜心苦的恶人,偏偏还让人挑不出错处的那种,最要命的是秦明月还一脸无忧无虑的幸福模样,压根一点都没怀疑继母。
这这这……这孩子也忒憨了些!!!
海公公只把秦明月送到芙蓉园外,接下来由小敏子负责护送。
小敏子是海公公的徒弟,虽然年纪小却非常机敏,这才得了个小敏子的名字。
轿撵到了侯府,秦明月突然对h小敏子道:“敏公公您稍等片刻。”
“啊?”
秦明月动作很快,提起裙摆跑入府中又很快跑了回来,手里握着几个锦囊。
“敏公公,这药膏是我的自己制作的,按照我师父的方子,我看方才海公公那个和您身上有伤口和淤青,这个或许能派上用场,还请敏公公莫要嫌弃。”
说完,秦明月还温柔一笑,直把小敏子笑得脸颊通红。
“不、不嫌弃,谢二夫人。”
小敏子晕晕乎乎得捧着锦囊回去复命,得了海公公几个白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几个锦囊就让你晕乎乎的了。”
小敏子眼神都亮了:“那师父,您是不要嘛?”
海公公:“要,当然要,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小敏子撇嘴,嘟嘟喃喃地走了。
海公公骂了一句“兔崽子”,又将秦明月给的锦囊收起,这才继续等圣人召唤。
此时殿内圣人和李珣之的讨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似乎谁也不想让着谁,最终圣人大骂一句“滚蛋”,而李珣之说了一声“是”,便麻溜地转身“滚”了。
海公公深知现在是自己上场的时候了,果然,当他快速步入殿中,圣人正气得直喘气,指着李珣之离开的方向,骂骂咧咧:“王福海!这臭小子是不是觉得朕不会动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海公公乐呵呵奉茶,道:“圣人心如明镜,咱们镇远侯忠心耿耿,就是脾气臭了点。”
圣人饮了口茶,火气这才消了些:“哼,他何止是臭,简直臭不可闻。”
“可不是么,奴才方才奉命护送二夫人出芙蓉园,这才知道二夫人年纪一大把了,日日还要被侯爷逼着晨起读书,说是启蒙学习呢,在府中的待遇就与那孩童无异。就连侯府老夫人、老爷子也要日日早起锻炼身体,谁都无法偷懒呢。”
“还有这等事?”
“是啊,侯府里的一个都躲不过,侯爷耿直的性子就是这般,与什么礼法教条和身份都无关,他是亲近您才与您直言的,圣人也莫要与他计较了。”
“哼。”圣人似乎被哄好了一点,半晌才道,“罢了,朕与他生气作甚,摆驾回宫。”
“是。”
……
天牢。
李珣之带着皇帝密令,只身一人来见了瓦拉使者,他一看到来人是李珣之,原本灰败的眼神都亮了,急忙迎了上来。
“镇远侯!此次刺杀真的与我瓦拉无关啊,镇远侯!”
瓦拉使者深知,若不是李珣之出口求情,现在天朝已经要点兵拔营出征瓦拉了,他全然将李珣之当成了救命稻草。
“镇远侯,你一定要帮帮我们,还我瓦拉一个清白啊。”
李珣之淡淡道:“本侯向圣人求情,并非是为了你们瓦拉,而是为了边境两族的百姓。你应该知道,若是你们瓦拉内部叛徒和钉子无法拔出,若是你们瓦拉无法平息分裂,那么最终受苦受难的,只会是你们的百姓,你们的手足同胞……本侯能劝说圣人一次,是断然无法再劝说第二次。”
瓦拉使者眼神轻颤,许久后咬牙道:“侯爷请放心,我一定会让王给天朝一个合理的解释!”无论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他们瓦拉都绝不会手下留情!